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她一個人去死就好
“生與死的鴻溝,,唯巫族可以跨越,,你一定會回去的。”李謹看著她的眼神含著些許濃重的情意,,低沉的嗓音重新念著這句話。
元如一聲音平靜,,“你可以回到巫族,,唯跨越生與死的鴻溝?!?p> 謝蕪悠抬起手指,,在虛空中畫出一個巫字:
“兩人隔河對望,便是巫字,,而這條河,,便是那條鴻溝。
巫經(jīng)中記載的陣法,,便有一個陰位一個陽位,,想來只要一個鬼魂一個生人,便能啟動這個陣法,?!?p> 元如一的影子從墻上走下來,,化作她本來的樣子,精致的雙眼里漾著些許流光,,顧盼生輝,。
她輕笑道:“我來吧,此處只有在下一個鬼魂,?!?p> 謝蕪悠狐疑地看向她,問道:“魔乃鬼之極,,但更偏于無生無死的狀態(tài),,元娘子可以嗎?”
“試試便知,?!痹缫坏淖旖枪雌鹨荒ㄐσ猓x蕪悠總覺得那抹笑意里帶著一些沉重的哀愁,。
元如一催促她:“好了,,快去布陣吧,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莫要耽擱了,,我們,還有梁甲一,,都等夫人回來相救,。”
謝蕪悠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去畫陣法,,用的是自己的指尖血。
謝蕪悠畫完后,,李謹突然從身后抱住了她,,將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她的傷口上,兩人的鮮血在一瞬相溶,,傷痕恢復如初,。
謝蕪悠眼眶一紅,轉(zhuǎn)過身緊緊抱了抱他,,強忍著要大哭出聲的悲痛,,笑著離開了他的懷抱,抬眼看著他俊朗的眉眼,,笑盈盈道:
“夫君,,我心悅你,嫁與你為妻是我此生最開懷的事?!?p> 李謹撥開她鬢邊的碎發(fā),,眉眼間的溫柔如春風一般醉人:
“我亦心悅夫人,深入骨髓,,永世如是?!?p> 謝蕪悠匆匆移開眼:“好了,,又讓元娘子看笑話了,我很快便回來,?!?p> “好,早去早回,?!崩钪敱凰隣恐叩疥栁唬砷_了與她相牽的手,。
兩人的指尖分開地緩慢,,似乎有條線在拉著一般,殘余的溫暖纏綿縈繞,,似有若無,。
元如一走到了陰位前,笑著嘆了一口氣:
“好一個人間情愛,,我算是不敢再沾身了,,此事結(jié)束后我便回魔族,幫我跟梁甲一說一聲,?!?p> 她跳進陰位里,陣法便開始有了盈盈光芒,,流轉(zhuǎn)的光輝在空間里游走,,在李謹和元如一之間交纏勾錯。
“哈哈,,真的可以,。”元如一笑出了聲,,“對了,,以后麻煩兩位費心,幫梁甲一相看一位明月般的娘子做夫人,,他太木了,,有喜歡的姑娘也不敢表達,這樣可不行,?!?p> “元娘子……”謝蕪悠感覺有些不對,,但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見元如一周身散出一股紫色的魔氣,,陣法光芒大盛,,強勁的力量將空間撕裂了一個口子,直直地將謝蕪悠往里拉去,。
半身沒入光芒里,,謝蕪悠的淚水再也堵不住地往下流,她不舍地想再看李謹最后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也紅了眼眶,,眼含悲愴。
一瞬的對視,,卻好像百年一般漫長,,在心上一刀一刀地留下鈍痛。
她后悔了,,她不想走了,,山崩地裂,一切都消亡又如何,?她只想與李謹再多待一會,。
她想往外掙,可是那股力量又豈是她能抗衡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謹?shù)纳碛氨还饷⒏艚^,,兩人的距離從咫尺變成了千山萬水。
李謹最后的眼神似乎還在她的眼前,,仿佛知道那便是訣別,。
一瞬的失重,她倒在了一片軟綿綿的土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騙了你,,對不起?。 敝x蕪悠捂著眼嚎啕大哭,,整個山上都回蕩著她悲傷的哭聲,,凄婉哀絕。
她和李謹,,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再也無法相見了!
