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陰謀盡顯
用過晚膳后,,沈湛才回,,一回來便帶回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本來眾大臣留下商議的是太子遇刺一事,,沒想到中途被南邊倭族進犯的消息給打斷了,,倭族這些年都安分守己,突然來襲,,確實很出人意料,,而恰在此時,晉王主動提出要率軍出征,,楚帝雖猶豫,,最后卻也答應(yīng)了,眼下戰(zhàn)事將起,,圍獵之事也就無法繼續(xù),,東明使團表示理解,而楚帝在安排完一切后,,毫無征兆地暈倒了,,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阿湛,我怎么覺得,,表面上看起來是太子贏了,,可是總好像怪怪的”,玉妃萱皺起了眉頭,,晉王出征是板上釘釘?shù)氖?,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一場仗打下來,,少則一月,,多則幾載,,楚帝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他遠離京城,,無異于將京城拱手相讓太子,按晉王的性子怎么會甘心呢,?而楚帝順勢答應(yīng),,好像也在無形中幫了晉王一把,將他送離,,乍一看是對太子有利的局面,,可是往深了想,更像是楚帝和晉王聯(lián)合給太子設(shè)了個圈套,。
沈湛半天沒吭聲,,玉妃萱疑惑地抬頭,燭光下他那張俊臉近在眼前,,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我就是隨便說說,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
“玉兒,,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可我怎么覺得,,好像很熟悉,,仿佛聽過很多次一樣,玉兒,,我們在邊境相遇以前,,有沒有見過?”原本還在認真思考的玉妃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怎么可能呢,?在那以前,我從未來過南楚,,你也沒去過天外之城,,我們怎么會認識呢?”
“你說得有點道理,,可是……”沈湛見她神色認真,,便也點點頭,將那一句可是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默默咽了下去,,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眼前的人給他的熟悉感越來越清晰,,好像早已經(jīng)認識了很多年,,“對了,,今天我見到長樂郡主了,她跟我說了一件事”,,玉妃萱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生怕露餡,,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她與你說什么?”果不其然,,沈湛立刻警覺,,見他終于不再糾結(jié)前事,玉妃萱默默的松了口氣,,將下午遇到薛然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
“季冥玉,我承認我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恨你,因為你搶走了世子哥哥,,可是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我不想去東明和親”,薛然做夢也沒想到,,她最敬重的父皇有一天會想將她送上和親之路,,薛嫣祈福回宮以后,,便跟她攤了牌,,皇后自以為拿住佩兒的家人,便能要挾她作證,,一箭雙雕,,除了薛嫣和沈家,沒想到,,不僅佩兒那出了岔子,,還陰差陽錯地助攻了一把,將季冥玉和沈湛徹底綁在了一起,。
