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頤快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自己多少酒量也沒點數(shù),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可就要在地上撒潑了
想要帶走她真的太難了,,一群等著給她灌酒的丑八怪,,還有那兩個嘰嘰喳喳老是問他們什么關(guān)系的女孩子,要不是有提前處理好的照片做手機屏保,,他今天晚上可真帶不走她
即使萬事順暢如他鹿頤,,遇到女孩子還得扶額。
……
出租車上
看著懷里吧唧兩下嘴,,時不時還往懷里蹭的女孩,,鹿頤瞬時收起了一切鋒芒,,耐心的為她整理掉落在額前的碎發(fā),為她細細撫平那因為身體難受緊皺的眉頭,,輕輕俯身到她耳邊溫柔地說
“妻妻,,我回來了”
夜色沉沉。
出租車在一片燈紅酒綠中穿行,,車窗外各色霓虹燈交替閃爍,,終被行駛的出租車拉成一道道短促的虹線
后座的少年看著窗外,上挑的鳳眼半瞇著,,周身布滿陰霾,,沉重的心事溢于言表,懷中的女孩安安靜靜的躺著,,仿佛是夢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偶爾發(fā)出嗤笑
……
林森森又做夢了,,這些年不知道因為每晚做夢睡眠不好少長了幾厘米呢,沒想到就連喝醉了都不放過她,。
只是這次,,高大的灌木間沒有了層層籠罩的迷霧,只有一條石板小徑,,她疑惑地順著小路往前走,,以往因為迷霧的阻擋她從未往前走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夢中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小徑兩旁種滿鮮花,,有序地排布著,像是人為栽種,,可這里怎么會有人呢,?
花路的盡頭是一片湖泊,流水輕輕拍打松石的聲音清脆悅耳,,林森森被如此仙境深深迷住移不開腳步,,她貪婪地吮吸著每一口空氣,生怕下一秒就會醒來
“妻妻”
“???!”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林森森從美好的享受中拉回神來,,瞪大了雙眼向周圍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難道這地方,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這樣想著,,林森森猛的一哆嗦。
“妻妻”
后面!
在后面??!
林森森巡著聲音的源頭轉(zhuǎn)過頭去,正要求各路神仙放過的時候,,卻仿佛被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驚愕地盯著對面
少年站在不遠處,手捧鮮花,,一襲白衣輕飄,,桔紅的頭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詭異又魅惑,,一雙上挑的鳳眼微瞇,,薄唇微揚,就這樣戲謔的看著她
“妻妻”
少年的聲音空靈得像老家奶奶種的薄荷葉,,淡雅清香,,那是林森森最喜歡的吃食,此時怔住的林森森就像是被薄荷糖卡住了咽喉,,驚慌,,震鄂,吞不下去又舍不得吐出來
這不是錯覺,,少年的周身確實充滿薄荷味,,濃郁卻不刺鼻,反倒是香得讓人想要貪婪的收取,。
“那個,,你用的什么香水?”
除了香水,,她想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這沁人心脾的香味,,絕對不是天然的薄荷香味。
“我不用香水,,妻妻,,你喜歡薄荷,,我知道”
“這是專屬于你的味道”
……
多年后林森森與鹿森北講起這一幕也忍不住捧腹大笑,,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么想的,這怎么會是遇到了不干凈的東西,,這是遇到了她的人間薄荷糖?。?p> 他叫她‘七七’,?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叫七七”
“你與我簽訂契約互相牽絆此生,,此鈴鐺為證,,又怎會認錯”
說罷還炫耀般的搖了搖腳上銹跡斑斑的鈴鐺
“哦~所以是那個‘妻’啊,,等等……”
后知后覺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是那個妻就更不可能了啊,,她林森森天天在B城混日子,,哪里有什么時間去結(jié)什么契約
“那你就更是認錯人啊呀,我沒有也不會更不可能啊”
看著對面手舞足蹈慌忙解釋卻語無倫次的女孩,,寵溺的笑容從嘴角露出,,他該如何跟一個不喑世事的女孩講述這件晦澀難懂又復(fù)雜的事情呢
算了
也許不說對于她來說才是最好
“噗嗤”
聽到少年嗤笑的林森森這才抬起頭,還想繼續(xù)說什么的她卻什么也說不出口了
林森森人生二十年第一次知道,,原來讓一貫聒噪的她閉嘴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
簡簡單單有一個他
就夠了
少年的一撇一笑都牽動著她的心尖,,‘陌上人如玉’也不過如此了吧
……
一夜宿醉后醒來已是艷陽高照
“木木,醒了沒,?醒了趕緊洗漱完下來吃飯”
老媽的聲音?。?p> 林森森暗自掐了一下自己,,吃痛驚呼
不是夢,!
