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墨裕,,顧覃這才放下了鉗制穆笛的手,,驚訝地說道:“沒想到啊,靈秀竟然是你原先沒娶到的未婚妻,?你好歹是開商鋪的,,再怎么混的不好也不至于讓自己未婚妻嫁了別人吧,?”
穆笛苦澀地說道:“顧小姐之前不是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我的情況了嗎,,就算查不到我未婚妻的信息,怎么連我的家世也不清楚?“
“我那自然是誆你的,。我一個弱女子初來乍到的,,怎么可能找人查的這么清楚?不過是隨便與街坊的女兒家聊了幾句,?!鳖欛ǖ卣f道。
“……”穆笛本就不好的面色扭曲了一下,,說道:“回去再聊吧,。”
等到二人回了南枝齋,,到了二樓坐下,,顧覃招呼伙計泡上了一壺好茶,穆笛方才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家祖上本是門當(dāng)戶對的書香門第,你與靈秀也早早訂下了娃娃親,,只是后來商賈盛行,,丹城漸漸不興辦學(xué),于是家道中落變得日益貧困,。前些年靈秀父親又大病一場,,家中無力謀生,,靈秀這才去做了舞女,?而你本想考取功名,奈何朝廷式微,,科舉被廢,,只得白手起家經(jīng)營商鋪,本想有起色之后再娶靈秀,,卻發(fā)現(xiàn)她已嫁做人妾,?”顧覃有些唏噓地說道。
“是,。她自從進了舞廳以后便與我失去了聯(lián)系,。我再得知她的消息時便是她要嫁給福五的時候?!?p> “那現(xiàn)在你如何打算,?收留靈秀,讓她在你店里當(dāng)一個織工,還是與她重燃舊情,,重新追求她,?”顧覃握著手里溫?zé)岬拇杀瑖?yán)肅地說道:“當(dāng)斷不斷,,其心必亂,。你既然要把她留在身邊,便必須弄清楚她再你心里的位置,。不然她這種境地,,可是很容易受傷?!?p> 穆笛盯著杯里浮沉的茶葉,,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靈秀的事我自有安排,。時候差不多了,,小姐請回吧,免得在墨副官那里露餡了,?!?p> 顧覃走到里間,鎖上門卸了妝又換了身衣裳,,把換下的衣服放進小黑箱,,便下了樓。她才走到樓梯一半,,便看見墨裕筆直站立著等在柜臺前,。
墨裕察覺到腳步聲抬頭,便看到了樓梯上的她,。顧覃當(dāng)即朝墨裕微微一笑,,說道:“方才與老板有些事情商談,便去了樓上雅間細談,。我們便走吧,。”
兩人坐上了車,,顧覃問道:“墨副官今日怎么想著走進店鋪看看,?”
“今日恰好沒什么事情,覺得有些無聊,,便提前來南枝齋里看看,。”
“那可有什么收獲,?”
“我不懂這些,,就是覺得店里衣服的風(fēng)格變了些。說起來,小姐與穆笛又是商討些什么,?”
