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各懷“鬼胎”
“沈世子,你就不怕楚帝治你一個通敵叛國,,私通外人之罪么,?”雖然庭審一事暫時塵埃落定,但這事遠沒有完,,當日審的結(jié)果,,楚帝簡單過問了兩句,仍舊是嚴令沈湛抓兇手,,不得已只能準備了一個死囚替身,,當日為了以防萬一,她入宮前做了精心的易容,,這也是那個暗衛(wèi)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的原因,,眼下替身雖然選好了,但做戲要做全套,。玉妃萱一邊給替身修臉易容,,一邊調(diào)侃了一句。
“你是外人么,?”沈湛微微一笑,,回道隨即又問道:“趙蓉兒的事你怎么看?”事后他們兩個人仔細的分析過,,趙家敗落,,樹倒猢猻散,趙蓉兒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搭上宮里佩兒的這條線,,還能策反倚翠樓里的春桃,,所以趙蓉兒孤注一擲的背后肯定還有一個人,而且大概還能猜出幾個人選,,佩兒以死明志除了覺得對不起薛嫣,,還有就是擺明了她受人脅迫,但又無法反抗,更加說明這人有身份有地位,,還有權(quán)勢……
“長樂郡主應(yīng)該沒有這樣的心機,,不過因愛生恨,什么都有可能”,,玉妃萱與薛然實打?qū)嵉匾娒娌贿^一次,,卻是將這人的性格摸了個大概,心性善妒,,囂張跋扈,,妥妥的被寵壞的小孩,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她才格外的沉不住氣,,也就有了搜宮時候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一次趙蓉兒的事雖然經(jīng)不起細細推敲,,但是手段高明了不少,很難讓人相信是出自一人之手,。
“因愛生恨,?”沈湛皺了皺眉頭,打量了她一眼:“傳言大都不可信,,弱水三千,,唯眼前一人足矣”,玉妃萱的手一頓,,似笑非笑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人說話如此沒正行兒呢?
見她沒吭聲,,沈湛探身上前,,打量著被裝飾一新的死囚:“你這易容術(shù)還真是厲害,哪里學(xué)的,?”眼前這人乍看之下,,與那名暗衛(wèi)描述的已然相差無幾,“這個雕蟲小技,,隨便學(xué)的”,,說起這易容術(shù)她還得感謝墨太后,為了讓自己這個替身更加可信,,她不惜花了大力氣,,請了一個有名的易容高手,來教她,,不然隨著年齡漸長,,很難保證不露餡,更甭說還能無縫銜接的換回玉啟軒……
“呦,來的不巧,,打擾兩位了”,,顧湘宜來到,就見兩人分外和諧地在討論著什么,,要說誰對眼下的結(jié)果最為滿意,,那肯定非她莫屬,自從開始了新生活,,她深感活在當下,,逍遙自在的日子有多舒坦,做自己想做的事,,身邊有想留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簡單快樂,,所以她也真心希望玉妃萱像她一樣,,就此留在南楚,再也不卷入西洲的是是非非,。
“多謝顧老板對我家玉兒的照顧,,還未請教顧老板芳名,”沈湛笑著道,,他深知這人和葉凌是她的姐妹好友,,所以他也樂得與兩人相交。
“我姓顧,,單名一個宜”,,顧湘宜放下茶盤,微微頷首自我介紹道,,雖然同名同姓不奇怪,,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隨意編了個名字,,沈湛倒沒什么反應(yīng),,西洲的顧湘宜已死,誰也不會將眼前風情萬種的女子與曾經(jīng)的她聯(lián)系到一起,。
沒等他繼續(xù)吭聲,,顧湘宜來到玉妃萱身邊:“沈世子,我與她是過命的交情,,她既然選擇相信你,,我也不會與你為難,但請你記住,,來日你若對不起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你,,我說得出便做得到哦”。
“省省吧你,,你以為她是省油的燈么,?”葉凌卻始終放心不下,但他深知玉妃萱的脾氣,,一旦她做了決定,,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更改,,幾人笑鬧了一陣,,沈湛還被熱情地留下來吃了晚飯。
晚飯過后,,天色漸晚,,玉妃萱送沈湛出門,葉凌兩人并肩而立,,目送他們出門,。
“你真覺得他們在一起是好事?”葉凌忽然問道,,“不瞞你說,,多年以前,,我就這么覺得了”,,顧湘宜拍了拍手,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葉呆子,,你最近怎么總是心事重重的,?”
“沒事”,一想到在天水行宮的墨太后,,葉凌的心里就總是疙疙瘩瘩的,,玉妃萱與沈湛想要順利地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
天色漸晚,,皇家寺院的一間禪房里,,趴在小榻上淺眠的薛嫣猛然驚醒,便依著習(xí)慣喚了幾聲佩兒,,沒有聽見熟悉的敲門聲,,她才想起,佩兒已經(jīng)死了,,渾身是血的死在京兆府的大堂上,,那一日,佩兒倒在她懷里,,先是提醒她小心皇后,,后來又不斷地提醒她房間的首飾盒,,她回來仔細翻找,才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上面記述了佩兒的遭遇,。
原來,自從搜宮未果,,她也留了個心眼兒,,那一日她的確看到了一個人從薛嫣的轎子里出來,只是她沒看清臉,,本來她不予聲張,,默默地將此事放在了心里,結(jié)果晚上,,她的房間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原來隨行的隊伍里安插了皇后的人,而他也同樣看到了那一幕,,便拿她家里人的性命要挾她,,必須去作證,讓她一口咬定入宮的刺客是季冥玉,,而薛嫣有包庇的嫌疑……她猶豫了許久,,直到見到家里弟弟的頭顱,她的心理防線便徹底崩潰,,才有了大堂上的那一幕……
“你個傻子,,她的話你也信?”什么事成之后就會放了她的家人,,只怕現(xiàn)在她們一家早在奈河橋上團聚了,,薛嫣環(huán)顧了一下空蕩蕩的禪房,笑罵了一句,,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扔了出去,,哪怕她知道是薛然和皇后搞的鬼,可她卻沒辦法幫她報仇,。
“這么多年,,你的脾氣還是沒變”,窗邊突然傳來一聲嘆,,薛嫣警覺地來到窗邊,,推開窗子的剎那,將袖中的短匕首狠狠地往聲音的方向刺去,,卻被來人輕而易舉地奪了過去,,待她看清了來人,剛剛還陰森狠厲的眼神瞬間不見,,一抹激動的神情躍然臉上:“是你,?”
