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成為生活便利條件下,也變成了秘密最多的一件物品,人們的私生活,、高談闊論的對象、諸多埋怨與謾罵,、交易與生意、還有見不得光的秘密,,都藏在這部手機當(dāng)中,,似乎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這一部電子產(chǎn)品重要,,假設(shè)有一天你的手機丟了,你會為此感到慌張嗎,?那么你又隱藏了哪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1.
韓夢瑤從睡夢中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鐘的事了,因為幾個難纏的顧客,,一直到后半夜三點才回家,,醒來后渾身酸痛讓她十分難受,躺了好久才從床上起來,,匆匆忙忙洗漱完畢,,在冰箱里翻找些面包片就當(dāng)作午飯,頭發(fā)簡單束成一個馬尾,,沒有化妝,,清清爽爽的便出了門。
今天要做的事有很多,,她一刻也不能耽擱,。
按照劉冉給的地址,她坐上五路公交車,,直達城南郊區(qū),,今天天氣不大好,一直陰沉沉的,,像要下雨卻又下不來的感覺,,叫人心情沉悶。
城南郊區(qū)有一座位置很偏僻的小區(qū),,所以直到終點站還是有很多人乘坐,,或許是因為交通并不便利,,一些家庭婦女提著非常多的蔬菜,看樣子足有一個星期的量,,她們面容疲憊,,行色匆匆,下車便徑直朝家里趕,,韓夢瑤原本想打聽一下有關(guān)工廠位置的,,卻只是伸出打招呼的手,來不及發(fā)出詢問的聲音,。
起風(fēng)了,,帶著地面的灰塵,掀起小小的風(fēng)沙,,韓夢瑤轉(zhuǎn)身回到公交車站點,,敲了敲司機的窗戶,等司機落下車窗后,,她問道:“請問您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工廠嗎,?”
司機用下巴指了指前方,說道:“往前走個十五分鐘左右就看到了,,那邊兒就一個工廠,,做家具的?!?p> 韓夢瑤聽聞連聲道謝:“麻煩您了,,謝謝,公交車多久一趟,?”
“十五分鐘一趟,。”
“好,,謝謝,。”
果然如司機師傅所說,,蔣子棟的工廠并不遠(yuǎn),,過了小區(qū)就能看到,那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家具廠,,很遠(yuǎn)便能聽見機器運作的聲音,。
天色越來越沉,幾只燕子飛過,,它們飛得很低,,像是預(yù)示著將會有一場暴雨來襲,韓夢瑤拉緊衣領(lǐng),,快步朝工廠走去,。
大門敞開,,能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工人,她走進去,,瞧見一旁的監(jiān)控室,,大步走過去想找其負(fù)責(zé)人,可沒走兩步,,被不遠(yuǎn)處一個帶著紅袖標(biāo)的中年男人攔住了去路,。
“哎,你找誰,!”
韓夢瑤瞥見他袖標(biāo)上寫著負(fù)責(zé)人,,笑著打了聲招呼:“您好,我是蔣子棟的朋友,,想問一下他在廠子里嗎,?”
男人上下打量一番韓夢瑤,像是不確定她的身份,,帶著質(zhì)疑的語氣說道:“你找我們老板,?你沒有他電話嗎?”
“嗯,,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聯(lián)系他,,但他的電話我打不通,已經(jīng)有好幾天聯(lián)系不上他了,?!?p> “打不通,?”
“沒錯,,您有他其他聯(lián)系方式嗎?”
男人問道:“你有他哪個電話號,?”
韓夢瑤從包里拿出電話給他瞧,,男人十分提防韓夢瑤,在確認(rèn)她的確有蔣子棟聯(lián)系方式之后,,正色道:“我也只有老板這個電話號碼,。”
韓夢瑤見男人防備心理很強,,便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兩天是有很多人來找過他嗎,?還是說,他已經(jīng)被警察帶走了,?”
