第十三章

　　一

　　遠去通向臨都方向的列車上。鄭實看看一邊的柳亦婕，柳亦婕還是那個面無表情的表情,！自己想了想措辭，才開了口說道：“亦婕,，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好，我真的怕你總是這樣子,，會生病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就讓給我一段時間好好悲痛一下,，行嗎？,！就算我請求你了,！”柳亦婕還是一臉的苦楚般的悲痛！鄭實是一聲長嘆,！搖搖頭，不在說什么了,！

　　終于到了臨都了,！兩人下了車，鄭實看看柳亦婕,，問道：“餓嗎,？,！要是餓的話，就先吃點飯,，再回家,！”“好！”柳亦婕點點頭,！鄭實四處看了看,，說道：“前面有個賣雞蛋灌餅的地方，要不我們在哪里吃一個,？,！”“隨你吧！”柳亦婕對此是一點也沒有興趣,！

　　鄭實把做好的雞蛋灌餅遞給柳亦婕,！柳亦婕接過來就向嘴里送，鄭實一下子就攔住她了,，柳亦婕愣了一下：“怎么了,？！”“剛出鍋的,，燙,！別燙著嘴！”鄭實提醒著她,，說完了,，才放開了手！“哦,！”柳亦婕回答了一句：“現(xiàn)在燙不燙的,，我根本就吃不出來！”鄭實看看她,，皺眉搖頭,，沒有說什么！

　　吃完了飯,，就要回家了,，等公交車的時候，鄭實看看戀人一臉壓抑苦楚的樣子,，說道：“你先等我一下,！我給母親打個電話！”“哦,！你去吧,！我就在這里等你！”柳亦婕說道,！“哦,！”鄭實轉身到了不遠處的電話亭,，插上了電話卡，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電話通了,，是劉靜宇接聽的：“喂，哪位,？,！”“媽。我是鄭實,！”鄭實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和亦婕已經(jīng)下車了,，馬上就坐公交車回去！”那邊傳來了劉靜宇一向帶有磁性的聲音：“那我給你們準備好晚飯,？,！”“不必了！亦婕有點餓,，我們在車站下車就吃了點,！”說著，自己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是她現(xiàn)在還是情緒很低落的,！等到家里，您幫我多開導開導她,！”說著,，看到公交車開來了，就趕快說道：“好了,，媽,，不和您說了，車到了,，要上車了,！”說著，自己放下了話筒,，拔出了電話卡,！

　　公交車上，柳亦婕拿著自己的行李,，還是那個樣子,，不言不語！鄭實有些擔憂的目光總是不離開她的身上,！

　　車到站了,，兩人下了車，還是無語的向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就見到了來迎接的劉靜宇，劉靜宇伸手接過了柳亦婕手中的行李,，柳亦婕開口十萬分歉意的說道：“對不起,，伯母，本來早就應該回來的,，可是,，……！”劉靜宇伸手止住了她,，憐愛地說道：“什么都不要說了,，鄭實都告訴我了！孩子,，堅強些,！等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的！”柳亦婕點點頭,！

　　“好了,，我們回家吧！”鄭實說著,，先向家的方向走去了,！“這孩子，就回家真快,！”劉靜宇看著他的背影說著,，看看柳亦婕說道：“好了，我們也走吧,！”“好的,！”兩人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

　　鄭實輕輕的開了房門,，向家里探頭探腦的看了看,，身后的劉靜宇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他：“這孩子,，回自己家,，怎么還像是做賊似的？,！”鄭實憨厚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是看看誠誠睡了沒有，這小家伙喜歡亦婕,，可別一看見亦婕就和她親,，亦婕這樣子，還是早點休息的好,！”“你放心吧,！小孩子覺多,，吃過飯，就睡著了,！不過,，要是，誠誠這孩子要是知道你們今天會回來,，就一定會睡不著的,！”劉靜宇說道！“那就好,！”鄭實說著進了門,，回身接過劉靜宇手里提著的柳亦婕的行李！