“母后,,這就是你所謂的良策?”自從被降了位份,,薛然的脾氣越發(fā)的古怪,,皇后為了安撫她,不得不接手了她和薛嫣的爛攤子,,京兆府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當事人自然比誰都清楚,可她萬萬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薛嫣沒被扳倒不說,還牽扯出了季冥玉是個女子,,最讓她無法容忍的則是沈湛的當眾認愛……
她近乎瘋狂的質(zhì)問皇后,,為何要把刺客的身份安在季冥玉的身上,她固執(zhí)地覺得,,若是別的隨便什么人,,也許就不會牽扯到沈湛,那么后面所有的事便不會發(fā)生,,她也就還有機會,,天知道,她聽說沈湛愛上季冥玉的那一刻,,她的心有多痛……皇后遣退了所有人,,冷冷地看著她在地上撒潑打諢,的確這事上她存了私心,,是想一石二鳥,,既讓楚帝厭惡薛嫣,,又絕了薛然的念頭,,只是沒想到趙蓉兒這般不中用,還意外地將季冥玉和沈湛湊成了一對,。
“然兒,,你也不想想,母后這樣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以為沈湛想跟季冥玉在一起,,就在一起么,?你想的太天真了”,皇后盯著薛然,,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薛然聽見這話,,頓時燃起了希望,連滾帶爬地上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母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女兒呀,,你也不想想,,那季冥玉是什么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父皇生性多疑,,怎么可能會輕易應(yīng)下這門婚事”,皇后將她拉起來,,柔聲安撫,,“那就說明,我還有機會是不是,,母后,?”薛然喜極而泣,窩在她懷里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母后一定會幫你……”
西洲皇宮里,,燭火已經(jīng)燃了一輪又一輪,,玉啟軒還在一本又一本的處理著堆成小山的奏折,說實話,,有時候他真的無比艷羨自己的妹妹,,能有機會看遍九洲的大好河山,而他只能被困在在座皇宮里,,無休止地看著折子,,去想象名山大川的模樣。
“陛下,,最近坊間傳言,,天外之城與南楚即將聯(lián)姻,而且東明不日也將派人去南楚,,似乎想要和親”,,小桂子快步上前,回稟著最近的各國動靜,,“聯(lián)姻,?誰和誰?”玉啟軒翻看折子的手立刻頓住,,追問道,。
小桂子看著他的神色,,猶豫再三還是小聲道:“陛下,長公主女扮男裝的身份暴露了”,。雖沒挑明,,但玉啟軒已經(jīng)心知肚明,半晌,,他笑著搖了搖頭,,果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還是選了他,“告訴南楚的探子,,等東明的使者到底,,要想法密切關(guān)注,有任何消息務(wù)必迅速送回,,另外加派人手去天外之城盯著”,,淡淡地下了命令,直到小桂子退去,,他才慢慢松開了被抓的皺巴巴的奏折……
“你的好女兒終究還是向著她的小情人”,,天水行宮里秋意正濃,蕭瑟的風吹得落葉窸窣直響,,玉衡淡定將手中的情報讀給一旁虔誠禮佛的墨太后:“我原以為這青鸞也是個沒腦子的,,沒想到她倒是沉得住氣”。
墨太后輕輕地睜開了雙眼,,幾月不見,,她倒是依舊容光煥發(fā):“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青鸞是個聰明又心狠的丫頭,,不過玉妃萱和沈湛的事暫且不要讓她知道,,以免多添事端”。
玉衡點了點頭,,又道:“眼下,,東明、天外之城都在向南楚靠攏,,你寶貝兒子的處境可是大大不妙呀”,。
墨太后起身來到小榻前,單手拄著小桌,,開始閉目養(yǎng)神:“未到四面楚歌之時,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誰對他才是真心實意的,,讓他們折騰吧,,小崽子們折騰的越歡,哀家越開心,,哀家會好好等著,,他們樂極生悲的那一天……”
“薇兒,,你這是做什么?”陸謙看著收拾行李的沈薇兒,,有些不解,,他外出幾天,又錯過了一場大戲,,無論如何,,這是沈湛的選擇,他無權(quán)干涉,,“我在這是個多余的人,,還不如早點識趣的離開”,沈薇兒苦澀一笑,,她原以為,,只要離他近一點,總有一天她可以感化他,,沒想到哪怕近在咫尺,,他也從未多看過她一眼,陸謙總是跟她說,,沈湛有大事要做,,自是無心兒女情長,她天真地信了,,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這話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你別這么說,,你,,你還有我啊,沈湛那個混蛋他……”陸謙急切地想要挽留她,,“陸大哥,,你別說了……”沈薇兒卻是出聲制止了他,沒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一朝風云變,,幾多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