男人一聽,,立刻拉著韓夢瑤進監(jiān)控室,讓她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男人神秘兮兮的關(guān)上門,,小聲問:“你怎么知道有警察來過,?你找老板到底是什么事?”
韓夢瑤一聽知道有戲,,繼續(xù)說:“我找他,,當(dāng)然是與他被警察找上門這件事有關(guān),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他,?!?p> 男人嘆了口氣,一臉為難的樣子:“可是你來晚了,,昨天老板就被警察帶走了,。”
“已經(jīng)帶走了,?”
“對,,這兩天老板就叮囑我們先不接單,只做手里的活,,這功夫正是旺季,,不接單哪能行,一開始我也不太明白,,可就這兩天,,警察頻頻找上門,昨天老板就被帶走了,,眾說紛紜,,啥謠言都有,但老板娘不慌不忙的,,只說過兩天老板就回來了,,叫我們好好干活,接訂單的事兒就歸她負(fù)責(zé),,我們都是打工的,,也不能多嘴去問?!?p> “除了這件事,,蔣子棟還有別的反常行為嗎?”
男人聽了一愣,,小心翼翼的問:“反常行為,?我們老板真的犯罪了嗎?”
韓夢瑤笑著揮手,,叫他放松一點:“你別這么緊張,,警察把他帶走不代表他就是犯了罪,你們可以安心工作,,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核實清楚,?!?p>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就是一些敷衍的話,,昨天來了一個女的,,也是這么說的?!?p> 韓夢瑤一聽,,連忙問道:“昨天有人來過了?”
“對啊,,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也是找我們老板,不過她剛好撞見老板被抓的事情,,雖然什么都沒說,,不過老板好像和她認(rèn)識的樣子,兩人瞧了半天也沒說上一句話,,后來老板被帶走了,,那個女的進來問了兩句,就走了,?!?p> “她問了什么?”
“她問我老板是不是買了新手機,?!表n夢瑤心里咯噔一下,聽著男人繼續(xù)抱怨道:“老板買不買新手機我咋知道,,我們這些打工的還能注意這些問題,?大老遠(yuǎn)跑過來就問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她咋想的,?!?p> 韓夢瑤打斷男人的話,,連聲道謝:“麻煩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麻煩不要和別人提起我來過的事情,。”
男人沒太搞懂,,迷迷糊糊的樣子:“啊啊,,行,沒事,,那你慢走,?!?p> 蔣子棟既然昨天就被抓走了,那么如果他是兇手,,今天怎么也該水落石出了,,林佳生前被強暴,體內(nèi)留有兇手的**,,如果兇手是蔣子棟,,那么應(yīng)該馬上就結(jié)案了,難道現(xiàn)場不止一個兇手,?可是兇手如此縝密,,甚至擦試過指紋,清理過現(xiàn)場,,怎么可能會大意到在林佳體內(nèi)留有體液這件事呢,?
莫非蔣子棟不是兇手?
這個想法一旦產(chǎn)生,,韓夢瑤便開始有了其他聯(lián)想,,也對,如果蔣子棟真的是兇手,,手里握有林佳的手機,,這個時候韓夢瑤早就被警察盯上帶走了,又或者蔣子棟早就將手機損毀了,?這些疑問一直回旋在腦海里,,畫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值得疑問的還是男人口中所說的,,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到底是誰呢?是誰也在尋找這部手機,,她又是什么目的,?難道與林佳之間也同樣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雨一旦下起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韓夢瑤站在公交站點下避雨,想起臨出門時放在鞋柜上面的雨傘,,此時懊惱不已,,匆匆忙忙出門,卻忘記了最重要的傘具,,搞不好就要被雨淋個透,。
五路公交慢慢悠悠從遠(yuǎn)處開來,停在終點站時,下車的人接連抱怨,,有的人來不及打傘,,拎著大包小袋瘋狂朝家里跑,有的人躲在站點下,,生怕被雨淋濕了肩膀,,雨來的很急,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韓夢瑤坐在最后一排,,望著窗外的雨,陷入沉思,,按照下一步計劃,,她該去見那個人了,那個最危險,,是兇手可能性最大的人,。
車子發(fā)動了,她從包里翻出手機,,找到那個人的電話號碼,,發(fā)了一條短信:下午兩點,人民大街轉(zhuǎn)角咖啡館見面,,有很重要的事,。
短信很快便收到了回復(fù):好。
2.