薛然以為是皇后故意想要打消她嫁入沈家的念頭,,便和她大吵了一架,將皇后生生氣病了……從那以后,,薛然便無所顧忌,,和薛嫣正式開戰(zhàn),卻是屢戰(zhàn)屢敗,,最近東明使團來了,,她又想到了一個主意,,若是能將薛嫣送走,那么她便是南楚唯一的公主,,早晚有一天,,能恢復(fù)她以往的榮耀,只是她機關(guān)算盡,,費心籌謀,,終于說動了東明的唐戎浩,向南楚透露求親之意,,可是她卻從楚帝的貼身近侍那得知,,要嫁去的人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可是我不能去和親,,我不能,,季冥玉我求你了,你幫我跟世子哥哥說說,,只要他開口請求賜婚,,父皇一向看重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你放心,,我不求世子妃之位,就算入府為妾我也愿意……”沒有皇后為她善后,,薛然就是個慌不擇路的小孩,,一步走錯步步都是錯的。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沈湛顯然對薛然和親的事,并不驚訝,,反而更好奇的是她的答案,,“那自然是拒絕了,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既然存了害人的心思,就要承擔被反噬的后果,,京兆府一事,,我還沒有與她計較,現(xiàn)在又想來挖我的墻角,,休想”,,話一說完,玉妃萱才幡然醒悟,自己是被沈湛套路了,,登時閉了嘴,。
沈湛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倒不知玉兒還如此霸道,,甚好甚好”,,玉妃萱被他的話調(diào)侃地耳根一紅,作勢伸手要打,,卻被沈湛輕而易舉地捉在了手里:“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們言歸正傳,玉兒確實聰明,,竟然能將帝王之心揣測的如此之準,,還好你不是我的敵人,不然我可吃不消,?!?p> “我猜對了?楚帝真的和晉王是一伙的,?”玉妃萱壓低了聲音,,但說完才覺不妥,畢竟隔墻有耳,,連忙往四周看了看,,“放心,沒事的,,你盡管說”,,沈湛卻是渾不在意地道。
“我也沒想到,,那個老東西竟然會選晉王,,棄了太子”,按理來說,,既為儲君,,那么將來有極大的可能要入繼大統(tǒng),像楚帝這樣,,反其道而行的,,還真是不多見。
“不過想來,,倒也能說通,,楚帝這輩子一心想往上爬,將權(quán)力看得極重,太子雖有能力,,卻是個病秧子,,相反晉王與他相像的更多,所以將南楚交給他,,實為上選,,反正哪個兒子也都不是正統(tǒng)所出,無所謂嫡庶”,,玉妃萱敲著桌子,,又道:“不過,他就這樣把晉王支開,,難不成是想引太子入甕,?可是他如何保證京中不會落到太子手里呢?除非……”
楚帝暈倒,,太子攝政,,亂線頭一樣的線索東拼西湊,倒是漸露真容,,楚帝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么就一定會為晉王即位鋪平道路,首先要鏟除的自然便是太子,,而他之所以敢將自己置身于他人的包圍圈里,,就說明他手里還有一張底牌,這張底牌他信任,,而且有足夠的能力與太子抗衡,,那么這張底牌的身份毫無疑問,近在眼前,。
“你這小腦袋倒是聰明,,那你再猜猜,東明已經(jīng)送了和親公主來,,為何他還會想讓薛然去和親呢,?”沈湛一笑,點了點她的腦門,,“加強聯(lián)盟,?通商?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這也是玉妃萱尚未想通的一點,,到底是要達成什么協(xié)議,需要兩個嫡公主和親來鞏固,,沈湛看著她的樣子,,幽幽一笑:“玉兒,,你忘了一個關(guān)鍵所在,西洲”,。
是了是了,,若是他們磋商的結(jié)果里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么一切便能說得通了,,“楚帝想對西洲下手,?”許是當局者迷,她竟從未往這里考慮過,,“鳳帝年輕有為,,西洲雖不及南楚富庶,但地理環(huán)境要比東明好得多,,而南楚一旦易主,,必然動蕩,恕我直言,,太子和晉王在玉啟軒面前都不夠看的,,那么你想,東明和南楚能坐視不理,,容忍西洲這個后起之秀對他們形成威脅么?”提起玉啟軒,,沈湛臉上閃過欣賞的神色,。兩虎結(jié)盟,先吞掉威脅的獅子,,假以時日,,南楚已穩(wěn),再與東明相較便有了勝算……
