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流天馬上起身施禮道:“事發(fā)突然,情急之下只得脅持公子,,還望恕罪,?!?p> 聽到耀流天的回答,,小公子一驚,,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腰間佩劍,,剛要坐起身出手,,卻感到后背一陣酸麻,,不由得半坐在床上,,一只手扶著床沿,一只手護(hù)住上身問:“你是誰,?這是什么地方,?”
“這個(gè)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只能大體知道我們在安然城外的密林之中,?!币魈煲贿呎f,一邊想上前扶起他,,誰知小公子突然恐懼的用力一推說:“不,,你不要過來!”
耀流天被他一喊,,下意識的馬上退后一步,,輕輕道:“小公子莫急,你我不是在戰(zhàn)場上上相遇,,你不是戰(zhàn)俘,!”
小公子一邊警惕的看著他,一邊在周邊尋找著能防身的兵器,。
耀流天見他是不放心,,向后再退了一步,依然輕聲道:“今天你明明看出我的身份,卻不愿殺我,,還勸我逃走,,是真君子。我為保命,,不得已挾持你做人質(zhì),,已經(jīng)深感愧疚,絕對不會(huì)傷害你,?!?p> “把劍還給我,我們公平?jīng)Q斗,!”小公子遍尋不到自己的兵器,,便怒喝道。
耀流天見他認(rèn)真的樣子笑道:“好,,但要等你痊愈后,,否則有違決斗禮儀,到時(shí)我一定奉陪,!”
小公子看他彬彬有禮,,不似惡人,緊張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問道:“你是科瓦探子,?”
耀流天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笑著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是府中守衛(wèi),,而是個(gè)科瓦探子的,?”
小公子盯著耀流天的眼睛冷冷道:“這個(gè)簡單,你口音奇特,,根本就不是從帝都來的,。我問你可曾聽說過帝都的大有商號,你居然說跟他們認(rèn)識,。天底下沒有人會(huì)知道這個(gè)名字,,因?yàn)檫@是我信口編造的。閣下這樣就敢潛入城主府中,,我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你的勇氣還是嘲笑你的冒失,!”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如果你不說,我真的快要想破腦袋了,!佩服,!佩服,!”耀流天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一個(gè)做了糗事被發(fā)現(xiàn)的孩子一樣,,天真的大笑起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開懷大笑過了。
小公子似乎被他的憨傻樣子感染了,,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也不禁莞爾道:“不過這樣還是被你劫到這里,看來真正冒失的,,是我,。”
耀流天立刻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在下科瓦王第六子,,牧蠻將軍,耀流天,?!?p> “你……你是科瓦王子?”小公子驚訝的看著他問,,他不敢相信王子竟然會(huì)冒險(xiǎn)潛入城中探營。
“正是在下,,想必城中很快也會(huì)知道我的身份的,,不必隱瞞。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我……我是誰并不重要,,說吧,你想怎么處置我,?”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處置你呢?你我不打不相識,,其實(shí)我真的很佩服你,,小小年紀(jì)卻如此機(jī)敏?!?p> “我是圣族人,,你只需知道這些就行了?!毙」硬槐安豢旱恼f,。
耀流天道:“圣族公子?天下各族本是兄弟,,既然如此,,我就叫你希公子好了。”
希公子道:“既然你說,,我不是俘虜,,又不肯與我決斗,我就告辭了,!”說罷他撐起身子,,撫著墻壁來到門外,卻聽到密林中狼嚎陣陣,,不由得立刻反身進(jìn)屋,,關(guān)上房門,緊張的向外張望著,。
見他害怕的樣子,,耀流天笑道:“公子不走了?”
希公子緊張的說:“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還有狼叫?”
耀流天道:“是劍齒狼吧,,這種狼狡猾的很,,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發(fā)現(xiàn)獵物,,便會(huì)聚集起來,,耐心的等著獵物出錯(cuò),然后分食?,F(xiàn)在我們?nèi)羰窃诹种杏龅搅死侨?,絕無勝算。只能等天明再動(dòng)身了,?!?p> 希公子再次環(huán)視了四周,瞪大了眼睛問:“不回去,,難道要在這里過夜,?”
耀流天哈哈笑道:“這有何不可?難道公子是嫌棄這里簡陋,?要知道,,比起很多無家可歸之人,這里可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天堂了,!獵戶冬獵的鐵樹木屋非常堅(jiān)固,,這里還有些酒肉,足夠我們充饑,,我手里有些金沙子,,臨行前多放些,,算是賠付資費(fèi)也就罷了?!?p> 希公子思來想去,,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卻依然警惕的看著耀流天的一舉一動(dòng),。
耀流天笑道:“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公子還有什么擔(dān)心的?實(shí)話說,,如果不是兩軍交戰(zhàn),,我真想跟你做朋友。這里雖然偏僻,,不過酒還有一點(diǎn)兒,,長夜漫漫,你我相識一場,,把酒言歡如何,?”
看到希公子面露難色,耀流天想了一下道:“對了,,圣族文雅,,想必男人都不會(huì)喝酒,要不你喝水,,我喝酒,!”
“誰說圣族的男人不喝酒?拿來就是,!”
夜色朦朧,,圓月高懸,,溪流反射著粼粼月光,,木屋前,耀流天升起一堆篝火,,兩個(gè)人席地而坐,,耀流天將木碗擺好,給希公子斟滿了一碗酒道:“今天能夠遇到希公子,,是我榮幸,,我先干為敬!”說罷一口氣喝光,。
希公子也輕輕的啜了一口,,不由得立刻吐了出來道:“你們怎么會(huì)喜歡喝這么難喝的東西?”