韓夢瑤下車后在附近的超市買了把傘,,雨傘的質(zhì)量很不好,,在暴雨當(dāng)中瑟瑟發(fā)抖,隨時都有崩壞的跡象,,她疾步朝約定好的咖啡廳走去,,兩點十分,韓夢瑤出現(xiàn)在約定好的地方,,她把傘立在門口的傘筐當(dāng)中,,抬眼望去,馬上便在角落當(dāng)中瞧見了那個令她緊張的男人,。
服務(wù)生見韓夢瑤進門,,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來迎接:“您好,幾位,?!?p> 韓夢瑤擺擺手,,朝里面指去:“我約了人,。”
“好的,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p> 男人聽到韓夢瑤的聲音,扭過身子來瞧,,見她肩膀上落了雨水,,關(guān)切的問道:“出門沒帶傘嗎?”
韓夢瑤的聲音冷冰冰的,,她脫掉外套,,喝了一口男人點好的咖啡:“忘了?!?p> 男人沒把她的態(tài)度放在眼里,,笑著說:“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能主動聯(lián)系我?!?p> “我也是這樣想的,。”
“找我什么事,?”
韓夢瑤喝了兩口咖啡暖身,,接著放下杯子,一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她看著面前態(tài)度散漫的男人,,嚴(yán)肅的說道:“林佳死了?!?p> 男人沒有表現(xiàn)出該有的驚訝,,反而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笑著問:“她死了,你找我做什么,?難不成認(rèn)為是我殺的,?”
韓夢瑤心里一沉,說道:“你這個態(tài)度讓我開始懷疑你的可能性有多少,?!?p> “如果是因為這種事,那我認(rèn)為你大可不必跑一趟,?!蹦腥酥共蛔〉南氤闊煟傻K于是禁煙的公共場所,,他不能夠達成所愿,,一支煙夾在指尖擺弄來擺弄去,顯得十分煩躁,。
“我只是想問問二十號當(dāng)晚你在哪兒,。”
男人對她的問題感到可笑:“你這是在審訊我嗎?”
“抓兇手是警察需要做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
“一些真相,?讓我來猜猜看,,是什么事情?!蹦腥四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她,,假裝思考沉吟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道:“啊...我想起來了,,是那件事吧,。”
韓夢瑤交疊的雙手猛然握緊,,她突然覺得,,貿(mào)然來找男人的舉動,實在是有點沖動:“林佳身上有深淺不一的傷痕,,恢復(fù)程度不同,,你別說這和你沒關(guān)系,我想就算我不來找你,,警察也會找上門,。”
“既然警察遲早會來,,你為什么非要走這一趟呢,?”
“我不想再重復(fù)一次,我只想知道二十號當(dāng)晚你在哪兒,?!?p> 男人笑著搖頭,說道:“你不把我揭發(fā)給警察,,還單獨來找我,,無非就是兩個原因,要么就是有必須見到兇手的理由,,要么,,就是擔(dān)心那件事敗露,放心,,你和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不想坐牢,你同樣也能安度晚年,?!蹦腥谁h(huán)顧四周,,拿起打火機點燃香煙,他似乎因為得以滿足而心情舒暢了一些,,繼續(xù)說道:“你也別在我面前講什么姐妹情深的話,,林佳可是你推給我的,?!?p> 韓夢瑤被他的話中傷,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挺直后背同他講話:“李強,,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你不要混淆在一起?!彼凉u漸失去耐心,,聲音逐步升高:“你以為所有事都能夠天衣無縫嗎?”