“咳咳咳……”楚帝的大帳里,,傳出一陣激烈的咳嗽聲,,薛嫣連忙上前,送上一塊帕子,,楚帝接過,,又咳嗽了幾聲,趁著薛嫣轉(zhuǎn)身倒水的功夫,,他緩緩拿開了嘴上的帕子,,那猩紅的血跡,惹得他臉色一白,,連忙攥緊,,若無其事地往后依靠躺好。
“父皇喝水”,,薛嫣瞥見了他嘴角的一絲血跡,,未動聲色,只是將一杯水遞了過去,“嫣兒,,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來,,坐吧”,,楚帝端著那水,拍了拍床榻一側(cè),,突然開口道,。
薛嫣倒沒推辭,直接落座,,似有些擔憂的道:“父皇,,這次的事經(jīng)不起推敲,太子皇兄可能很快就會察覺,,到時我們……”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楚帝卻是沒理會她的擔憂,,繼續(xù)道:“等回宮以后,,你等朕的消息,找機會把要寫遺詔的消息透露給太子,,眼下先安撫住他,,促成和親,記得要自然一些,,別讓他看出破綻”,。
“是,女兒明白”,,薛嫣福了福身應(yīng)下,,“嫣兒,過去是父皇對不住你,,你放心,,然兒和親,皇后殉葬,,朕答應(yīng)你的事,,會為你做到,將來也會告訴晉王好好待你”,,楚帝吩咐完正事,,便自顧自地念叨起來。
薛嫣起身退到一旁,,面無表情地一跪:“女兒謝父皇,,父皇放心,,您想做到的,女兒定會鼎力相助”,。
楚帝看了一眼薛嫣,,目光深沉,若有所思:“你跟你母妃真是越來越像了……”薛嫣抬眸,,臉上劃過一抹深色,,隨即道:“可有人跟我說,女兒這張臉更酷似先皇后……”
先皇后是何人,,父女兩人都心知肚明,,以往誰都不敢在楚帝面前如此放肆,今日薛嫣的舉動卻是不同尋常,,本以為楚帝會大發(fā)雷霆,,沒想到他只是擺了擺手,讓她退下做事,,待大帳恢復(fù)安靜,,楚帝一人還在癡癡地望著薛嫣剛剛跪過的地方:“紫沫,這便是你想看到的么,?”
接二連三的突發(fā)事件,,惹得南楚一陣動亂,圍獵計劃也隨之夭折,,回到京城后,,沈湛便沒了蹤影,想來作為楚帝手里的王牌,,他有很多事要忙,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多日不回倚翠樓,,當真有些惦記,只是此刻玉妃萱的心里卻是忐忑不安,,東明和南楚都盯上了西洲這塊肥肉,,雖然不知道沈湛打算何時攪局,但她想有必要給玉啟軒提個醒,,事關(guān)重大,,她本該親自回去言明,但她一走,,南楚這邊又會生出什么變故,,當真是難以預(yù)料,心事重重的回去,,想著與葉凌幾人商議對策,,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展祁緊趕慢趕總算追上了玉妃萱的腳步,變換了模樣,,潛入了倚翠樓,,一見到他,玉妃萱頓時有了合適的送信人選,,立刻鉆進房里,,將南楚和東明的打算盡數(shù)寫下,當然思之再三,,還是省略了沈湛的身世,,現(xiàn)下還不是告知的時候,“展祁,,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要你立刻回西洲去,將這件東西務(wù)必親自交到陛下手里,,切記,,快馬加鞭”,聽到剛來,,就要原路返回,,展祁的臉色果然說不出的難看,不等他出言辯解,,玉妃萱上前一步,,與他耳語了幾句,他的態(tài)度立變:“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一見她三言兩語便打發(fā)走了展祁,,葉凌和顧湘宜面面相覷,,但都敏銳地察覺到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從未見過玉妃萱如此凝重的神色,,初冬寒氣過,,南楚雖不似北方荒涼,卻也多了幾分蕭瑟,,晉王率五萬人馬出征,,楚帝病倒,太子監(jiān)國,,唐蔓蔓如愿和親太子,,只等他傷好后便完婚,與此同時,,更有兩道破天荒的旨意下達,,一是復(fù)薛然長平公主的尊位,不日隨東明使團入東明和親,,二是欽點沈湛入朝輔佐太子監(jiān)國,。
這兩道旨意仿若平地驚雷,,炸響在南楚的朝堂之上,這個王朝的命運將走向何處,,亦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