耀流天哈哈大笑道:“都說過了,,不能喝酒就別喝,,在我的軍中軍令如山,,人人令行禁止,可唯獨(dú)喝酒是從不勉強(qiáng)的,?!闭f罷他又倒了一碗,一邊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一邊獨(dú)自飲酒,。
希公子聞聽,氣上心頭,,不由分說,,將木碗倒?jié)M酒,銀牙狠咬,,一飲而盡,,白皙的臉立刻燒的緋紅。然后緊緊的盯著耀流天道:“我說過,!圣族人,,只有敗兵,沒有降將,!”說罷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得出,他是不太會(huì)飲酒的,,將這一碗酒一口喝下,,對他來說不是易事。耀流天對他又多了幾分敬意,,連忙拍打他的后背道:“今天見識了,,剛才是我失言,還請公子莫怪,!”
希公子咳嗽完,,臉上已經(jīng)掛起微笑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不為我倒酒,?”
耀流天立刻倒?jié)M酒,,兩人就這樣一邊喝酒,一邊暢談起來,。很快,,醉意襲來,二人聊到興起,,竟然有相逢恨晚之感,,開始稱兄道弟了。
耀流天嘆息一聲道:“公子不要認(rèn)為做王族之人多么瀟灑,,從一出生就在荊棘叢中,、刀劍叢中了,。我的那些哥哥們一個(gè)個(gè)緊緊盯著正陽殿里的王座,整日里總明爭暗斗,,想來好沒意思,!我是老六,母親早喪,,父王因此對我冷淡,,后宮、王廷中我毫無根基,,對于那個(gè)王位,,沒有什么希望,更沒有什么興趣,?!?p> 希公子輕聲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了,想必你對其他人沒有什么威脅,,所以才能更加自由,,是嗎?”
耀流天不由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公子,,他此時(shí)在火光的映襯下,,面如朝霞,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微笑,。
他大笑一聲道:“沒錯(cuò),,知我者,希公子也,!”
希公子也大笑一聲道:“若問何處冷,,最是帝王家,都是如此,?!?p> 耀流天好奇的看著他,這個(gè)少年似乎頗有感悟似得,。他收起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抬起頭眺望星空,,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耀流天品味著他剛剛的話:“最是帝王家,?有理,!知己難得啊,!不知道為什么,,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認(rèn)識你似得,,如果你是姑娘,,我自然覺得羞于啟齒,好在你是男子,,我就直說了,!”
希公子聞聽,竟然羞澀的低下頭道:“殿下喝醉了,,我們怎可能見過,。這種話就是對男人聽了,也是肉麻的很??!”
耀流天一只手搭在頭上,換了個(gè)舒服的姿勢躺在地上大笑道:“這里的酒本就不多,,都不夠我一個(gè)人喝的,,怎會(huì)喝醉呢?”
希公子低聲問:“如果沒有戰(zhàn)爭,,你會(huì)讓一個(gè)圣族人做你的朋友嗎,?”
“當(dāng)然,無論科瓦人,、圣族人,、苦人、南蠻人,、王室,、貴族、百姓,,甚至是奴隸,,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父母兄弟,都是血肉之軀,。只要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都喜歡,無論這些朋友的出身為何,。愛恨由己,,后果自負(fù),不必考慮其他,,這就是我最看重的自由了,?!?p> 希公子重復(fù)道:“愛恨由己的自由?”他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然后也借著醉意躺在草地上道:“是啊,,其實(shí)想來,我真的羨慕這種能愛能恨的自由,!”
“自由對于我,,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p> “沒想到,,在敵營中卻有知己,為了自由干杯,!”希公子放下了身段兒,,竟然也豪放的大喊著一飲而盡。
耀流天大笑道:“好,,暢快,!”然后指著安然城的方向道:“雖然我一直希望自己能馳騁疆場,建功立業(yè),。但是我卻更希望沒有戰(zhàn)爭,,沒有殺戮。什么為了信仰,,為了君主,,用這些理由發(fā)動(dòng)的戰(zhàn)爭,其實(shí)就為無恥的掠奪尋找借口,。這些話我只對你說,,你要幫我保密啊,!”他指著遠(yuǎn)處科瓦王城的方向道:“如果要是我的父王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哈哈,?!?p> 希公子好奇的問:“真的?可你畢竟是王子,,自幼身處高位,,為何會(huì)這么想?”
“真正見到過戰(zhàn)爭的人才會(huì)這么想吧,,我自幼在軍中長大,,我可是見過太多的流血和犧牲了,。很多人上戰(zhàn)場是為了功名利祿,,而我打仗卻是為了少打仗,、少死人?;蛘咧辽倌茏屛业男值軅兩賯?,所以我才想圍住安然城,逼城主出來投降,,我可不想讓大軍到來以后強(qiáng)攻,,如此雙方都會(huì)有大量死傷。如果你能回去勸服城主出降,,也是功德一件,。”
“我說過,,圣族人有敗軍,,沒有降將。不過,,你真是個(gè)奇怪的科瓦人……”希公子漸漸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恍惚那一天所有的記憶,,都定格在了這個(gè)時(shí)刻,之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希公子聽到一陣陣的鼾聲,不由驚得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