服務(wù)生因為韓夢瑤的聲音而探出頭來查看,,而因此瞧見了正在吸煙的李強,,他皺著眉頭走過來,在李強身邊停下,,矮著身子對他說:“先生,,這里不允許吸煙?!?p> 李強臉上玩味的笑意瞬間消失,,冷眼瞧著服務(wù)生,服務(wù)生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但還是保持鎮(zhèn)靜的瞧著他,,李強的煙還剩下一截,他猛然吸了一口,,惡趣味的將煙吐到服務(wù)生的臉上,,隨即熄滅了煙頭,連聲抱怨:“顧客果然不是上帝,?!?p> 服務(wù)生因為李強的配合而感到放松,笑著彎腰道歉:“抱歉先生,,給您帶來的不便深感歉意,,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p> 服務(wù)生走后,,李強挪動身子,坐到韓夢瑤的身邊,,濃重的煙味兒讓她感到不適,,擰著眉毛看著越靠越近的男人,,李強就頂著那張兇神惡煞的臉,態(tài)度冰冷的對她說:“語氣別這么正義,,我們不是一類人嗎,?”李強拉著韓夢瑤的手臂,他能感受到,,她在跟自己暗自較勁:“我說過無數(shù)次,,只要你跟了我,我會對你好的,?!?p> 韓夢瑤冷笑一聲,甩開李強的手:“我也是最后一次耐著性子回答你,,不可能,,林佳的事你不配合,我就只能如實告訴警察叫他們來查,,你自己掂量,,也不用拿那件事來威脅我,會因此坐牢的只有你,?!?p> 韓夢瑤說完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李強一把拉住了手臂,,他看著面容姣好的女人,,指腹摩擦著她纖細(xì)的手腕:“你不會主動找警察的,你有事情需要找兇手談一談,,不然就不會這樣費盡心思的來套我的話了,,對嗎?”
韓夢瑤被戳中心事,,心頭一緊,,使勁想要甩開禁錮自己的手:“你放開我?!?p> “怎么這樣急著要走,?”
“我和你沒話要講了,既然說不通,,我就不必再浪費口舌,。”
“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婆在家,?!?p> “你撒謊?!?p> 韓夢瑤沒再說多余的話,,掙脫開李強的手,,轉(zhuǎn)身離開,消失在雨中,。李強看向門口,,半晌,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妻子的號碼,,對面很快便接通了,聲音柔弱且規(guī)矩,,不敢有一絲怠慢,。
“喂,?”
“你現(xiàn)在敢對我撒謊了,?”
對面的聲音開始顫抖,似乎能夠透過電話看到她焦急的站起身想要解釋的模樣:“我沒有對你撒過謊,,你要相信我,。”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二十號晚上你要出門,,到底去了哪兒,你從來不出門,,為什么偏偏那天要走,?為什么這么巧,林佳那天就死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林佳是誰?我不認(rèn)識她,?!?p> 李強沒再說半個字,掛斷電話便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一身戾氣的混入人群當(dāng)中,,他就是這樣,暴躁易怒,,經(jīng)常迫使周圍的人遭殃,。
李強有病,這是韓夢瑤對于李強的第一印象,,初次見面,,李強就在動手打老婆,他可憐的老婆不敢言語,,瑟縮在車后座里,,忍受著劈頭蓋臉的毆打,。動手打人這種類似變態(tài)的癖好,就是李強的標(biāo)簽,,他總是喜歡在未到手的獵物面前壓抑情緒,,卻又從不隱藏自己的目的,討人歡喜的話信手捏來,,情話連篇不必先打草稿,,可那雙眼睛卻騙不過任何人。
李強最喜歡高高在上的控制人,,尤其是女人,,打罵能讓他產(chǎn)生某種心理上的快感,為了滿足他那點兒變態(tài)的欲望,,他愿意花錢來買那些心甘情愿的女人來作陪,。
人們常說,看一個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觀察他如何對待其他人的態(tài)度,,他如何對待別人,,遲早有一天也會這樣待你。
相由心生是沒錯的,,老一輩的話總是有著直白又深刻的道理,。
然而,每一件事都會有一個縱容者,,韓夢瑤,,就是那個輸出者,為他提供養(yǎng)分的殺手,,為此,,她經(jīng)常徹夜難眠,在道德的邊緣線上來回游走,,有時她會說服自己,,那些女孩兒都是心甘情愿的,可大多時候她又深知,,如果沒有她的推波助瀾,,哪會有這些受害者。
可是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那些事實悲傷又痛心,。
3.