忙開門跑出去掛在林媽身上
“老媽,你們怎么回來啦,?”
“隊伍中有位考察隊員的孫子來B城上大學(xué),,要回來處理一些事情,正好趕上你生日嘛,,我和你爸想著回來看看你,,行了,趕緊去洗漱,,看你臟的”
林媽一邊笑一邊故作嫌棄的打趣著恨不得掛在她身上的女兒,。
因為工作原因他們與女兒的接觸實在少得可憐,萬幸女兒懂事,,也沒和他們產(chǎn)生什么嫌隙,。
看著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女兒踉踉蹌蹌走去洗漱的背影,林媽心中生出各種想法,,萬般不是滋味
……
洗漱完的林森森快步跑向林爸的身邊坐下
直接用手抓起一個煎蛋往嘴里塞
“好久沒吃老爸老媽做的飯啦”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筷子都不知道用啦,還有昨天晚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喝那么多酒,,要不是人家鹿頤接你回來,我看你要去哪條大街鬧笑話,!”
林爸放下手中的圍裙,,拿起筷子就往林森森手上招呼,林正國也是遠近聞名的女兒奴,又怎么舍得下重手
林森森裝模作樣的痛呼一聲,,
“那除了中心街還能睡哪條街,,去震豐街睡也不順路啊你說是不是”
“你還給我憑嘴,待會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鹿頤”
乘林爸訓(xùn)話之際林森森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一塊吐司往嘴里塞
“鹿頤是誰啊”
林森森含糊不清的問道,,在她的交際圈里好像沒有姓鹿的呀
管他的,,先吃飽了再說,昨天本來就沒有好好吃東西,,晚上又去喝酒,,再不好好款待一下自己的胃它怕是要罷工了
思考著又轉(zhuǎn)身準備去拿吐司,完全不顧還塞得滿滿的嘴巴
“諾,,這不來了嘛”
林爸下巴往廚房門口一弩,,又跑過去接過林媽手中的湯
林森森順勢轉(zhuǎn)身看去
“噗”
鹿頤剛從廚房幫好忙出來便莫名其妙被噴了一臉食物殘渣,本來布滿笑容的俊容瞬間烏云密布,。
“林森森,,干什么呢,你這死孩子,!”
林媽眼看著懂事又乖巧的鹿頤被那敗家女兒噴了一臉蛋渣,,瞬間擼起袖子,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而此時的林森森恨不得扇自己兩下看看是不是還沒從夢中醒來
眼前穿一身黑的少年儼然與夢中的如出一轍啊,,誰來告訴她這是什么情況?,!
