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輸了
夜?jié)烧鏌o所畏懼。
或者說,,在發(fā)現(xiàn)如今的自己不會死去后,,就不再感到畏懼了。
縱觀歷史中的無數(shù)偉人,,無論創(chuàng)下何等的豐功偉績,無論事跡如何被長久傳送,,怎樣在史書中永垂不朽,,都絕無可能避過的結(jié)局——死亡。
在面對它時,,慷慨以赴也好,,心懷恐懼也罷,哪怕無情蔑視也無所謂,,終改變不了一個既定的事實——他作為人的部分已經(jīng)停滯與此,。
肉體的死亡行過大地,只是第一次終末到來,,緊隨而來的是時光的無情利刃,,將存世的痕跡從世上消亡。
人是會死的,,這只是一個平常而普通的道理,。
正如拿破侖并不是個157cm的矮子,愛迪生并沒有發(fā)明燈泡,,無論創(chuàng)造出何等豐功偉績,,人的真實終歸在漫長的時光中被扭曲。
人從未戰(zhàn)勝過死亡,。
當(dāng)夜?jié)烧姘l(fā)現(xiàn)死亡已離自己而去時,,他還能稱為人嗎?他還活著嗎,?這些問題只是選擇性的被他拋棄了,,畢竟他既不是什么哲學(xué)家,也不想思考虛無縹緲的過去和未來。
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什么好怕的,,水火也好,刀兵也罷,,槍炮亦然,,哪怕有什么是他需要恐懼的,也絕不在當(dāng)下,。
“下次你想命中哪呢,?”
看著如臨大敵的少年,夜?jié)烧嫔陨苑潘闪思∪?,輕松的打著招呼,。
“......”
“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何不自我介紹一下呢,?”
飛刀擊出,,帶著鋼鐵的寒芒疾馳而至。
全神貫注的夜?jié)烧孑p側(cè)身體,,探出左手,,下一瞬飛刀便落入手掌,,劃開肌肉,,釘穿骨骼,最終不甘的止步于此,。
夜?jié)烧婺纬隽酸斣谑终浦械娘w刀,,對少年的方向晃了晃。
“這不是接住了嗎,,干嘛這么心急,,先自我介紹吧,我叫夜?jié)烧??!?p> 飛刀上的鮮血滑落,染紅了夜?jié)烧娴氖终?,但他知道這一切在對方眼里決然不同,。
“居然接住了!”
江口路人滿臉震驚,,似是不敢置信
第一次的,,他的飛刀沒能飛往達成他的目標(biāo)。
江口路人是一個高中生,,在他的學(xué)校中,,男女交往被嚴(yán)格禁止,男女生被分到教室兩側(cè),由一條寬闊的走道隔開,。
他的投擲天賦正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被發(fā)覺出來的,,班中的戀愛男女,為了打破距離的隔閡,,會找普通的學(xué)生負(fù)責(zé)傳遞紙條,。
他們不會自己動手,而是尋找班內(nèi)最強的老大,,付出一筆錢,,將這件有風(fēng)險的事交給逆來順受的普通學(xué)生來做。
大多學(xué)生不會超過三次便被抓到,,收到紙條的女生絕不會承認(rèn),,紙條上也絕不會寫能供人辨認(rèn)的訊息,最后由逆來順受的學(xué)生來承受一切,。
開始時不過是熱戀男女傳遞信息,,到后來則變成花錢整人的方法,乃至最后成為既定的每日娛樂,。
讓普通學(xué)生如俄羅斯輪盤般,,旁觀者如賭徒般開始押注這次會丟出幾次被發(fā)現(xiàn)。
直到輪到江口路人為止......
第一次,,第二次,,從開始到從那個地方輟學(xué)為止,他連一次都沒有失誤過,,直到現(xiàn)在,。
在他眼中,夜?jié)烧婷鎸λ麧M懷信心的投擲,,居然只是伸手便輕松接住,,即使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命中,但這實在讓他難以置信,。
面前的男人值得尊敬,。
一念至此,江口路人第一次回話:“我叫江口路人,,只要讓你離開,,我就能告別過去,所以我絕不讓步,?!?p> 看著面前的江口路人認(rèn)真的神色,夜?jié)烧嫠砷_手,,手中的飛刀隨之落地,,清脆的聲音在倉庫中激蕩,。
江口路人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再拿出一把飛刀,,想了想,,又取出一把。
“雖然多過問別人的生活不好,,但看你的樣子大概還是個學(xué)生吧,,初中或者高中,是什么樣的過往讓你想要拋棄呢,?”