燈紅酒綠用來形容夜生活是一個初級標(biāo)準(zhǔn),有人買醉,,有人發(fā)泄,,在黑夜里顯露真實的自我,不會有人來夜店推杯換盞只談工作的,,麻痹自己,,沉淪于情情愛愛,,即是人之常情,又是罪惡的開端,。
或許是見到李強之后又提起那些痛苦的過往,,韓夢瑤回到店里之后,便情緒消沉的坐在吧臺,,然而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只能讓她止不住的想起林佳,說到底,,那也是她推下深淵女孩兒的其中一個,。
三個月前,林佳一度十分消沉,,不吃不喝,,整個人癱軟無力,像是生了什么病,,但這并不稀奇,,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從初識到現(xiàn)在都是如此,,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表情,對什么都表現(xiàn)的興趣缺缺,,可偏是這個態(tài)度,,最討男人們的喜歡,他們就愛征服這樣的女人,,并以此四處炫耀,。
可即使她一如往常,但韓夢瑤還是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味道,,然而這些微妙的變化,,都要從林佳的那句話開始的,她說:“夢瑤姐,,我想死,。”
對此,,韓夢瑤一點兒都不驚訝,,這個世上的人大多都有心理疾病,尤其是這個糜爛的環(huán)境里,,這些女孩兒大多想死,,她聽過太多,大多相同,,卻又不同,,但她們總會在冷靜過后選擇繼續(xù)艱難的活下去,,真的要死,她們還是舍不得的,。
可林佳給她的感覺不同,,不是表情,不是語氣,,也不是態(tài)度,,而是她接下來所說的話:“我一直在權(quán)衡兩個選擇,搖擺不定,,我想最近就要得到答案了,。”
“什么選擇,?”
“要么殺掉自己,,要么殺掉別人?!?p> 韓夢瑤愣在原地,,從林佳的樣子來看,知道她沒在開玩笑,,令韓夢瑤感到震驚的是,,林佳居然有想要殺掉的對象,是某個男人嗎,?還是讓她背井離鄉(xiāng)過上痛苦生活的家人,?林佳沒給任何回答,但那一刻韓夢瑤清楚的知道,,林佳是認(rèn)真的,,打那天起,腦海里便多生出一個想法來,,林佳會死的,,或許明天,或許后天,,卻從沒想過,,死亡,,卻是來自第三者的成全。
“今天店里的人都在討論林佳,就連客人都在分析,,到底是誰殺了她,?!表n夢瑤循聲望去,,劉冉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端著兩杯酒坐在她對面,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幾縷頭發(fā)吹在耳邊,,穿著不暴露,卻又性感到極致,。
韓夢瑤結(jié)果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說什么?”
“無非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幾樣,,怎么死的,,誰殺的?!?p> “她們還真是八卦,。”韓夢瑤輕笑一聲,,喝了一大口酒,,看著卡包里的男男女女,言語之間曖昧不清,,臉上掛著諂媚的笑,,一時間有點兒作嘔。
沒錯,,她們就是生活在這個圈子里的女人,,有的為了錢,找有錢人包養(yǎng),,有的人抱有幻想,,能夠嫁給愛情,幻想將軍和妓的故事,,有的人做久了看清現(xiàn)實,反而索求更多,,但是變來變?nèi)ザ几淖儾涣吮举|(zhì),,人總是對自己距離過于遙遠(yuǎn)的東西十分渴求。
“蔣子棟被警察帶走了,?!表n夢瑤對劉冉說。
“啊,,難怪所有人都聯(lián)系不上他,,這么說的話,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就比較高了,?”