　　三人都進了屋子,，劉靜宇說道：“老規(guī)矩,，亦婕還住在鄭實那屋子！鄭實還是去書房睡,！天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亦婕先去洗個澡,！我和鄭實有些話要說,！亦婕，你去吧,！”“好,！”

　　書房里面，劉靜宇讓鄭實把這些天的情況說一下,！自己沉著臉聽鄭實把這些天的情況講完,，自己思考了半晌，說道：“明天是周末,，我休息,，你早上吃過飯之后，就帶著誠誠去公園玩玩吧,！我和亦婕談談,！”“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飯之后,，鄭實就拉著自己侄女的手，去公園玩了,！餐廳里面就余下了劉靜宇和柳亦婕兩個姓氏相似不相同的女人了,！劉靜宇看看柳亦婕，說道：“亦婕啊,！你先到我的房間里面,，等我一下！”說著,，自己拿起碗筷去清洗了,！

　　柳亦婕到了劉靜宇的屋子里面等著劉靜宇,，過了一會兒,，劉靜宇刷完了碗筷，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劉靜宇推門而入,，對她歉意的笑了笑，說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說著，她示意她坐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說道：“事情，昨天我已經(jīng)問了鄭實,！鄭實也都告訴我了——現(xiàn)在你唯一的血親也沒有了,！所以從那個時刻算，一直以來你都很傷感,！”“嗯,！”柳亦婕點點頭！“其實,，你傷感也是對的,！要是親人去世，一點也不悲傷的話,，那不是冷血動物了嗎,？！”她說著,，拉過柳亦婕的手,，接著說道：“失去親人的痛我知道！鄭實的父親鄭康在前線犧牲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當時，我剛下了一臺手術,，電報就到了,，我看到了電報，一下子就暈了過去！當時鄭實的爺爺奶奶還在世,！醫(yī)院里面的同事第一時間把他們就接到了醫(yī)院里面,，我醒了之后，他們就勸我,，說我不能倒下,，我還有孩子呢！的確,，那是鄭實還是個幾歲的孩子,，父親已經(jīng)沒了，我這個做母親的要是再沒了,，那孩子……,！”她說著不由得流了淚！柳亦婕見狀,，急忙掏出了紙巾,，遞給了劉靜宇，劉靜宇接過了,，擦了擦淚水,，接著說道：“最終，我還是選擇從頹廢中走出來,！其實,，這也和鄭實有關系！要不是因為鄭實,，我真的就有可能隨他父親鄭康而去了,！時間是可以沖淡一切的！當時,，我是活志全無,，可是，十幾年了,，鄭實長大了,，看著他步步走向他自己預設的目標，作為母親的我很欣慰,！當年的死志就一步步地減少到了沒有的程度,！”

　　“那您這些年一個人走過，就沒有想過再嫁他人嗎,？,！”柳亦婕問道！“說實話,，我想過,！當時我是臨都最年輕的主治醫(yī)師,！我要想改嫁，條件也是說得過去的,！何況,，鄭實的爺爺奶奶也勸過我，因為他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兒子去世了,，就耽誤我這個兒媳一輩子,！可是，要是我真的走了哪條路,，鄭實怎么辦,？！是甩給他的爺爺奶奶呢,？,！還是我們母子一起當拖油瓶？,！”劉靜宇感慨的說道：“我要是重組家庭，那么鄭實就是重組家庭的孩子,！那他必然是受氣的,！因為他叫父親的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個不是他親生父親的人就不可能真正的付出自己的父愛,！其實,，當年在鄭實的父親去世之后，愿意娶我的人的條件就是不要鄭實,！可是,，這也是我唯一要的條件！既然這樣,，還不如我一個人帶著孩子走下去呢,！這一走也就走了十幾年！好在,，現(xiàn)在鄭實算是成材了,！我對得起我一個做母親的育人職責了！”