“我在青灘的時候做過一些設(shè)計服裝的工作,。近來閑著無事,,便畫了一些衣服的樣式,,穆老板覺得我的設(shè)計很好,所以想要聘用我,?!?p> “小姐有自己的想法自然很好,只是在感情上還需小心些穆老板,,他畢竟早已心有所屬,。”
“呵呵哈……”顧覃不禁笑出了聲,,她的笑聲很清脆,,像是銀色的風(fēng)鈴隨風(fēng)搖擺的響動。墨裕只覺得耳尖一熱,,心里不知為何也松了一口氣,。
“墨副官莫不是以為我心悅于穆老板?也是呢,,我這些天一直頻繁地往南枝齋跑,,確實挺讓人誤會的。不過副官放心吧,,我對穆老板沒有那個心思,。”
墨裕感覺自己有些不太對勁,,不知道為什么,,此刻顧覃的笑聲竟會讓他想起了那位神秘的云娘。
“我……”對于今日這樣嬌俏活潑的的顧覃,,墨裕一時間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恰好這時車子到達了顧覃的住所,兩人的對話就此被打斷,。
顧覃下了車,,微笑著向墨裕道別,消失在了大門后,。
夜晚,,墨裕的住所。
“墨哥,,怎么樣了,?靈秀小姐是不是沒救回來?”阿飛一看到墨裕獨自回來,當(dāng)即又開始了自嗨模式:“我就說嘛,,談判怎么可能把人帶回來,?你也不想想我們才坑了那福五一次,人家怎么可能把人交給我,,要我說直接帶幾個弟兄直接把人給搶回來,!哥,明天就找?guī)讉€弟兄出發(fā)……”
“靈秀被穆笛買走了,?!蹦5ǖ刈阶郎希巡鑹氐乖谝粋€杯子里喝了一口,,說道,。
“什么?就那個差點被福五搞破產(chǎn)賠的啥也不剩的衰小子,?他不是自身都難以保全嗎,?怎么還買走了靈秀姐啊,?”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你明天去告訴燈盞要她幫我查一個叫做云娘的人。就是她幫助穆笛從福夫人手里帶走了靈秀,。她還自稱是穆笛的未婚妻,,實在是可疑得很。至于顧小姐這邊由我來負責(zé),?!?p> “行。對了,,老大,,南枝齋前些日子向我們提出了要商業(yè)合作的意思,好像是他們要擴大影響力,,找我們合作宣傳之類的,,是推卸了還是交給燈盞負責(zé)啊,?”
墨裕沉默了一下,,問道:“多久會談?”
“五天以后,?!?p> “你告訴燈盞,會面時我會到場,?!?p> “得嘞,!”阿飛狀似嚴(yán)肅地說道。
那之后的三日顧覃沒有再出門,,她與墨裕提前說好了不必接送,。一方面她覺得穆笛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對待靈秀,另一方面與舞廳老板的約定將至,,她也需要好好地準(zhǔn)備好談判的貨物,。
顧覃就這樣把自己關(guān)在家中畫了三天的畫。等到第三日,,她起床伸了個懶腰,,梳洗一番之后方才出了房門,。與新來的負責(zé)打理庭院的王姨揮手告別之后,,便來到了馬路邊上。
只見那輛熟悉的小汽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熟悉的位置,,而后窗戶降下,,出現(xiàn)了墨裕那張熟悉的俊臉。顧覃打開車門坐到了后座,,說道:“這次去南枝齋背面的扇面小店,。”
墨裕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卻想著今日要接送靈秀的事情,,便也無暇顧及這點怪異。當(dāng)即把人送了過去,。
顧覃急忙跑進小店里,,順著伙計的指引到了二樓,從兩家店鋪連著的窗戶里跨了過去,,進入了南枝齋的二樓里間,。
顧覃心里一陣慶幸。還好穆笛早些時候把背后與之相連的店鋪買了下來,,賣起了扇子,,不然她可是無論如何都到不了談判現(xiàn)場了。
顧覃快速地畫起了妝,。她先是把面具貼好,,點上痣涂了粉底,又換了件黃色的繡滿梨花的旗袍,,穿上高跟鞋,,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打開了里間的門。
“各位久等了,?!眿扇嶙鲎鞯纳ひ粼诎察o的屋子里回響起來,。顧覃用扇子遮住面,妖嬈地走到了熟悉的桌椅前,,憑記憶坐上了自己一貫的位置,。而后扇子慢慢滑下,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顧覃這才看到了屋子里的五個人,。她對面是坐著的墨裕和在墨裕身后站著的阿飛,墨裕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阿飛倒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左手是穆笛,正用一只手捂著額頭,,一臉的生無可戀,。右邊則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長得明艷動人,,像是雪夜里怒放的一枝紅梅,,有著艷麗的皮囊,冷傲的骨相,。艷壓群芳,,這是顧覃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的詞。并非牡丹那種憑借顏色外形而令群芳失色的繽紛之艷,,而是一種我花開時便無花的孤傲之艷,。
顧覃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然而,,在驚艷于眼前人的美時,,顧覃也立刻看到了她左邊額頭的一道深深的疤痕。疤痕還未結(jié)痂,,應(yīng)該是不久前才劃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