“話是這么說,,可我還有一個懷疑對象。”
劉冉放下酒杯,,問道:“誰,?”
“李強?!?p> “啊...如果是他的話,,倒也說得通,似乎比蔣子棟更容易當(dāng)作懷疑對象呢,,啊對了,。”
“怎么了,?”
“二十號那天晚上,,付瑩來過店里?!?p> 韓夢瑤疑惑的看著劉冉,,不解的問:“李強的老婆?她來這兒做什么,?”
“她來找林佳,,可惜那天林佳不在,八點開場,,她一直等到九點多才走,。”
“她怎么會認(rèn)識林佳,?”
“我懷疑,,她多半是知道了李強和林佳那點兒事兒,來找麻煩吧,?!?p> 韓夢瑤搖頭苦笑,抿了一口酒說道:“這可說不通,,這些事兒李強從來不背著誰,,那些女人們付瑩早就知道個七七八八,可她能說些什么呢,,走了一個還會來另一個,,她如果不要那些女人來糾纏李強,那么挨打的將會是她自己,,我相信她不會那么蠢,,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p> 劉冉點點頭說道:“那就奇怪了,,她為什么偏偏來找林佳呢,?而且剛好,就是在那一天,?!?p> 韓夢瑤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她點了支煙,,說道:“或許是巧合吧,,她又不能做什么,和兇手完全不搭邊的樣子,?!?p> 劉冉卻并不這樣認(rèn)為,她非常認(rèn)真的看著韓夢瑤說道:“那可未必,,如果兇手是李強的話,,付瑩的這個行為就變得很可疑了?!?p> “怎么說,?”
“她會不會知道更多,在包庇李強呢,?”
韓夢瑤明白劉冉的意思,,微微蹙眉:“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有必要去見她一面,,或許能在她那兒知道些...”
韓夢瑤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劉冉打斷了,她給韓夢瑤又倒上一杯,,說道:“或許你不應(yīng)該參與過多,,你的行為有可能會干擾到警方辦案,咱們的判斷非常片面,,警方一定會知道更多線索,,他們得在兇手毫無防備的時候?qū)⑺カ@,如果因為咱們的原因打草驚蛇,,兇手那么狡猾,,一切就完了?!?p> 韓夢瑤開口要說話,卻又被劉冉打斷了:“而且,,你這樣很危險,,對方是兇手,萬一被你識破了,,情急之下對你下手了怎么辦,?你就該老老實實呆著,不要四處亂撞,來,,今天我陪你喝酒,,不醉不歸,喝個痛快,,把不高興的事情通通忘掉,,怎么樣?”
韓夢瑤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她明白劉冉的用意,可她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這樣想著,,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瞧見來電顯示,,連忙拿著電話到外面去接,。
她很高興能接到這通電話,畢竟一年才見一次面的兒子,,很難拉近關(guān)系,,她很想打破這份生疏,可是更多的,,是令她無法改變現(xiàn)狀的無可奈何,。
“兒子?”
“我沒錢了,?!?p> “嗯,今天很晚了,,明天我打給你,。”
“好,?!眱扇硕疾恢澜酉聛碓撜f什么,尷尬的度過幾秒鐘后,,韓磊首先想要掛斷電話:“那我先掛了,。”
“額...你放學(xué)了,?”韓夢瑤想多聊一會兒,,她打斷韓磊急于收尾的對話。
“嗯,?!?p> “最近有去醫(yī)院看望姥姥嗎,?”
“嗯,休息會去,?!?p> “學(xué)習(xí)怎么樣?上次老師打來電話,,說你成績下降了很多,。”
“嗯,,有點難,。”
“給你辦幾個補習(xí)班吧,,就快讀高中了,,這個階段比較重要?!?p> “不用了,,我能跟上?!?p> “嗯,,好吧?!?p> “嗯,。”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韓夢瑤聽到話筒對面的呼吸聲,,感到一陣溫暖,她問道:“想媽媽沒有,?”
