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會客廳,，梁明德立即差仆人拿來上好的茶葉,，親自沏茶,。

　　李云霄細(xì)細(xì)觀望這會客廳,，目光鎖定在了墻上的一幅字畫【上智如水】。

　　他認(rèn)真看了看上面的署名,，故意道：“這書法倒是很不錯,，字跡工整，鏘鏘有力,，只是不知這位三明居士是誰,？”

　　梁明德忙謙虛地道：“大人過獎了,，三明居士便是老朽?！?p>　　“不知這當(dāng)中有什么說法,？”

　　提到這個，梁明德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家訓(xùn)有言：明德,，明善,，明智，此所謂三明,。我以此為號,，乃是提醒自己謹(jǐn)遵家訓(xùn)?！?p>　　“不錯不錯,。”翁大頭沒什么文化,，自然聽不太懂這些,，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要附和兩句。

　　李云霄又道：“聽聞祖上是大昭的開國重臣梁夫子,？”

　　這是他來衡州前在藏書閣中《衡州地志》里查看到的,。

　　梁明德目光有點(diǎn)閃爍，不知為何,，李云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畏懼的神情,。

　　“是……是……”

　　翁大頭立即插話道：“原來院長是忠良之后。失敬失敬,。”

　　拍馬屁他還是擅長的,。

　　梁明德擺手：“大人在長安什么高官貴胄沒有見過,，說這話便是拿老朽取笑了?！?p>　　說著他遞了一杯茶給翁大頭,，翁大頭抿了一口，這茶清?；馗?，煞是好喝。

　　“這是什么好茶,，以前從沒喝過,？”

　　梁明德笑道：“南方故友送的，叫做高山美人茶,?！?p>　　三人飲茶罷,。

　　李云霄問道：“院長可知譚晉玄平日為人如何，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招惹上耳中小人,？”

　　他們這一趟來其實(shí)主要為了調(diào)查柳三,，但李云霄不想那么快說出自己真正的來意。

　　想起譚晉玄,，梁明德嘆了口氣道：“他著實(shí)可惜了,。他勤奮好學(xué)，又頗有天賦,，原是我最看重的學(xué)生,，沒想到他會慘遭不幸?！?p>　　蘇千羽插嘴道：“最不幸的是他娘子吧,。”

　　李云霄看了蘇千羽一眼,，她立即明白,，“哦”了一聲捂住小嘴。

　　梁明德捋了捋長須：“她說的不錯,，譚晉玄和他娘子舉案齊眉,，是為人稱羨的一對，發(fā)生這樣的悲劇,，確實(shí)太不幸了,。”

　　李云霄又問道：“不知譚晉玄平日可有什么仇家,？”

　　“仇家,？”梁明德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李云霄觀察到了他細(xì)微的變化,，直接追問：“是誰？”

　　梁明德似乎還有所顧忌,，朝身旁的仆人揮了揮手,，仆人立即退了出去。

　　他這才長吁了口氣,，說道：“你們方才也見到了,，那位柳三囂張跋扈，先前和譚晉玄爭執(zhí)過,，柳三也曾揚(yáng)言,，要?dú)⒘俗T晉玄全家?！?p>　　連梁明德也這么說,，柳三的嫌疑又加大了,。

　　李云霄又問：“那柳三可會什么道術(shù)？”

　　他說的已經(jīng)十分隱晦,，畢竟這種操縱小人致人瘋癲殺戮的術(shù)法,，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道術(shù)。

　　稱之為“妖術(shù)”還更妥帖,。

　　梁明德?lián)u頭：“這我也不知道了,，只是聽說柳三其父，曾經(jīng)師從過昆侖派,，會些道術(shù),。至于他是否將這些法門傳給柳三，我也不盡知,。畢竟平日也未見柳三用過,。”

　　“原來如此,?！?p>　　梁明德不安地挪了挪椅子：“怎么，此案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難道幾位大人真的懷疑是柳三在背后做了手腳,？”

　　李云霄忙道：“不不不，我們只是奉命核實(shí)案情,，走走過場罷了,。”

　　他還沒有十足的證據(jù),，這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說出自己的真意,。

　　“不過柳三若是真的做了這事，我也不驚訝,?！绷好鞯乱е赖溃斑@小子就是個禍害,，吃喝嫖賭無所不占，品行下作,，常常給我書院惹事抹黑,，他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p>　　隨即他又意識到自己有點(diǎn)失態(tài),，拱手道：“為人師表，這樣說話有辱斯文,，不過你們?nèi)羰钦婧土佑|下,，便會知道我所說的都是實(shí)情,。”

　　李云霄覺得奇怪,，儒家以厚德載物,，以明禮謙恭為準(zhǔn)繩，梁明德作為學(xué)究,，方才居然那般反常,。

　　他為什么會對柳三這么痛恨？

　　但反過來說,，他既然那么不喜歡柳三,，以他白馬書院院長的身份，直接將柳三開除了就是,。

　　為什么他卻沒有將柳三趕走,？

　　便在此時，只聽門外傳來仆人的聲音：“院長,，夫人回來了,。”

　　梁明德高聲道：“讓夫人來拜見幾位大人,?！?p>　　只見門外走進(jìn)來一位美婦人，生得唇紅齒白,，身段豐腴,。

　　美婦人對他們拜了拜：“民婦卓霏霏，見過幾位大人,?！?p>　　翁大頭瞧著她，眼睛都看直了,。

　　李云霄知道他這是在想入非非了,。

　　于是拽上他離開會客廳，找來幾個書生盤問,。

　　為了不受干擾,，便沒有讓梁明德跟著。

　　他們得知柳三平日確實(shí)和譚晉玄頗有矛盾,，至于會不會道術(shù),，卻沒有人知道。

　　翁大頭分析道：“看來那紙條寫的沒錯,，這耳中小人之事確實(shí)很有可能是柳三干的,。他與譚晉玄結(jié)仇，便用妖術(shù)報(bào)復(fù)譚晉玄,?！?p>　　李云霄卻還是眉頭緊鎖：“只是為什么是他,？”

　　翁大頭沒有明白：“什么為什么是他？”

　　李云霄答道：“看柳三的樣子,，平日應(yīng)該沒少得罪人,，為什么在這么多人中，他會選擇譚晉玄下手,？”

　　翁大頭和蘇千羽都搖了搖頭,。

　　“柳三性格乖張，若是真會妖術(shù),，應(yīng)該會拿出來顯擺才對,。他真這樣隱秘不示人，卻要拿它害譚晉玄,，必定有一個重大的緣由,。是這個緣由催使他用妖術(shù)來報(bào)復(fù)譚晉玄?！?p>　　翁大頭點(diǎn)頭：“是這樣沒錯,，但會是什么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