鹿頤用林爸遞過來的紙巾擦干凈之后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孩呆呆的看著他
顯然是被他的出現(xiàn)嚇得不輕,。
每次看到林森森這樣的表情,他的內(nèi)心只有一個想法
太有意思了吧,。
這樣想著,,本來很生氣的俊容嘴角也慢慢向上揚起來,薄唇輕啟
“妻妻”
他輕聲喚道,。
林森森還未從他出現(xiàn)的驚愕中緩過來,,她平生第一次如此討厭她這該死的長的不得了的反射弧。
他喚她“妻妻”
她聽到了
爸媽不絕于耳的嘮叨聲仿佛于千里之外,,微小如塵埃
此刻,,她什么都聽不見了
她只聽得到
他喚她:“妻妻”
……
“媽,媽媽,,他不是人”
腦袋片刻空白之后林森森終于反應(yīng)過來,,驚跳著跑到林媽身邊指著鹿頤大叫,,仿佛在向法官控訴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這孩子,怎么罵人啊你”
林媽看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這暴脾氣怎么忍得了,,瞬時拿起桌上的雞毛撣子準備往林森森身上招呼,。
“伯母,別生氣了,,吃飯吧,,妻妻也餓了吧”
雞毛撣子落在林森森身上的前一秒,鹿頤又揚起他那令人窒息的笑容做起和事佬,,眼神還時不時陰陽怪氣地往林森森身上瞟
就差把嘚瑟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
“哎鹿頤,,你為什么管木木叫七七啊,你們以前認識嗎,?”
餐桌上林爸編往林媽碗里夾了一塊雞肉邊疑惑地問道,。
“不認識”
“認識”
異口同聲,前者亢奮洪亮,,后者平靜溫柔
“問你話了嗎,?”
聽到女兒那聒噪的大嗓門,林媽無奈扶額,,心想這閨女如此粗魯這以后可怎么談對象?。?p> “伯父伯母,,我喜歡叫他‘妻妻’”
鹿頤咽下口中咀嚼的青菜,,頗有禮貌的回答,聲音溫潤如玉,,不快不慢,,卻堅定不移
雖是回答林爸的話,眼神卻一直盯著埋頭思索的林森森,,一雙鳳眼笑起來魅惑極了
“‘七七’,?‘妻妻’?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嘛,,媽你別瞎猜”
“所以媽,這家伙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家”
林森森終于忍不住了,,他一出現(xiàn)她就想問這個問題,,這個連是不是人的家伙,怎么就出現(xiàn)在她家了呢
“之前不是跟你說爸媽有個同事的孫子來B城上大學(xué)嘛,,他們不是B城人,,在B城也沒有熟人,所以我和你爸就想著讓他搬來家里住,,正好我們也經(jīng)常不在家,,你倆互相有個照應(yīng)”
“不用不用我平時住學(xué)校不需要照應(yīng)”
林森森忙不迭拒絕道,。
不是她不懂禮貌,只是這也太詭異了,,夢中的人猛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任誰也無法接受吧。
“你這死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兒”
“鹿頤你別介意啊,,我們家木木平時不是這樣的,應(yīng)該是昨天喝多了還沒醒呢”
呵呵,,她倒是希望她還沒醒呢,!
“對了鹿頤,你在哪所大學(xué)就讀呀,?聽你爺爺說你學(xué)的是生物科學(xué)專業(yè)呀,,或許是華大嗎?我聽說他們學(xué)校的生物科學(xué)專業(yè)是很出挑的”
“G大,,伯母,,我就讀于G大”
“哎喲,好巧呀我們家木木也在G大呢”
G大,?林森森在旁邊也聽了個大概
“什么,?!G大,?,!鹿頤,你有毒吧”
……
午后的陽光沒有很毒辣,,暖黃色的光暈偷偷溜進幸福的格窗,,少女在桌前抓耳撓腮暴跳如雷,坐在一旁的少年就這樣靜靜看著,,桔紅色的頭發(fā)更是襯得他妖艷無比,,二十歲的少年滿眼都是自己的妻妻,看著看著不自覺就呆了,,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嗤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后又無奈地搖搖頭。
多年后鹿頤回回憶起來,,初見時的種種也已經(jīng)開始模糊,,唯有這一幕他始終難以忘記,似乎也就是這里的某一個瞬間,,讓他堅定了信念
這輩子,,他要陪她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