聲音很小,,可韓夢瑤還是聽到傳來的一聲:“嗯?!?p> 她很高興,,笑著說道:“那你早點回家吧,早點做完作業(yè)好休息,,晚安,。”
“嗯,?!?p> 即便這通電話的本意是為了討要生活費,可依舊能讓韓夢瑤的心情好起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消散了,,這份藏在心底的溫暖,就是她必須要這樣做的理由,,植物人母親的各項費用,,讀初三即將升高一的兒子,處處都需要錢,,處處都需要花費心思,,她一刻都不能停歇,更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倒下,。
如果那部手機被警察拿走的話....她連想都不敢想,。
劉冉見她回來,詢問道:“你干嘛去了,?”
“我兒子打電話來了,。”
“哦,?那個小子又沒錢了吧,。”
韓夢瑤淡淡一笑:“就算是這樣,,我也覺得挺好的,。”
“你呀,,好了,,來喝酒?!?p> “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已至凌晨一點,,韓夢瑤有點酒醉,,趴在吧臺上紅了眼眶:“我沒想過林佳會遭遇這樣的事?!?p> 劉冉看著韓夢瑤將臉埋在臂彎里,,以往整日精神煥發(fā)的她,此刻的情緒低落顯得特別讓人難受,,劉冉將她的杯子重新續(xù)滿酒,,緩緩說道:“人總是要離開的,或早或晚,,都要離開我們,,于她而言,或許是一切重新開始的起點,?!?p> 韓夢瑤抬起頭來,,早已淚流滿面,她握著杯子一飲而盡,,不知怎的,,眼淚就像開了閘,這些年從沒掉過的眼淚,,快要在這一天里流完了,。
或多或少因為酒精的作用,一下子想起了許多有關(guān)于林佳的往事,,比如第一次遇見林佳時的場面,,比如因為談話投機成為朋友,比如一同旅行去蒼山洱海,,又比如那些羞愧難當(dāng)?shù)那樯灰?,沒錯,韓夢瑤把林佳賣給過很多人,,不止李強一個人,。
林佳對此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從未挑破,,就還能是‘朋友’,。
最后韓夢瑤喝的不省人事,天旋地轉(zhuǎn)的被劉冉安置在家里,,照顧一個醉酒的人可需要足夠的耐心,,又哭又鬧又吐,直到折騰至天亮,,韓夢瑤才沉沉的睡去,,劉冉看著她還掛著淚珠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拉上厚重的窗簾,,關(guān)燈,躺下,,入睡,。
韓夢瑤還是做了一場夢,夢到林佳蹲在角落里哭,,她從沒見過林佳哭,,一次也沒有,沒想到這一幕,,居然出現(xiàn)在夢里,。
林佳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放聲痛哭,韓夢瑤一直問她怎么了,,可林佳就是不回應(yīng),,她急了,去抱林佳,,最后林佳悶聲悶氣的說:“我好孤單啊,。”
林佳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她疲于人際交往,,不想,,也不做,從不社交,,從不聚會,,沒有人叫她,也沒有人與她交朋友,。林佳常會做的一件事,,就是發(fā)呆,偶爾還會和小區(qū)里的傻子并排而坐,,看看天空,,望望白云,兩人倒像是心意相通似的,,安安靜靜直到日落,。
大家對她褒貶不一,最大的評價就是,,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干嘛出來賣。
韓夢瑤從夢中驚醒,,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幾乎忘記了昨晚醉酒的經(jīng)過,,她環(huán)顧四周,看見熟睡當(dāng)中的劉冉,,才安心的重新躺下,。
在陌生環(huán)境里能看到熟悉的人,是莫大的安慰,。
人情冷漠的世界,,不如被窩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