夜?jié)烧媛诼啡俗呷?,沒有大步疾行,而是閑庭信步般,,如與友人聊天般從容不迫,。
并沒有什么理由,只是好奇而已,,好奇一個正當(dāng)學(xué)習(xí)的少年為何會有這番本領(lǐng),,為何會參與這涉及社會黑暗的事件中。
聞言江口路人想到了什么,,思緒有些恍惚,,但很快定住神色,露出堅定的眼神,。
“沒什么,,只是厭倦了那無聊的日常罷了!”
言閉,,飛刀擊出,。
兩柄飛刀無聲的劃破空氣,旋轉(zhuǎn)著朝夜?jié)烧骘w去,。
夜?jié)烧嬷皇巧袂椴蛔儯呀?jīng)看出來了,,面前的少年根本沒打算傷到他,,但他想知道這件事背后還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
“噗嗤”兩道飛刀被夜?jié)烧嫒繑r下,,一道刺穿了他抬起的左手腕,,一道被他右手掌攔住。
只是穿刺傷罷了,,對他毫無影響,,夜?jié)烧嬷皇悄陌纬鰞砂扬w刀,同樣扔到地上,。
“這可不夠,,從第一發(fā)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根本不打算傷到我?!?p> 第一把飛刀從他的耳邊飛過,,第二把如果他不伸手只會劃破他的風(fēng)衣,第三第四把則會在他臉頰留下兩道淺淺的傷痕,。
別說致命傷了,,這種程度連輕傷都算不上,對面的堅定不似作假,,但出刀的留情也是事實,,換句話說,對面背后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掉他,。
但現(xiàn)在比起這些......
“厭倦了日常,?可真是夠不知足的想法啊,居然因為這種理由就踏入黑暗......”
正如江河中的魚不知水源的寶貴,,數(shù)度春秋的走獸不實浮游的可悲,,生活在紛亂黑暗中的人竭力掙扎追尋著那一絲平靜,如今竟有人為區(qū)區(qū)刺激將之放棄,。
“真是不可謂不愚蠢,。”
該讓這小子見見世面了,。
夜?jié)烧娌辉侏q豫,,朝面前的少年沖鋒。
聽到夜?jié)烧婧敛涣羟榈某庳?zé),,那話語仿佛與記憶中的身影重疊,。
“不可謂不愚蠢?哈哈哈哈,!”江口路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懂什么啊,!你們又知道什么了,!你們又能評判什么了!”
他抽出口袋中最后兩把飛刀,,咬緊牙關(guān),,眼中浮現(xiàn)憤怒的光。
……
“誒,!你連LINE都沒有嗎,?好土哦!”
“你怎么連這種題都不懂,,無可救藥,?!?p>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不可謂不愚蠢,?!?p> 同學(xué)也好,老師也罷,,父母亦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身邊的人有了評判他的權(quán)利,。
“我絕對要告別那份過往,,我絕對要在這里證明自己!”
江口路人飛刀擊出,。
但飛刀脫手的一剎,,江口路人驟然反應(yīng)過來。
“快閃開,!”
江口路人急忙對沖鋒而來的人影大吼,,但為時已晚。
“完了......”
如此速度是不可能避過他的飛刀的,,這次他瞄準(zhǔn)的......是頭,。
而此時的江口路人腦中,回憶起來時田口大叔的叮囑,。
“總之你盡可能和平解決這件事,,能溝通就溝通,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到人,,懂了嗎,!”
而江口路人對此信誓旦旦的表示“我辦事,大叔你就放心吧,?!?p> 而此時,一切都晚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胃中一陣翻騰,但只是俯身一通干嘔,。
江口路人不敢去看夜?jié)烧妫垃F(xiàn)在對方多半已經(jīng)頭插飛刀倒在地上,。
“我......我殺人啦,?”
從未動搖過的意志,與過往告別的決意,,在生命的殘酷下煙消云散,,從他手中流逝的生命,,澆滅了他胸中燃燒的一腔熱血。
“我......我......”
“誒,!你這是干什么?。≡摬皇钦J(rèn)為我死了吧,?”
看著面前一臉呆滯的抬起頭,,泗涕橫流的江口路人,夜?jié)烧孑p笑到,。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