她騙了他,,違背了才許下的承諾,。
從見到劉衾寒殺了景銘,元如一又提到圣女葉璃時,,她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與上一世不一樣了,沒有十罪,,沒有爭奪地靈石,,也沒有獻祭女孩復活愛人的莫殤,敵人變更了計劃,,這些都指明了知曉未來的不止她一個,。
所有城主都在北沙城,,這是個設好的局,,很快,無法阻止的,,天上那個口子就會再次被撕破,,所有人都會死,包括她,,包括李謹,。
她死了沒關(guān)系,別的世界還有她,,可是李謹,,他不是從前那個北哀帝,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但她能肯定他是個新的人,,他只在這個世界存在。
她要李謹活著,,她要這個唯一的,,愛著她的李謹活著。
破了的天,,便讓她一個人去補吧,。
天靈石源自巫族,開啟世界的鑰匙是巫族,,也能由巫族最后的血脈關(guān)上,。
只要她在那之前,成為真正的巫女就好了,。
她撐著自己的身體起來,,便見著一個撐著拐杖的絕色美人站在面前,垂頭冷冷地看著她。
“外祖母,?”謝蕪悠無法將她與記憶中老態(tài)龍鐘的聲音聯(lián)系起來,,但她識得這種血脈相承的氣息。
“呵,,總算舍得回來了,,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嗎?”她取下腰間的銀制酒壺,,仰頭飲下一口酒,。
“外祖母,當年的事是蕪悠誤會了您,,我道歉,,請您讓我成為真正的巫女,請盡快,!”謝蕪悠向她行下一個大禮,。
“迂腐死板,不知道跟誰學的,!”翟嬋不屑地挑了挑眉:“成為巫女可以,,依規(guī)矩你先要找到山眼,還要挑選輔祭,,你本就在生在外面長在外面,,十陣山不一定認你?!?p> 謝蕪悠急得雙眼發(fā)紅:“外祖母,!您就一點都不知道嗎?天地都要毀了,,還拘泥這些做什么,?”
“呵,無知小輩,,天崩地解又如何,,規(guī)矩若輕易可廢,那便不是規(guī)矩了,?!钡詪炔换挪幻Φ睾戎疲昂昧?,你若真著急便快去尋山眼吧,,莫再擾我!”
謝蕪悠胸膛劇烈起伏,,閉著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又問道:“那輔祭又怎么辦,?現(xiàn)在哪還有什么旁系巫女?”
翟嬋翻了個白眼:“誰告訴你輔祭一定要旁系巫女,?翟清歌嗎,?果然,她這一輩子都放不下那件事,,呵呵,,難怪翟蓉不選她?!?p> “那需要什么人,?”
“愿意一輩子陪著你,把你看得比她的生命還重要的人,,哦,,你別想了,要女子,,還得是處子,。”翟嬋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還是處子吧,?若破了身,,便滾吧,!”
“我還是!”謝蕪悠羞憤極了,,可又有些絕望:“可哪去找這樣的人,?您就別為難我了,真的茲事體大,!”
“我就愛為難別人,,你自己想辦法吧,我在那邊山頂?shù)陌擞撑_等你們,,你什么時候帶著輔祭和朱砂來了,,我就什么時候為你做祭祀!”翟嬋將拐杖往地上一拄,,便在原地化作了一縷青煙,,想來是已經(jīng)到了那邊山上。
這便是真正的巫女,,在自家神山里百無禁忌,。
謝蕪悠用袖子擦干凈淚,卻是委屈地越擦越多,,她哪里會找山眼,,又去哪里尋輔祭,,且她就算做到了,也只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而已,。
她坐在了地上,,緩緩躺平,閉眼感受著臉上溫暖的陽光,,這是最后的生的感覺,。
或許她便不該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本就不該流這么多淚水,,應當開開心心的,和心上人相依相偎,。
她好像又回到了地宮里,,抱著李謹,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肌膚所觸都是他的熾熱,。
可是面前畫面一轉(zhuǎn),她看到蒼穹裂了一個大口子,,李謹對她笑著,,被那黑暗吞噬。
她掙扎著要去救他,,身后卻有一雙溫暖的手摟住她,,或許不止一只手,不然如何裹住她的四肢百???溫柔的感覺無孔不入,拉著她在一片柔和里共同心跳,。
不行,,不行啊,她得去救李謹,。
噓,,沒事了,沒事了,。
是誰,,是誰在說話?
是山啊,,是你的母族世代供奉的十陣山呀,!
謝蕪悠猛地睜開眼,白云遮住了陽光,,留下一片暗影,,她轉(zhuǎn)身觸碰著松軟的土壤,,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巫力正在灌入自己的靈脈。
尋著那縷巫力探進去,,她好像感受到了,,山的心跳。
謝蕪悠趕忙爬起來,,朝著一個方向快速掠去,。
她知道山眼在哪了,是十陣山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