　　“這么一對比,，您比我更難,！”柳亦婕停了半晌，才說道：“起碼現(xiàn)在我沒有獨自養(yǎng)育后代的艱難,！”“孩子,，我知道你的苦，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早日站起來,！你還年輕,，人生的路還很長呢,！”劉靜宇語重心長的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劉靜宇說道：“好了，不說這個沉痛的話題了,，說點別的吧,！”想了想說道：“就說說你現(xiàn)在的母親蔣蕓苔吧！”見她點點頭,，自己就先開了口,，說道：“你母親原來不叫蔣蕓苔，她原來的名字叫做蔣菊,，菊花的菊,！”“哦！那她之后為什么改了名字了,？,！”“和吃有關！”劉靜宇說道,！“哦,！”柳亦婕有了興趣的樣子靜待著她的下文！

　　劉靜宇換了個坐的姿勢,，接著說道：“我和她是在知青的時候認識的,！上山下鄉(xiāng)的時候，我們分在AH合肥郊外的一個小村莊插隊,！那個時候插隊的人還有廖晨的父親廖正,，鄭實的父親鄭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和另一半相知相愛了,！對不起，扯得有些遠了,！還是說到你母親的哪方面吧,！那個時候，物資匱乏,，沒什么好吃的,！你母親最愛吃的是蕓豆和蒜薹，每當改善生活的時候,，就有這兩樣菜,，我們都比她大幾歲，把她當成妹妹,，就讓著她吃,！她感激我們,，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蔣蕓苔！蒜薹的‘薹’字筆畫太多,，民間多以苔絲的‘苔’字替代,！所以她改的名字的第三個字就是苔絲的‘苔’字了！你在她身邊,，應該記得起,，她的屋子里面一直養(yǎng)的是菊花，她的做菜手藝不算太好,，可是,，炒蕓豆和炒蒜薹倒是一把好手！”

　　聽到這里,，柳亦婕點點頭,，說道：“是的，她好像很喜歡菊花的樣子,，她做的蕓豆和蒜薹也很好吃,！”劉靜宇接著說道：“等到回城之后，我們把因為上山下鄉(xiāng)而中斷的學業(yè)而得以繼續(xù),！那個時候她在中戲,，我在本省的醫(yī)學院，那時候,，聯(lián)絡方式不多，我們的聯(lián)絡方式只能是寫信,，后來,，我們都畢業(yè)了！我回到了老家,，她則天南海北的各個劇組的奔波著,！可是，我們之間的友誼從來就沒有變過,！”聽了一下,，又問道：“她和廖正的事情，她應該告訴你了吧,？,！”“她說過！”柳亦婕點點頭,！

　　劉靜宇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個媽啊,！這一輩子就喜歡過廖正一個男人,，可惜的是,，這輩子天不遂人愿！”

　　在這兩位交談的時候,，叔叔和侄女可是玩的高興異常,！小孩子餓得快，大小兩個孩子就到了游樂場附近的小吃店里,，點了東西開吃,！鄭實把一盤孩子食物推到了自己侄女面前，遞給她勺子,，一臉憐愛的說道：“我可愛的小公主,，吃吧！”“叔叔,，你也吃,！”梁誠拿著筷子放在叔叔面前！“真乖??！”鄭實愛憐的摸了摸自己侄女的頭，拿過筷子吃了起來,！梁誠吃了一口雞蛋粥,，咽下去，問道：“叔叔,，我看阿姨這次她來咱們家來怎么有些不對勁?。?！”“哦,！你這小機靈鬼怎么看得出來啊,？,！”鄭實笑著問道！“那還用看出來??？！她的樣子不就是很不對勁嗎,？,！”梁誠反問道！“那既然你看出來了,！那么你該怎么辦呢,？！”鄭實問道,！“等到她心情好了,，我在找她陪我玩,！”梁誠想了想說道！鄭實又問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心情好了??？！”“這個嘛,？,！”梁誠想了想，說道：“那天她笑了,，就代表著她心情好了,！那時候我在和她玩！我想這樣子就錯不了了,！”“這就很對了,！小姑娘聰明！”鄭實滿意的笑了笑,！拿起筷子,，說道：“我們接著吃！吃完了,，在接著玩,！”“聽叔叔的！”梁誠邊喝著粥,，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