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盧橫目光銳利,直直的射向來人,。
來人作尋常公子打扮,,龍章鳳姿,,雙眸微抬,,含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不由得讓人多看了幾眼,。
“鄙人與夫人路過此地本想在此歇息一晚,,不料想打擾了官爺休息,。”慕容瑯瑾躬行一禮,,表面看起來十分抱歉,,他指指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溫珞辭,“我夫人,,腦子不太好......你懂得,。”
他看盧橫的臉色如常,,便試探性地朝溫珞辭的方向走去,。
那些蓄勢而發(fā)的士兵,,剛想上前一步攔住他,盧橫一抬手,,那些士兵便知趣地退到一側(cè),。
幾個正牽制住溫珞辭的士兵見狀,松開了她,,后退幾步,,站回盧橫身后。
“乖,,玩夠了吧,,該回家了?!蹦饺莠樿銎鹚?,順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語氣是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溫柔似水,。
盧橫在一旁打量,,看這人的神態(tài)也不像是裝的,他半開玩笑道:“以你的條件,,為何要娶一個傻子,?另找一個不好嗎?”
埋在慕容瑯瑾懷里的溫珞辭暗中皺眉,,找事呢,?
慕容瑯瑾眉心微動,,仿佛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世人常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于容某而言,今生能得一人相守終生,,便已知足,,她不離,我不棄,?!?p> 盧橫挑眉,十分有趣地看著二人,,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愿意守著一個傻子相伴終生,。
溫珞辭環(huán)在慕容瑯瑾腰間的手暗暗掐了他一下,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你跟他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趕緊出去,?!?p> “既然官爺要在此客棧歇息,我們夫妻二人便不打擾各位了,?!彼硇卸Y,攬著溫珞辭向門口走去,,士兵見盧橫沒有什么指示,,便齊齊退在一旁,讓出一條道來,。
溫珞辭屏住呼吸,,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從士兵眼前穿過,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今日被某個士兵認(rèn)出來,,她必定逃不過盧橫的手掌心。
什么也沒發(fā)生,,二人非常順利地穿過層層包圍,,繞到屋后去取拴著的馬匹,得了馬匹后,,快馬加鞭離開此城,。
溫珞辭在馬背上回望身后逐漸縮小的城墻,終于松了一口氣,,用衣擺胡亂將臉上的朱砂粉黛擦去,。
“這下我們上哪兒過夜?”出了小城便是山里,,要翻過山去才能到云府,,她眼看月亮已經(jīng)徹底爬到了頭頂,若是這時候強行翻過山去,,先不說這體力夠不夠,,就光這森林里半夜出沒的野獸就夠他倆喝一壺的了。
就算是打著燈,,路還是漆黑一片,,這讓在趕路的慕容瑯瑾和溫珞辭倍加小心,很有可能在這黑暗之中就有匍匐盯梢的野狼,,溫珞辭越想越瘆得慌,。
“天黑不適宜我們趕路,只能找個山洞先將就一晚,?!蹦饺莠樿_定盧橫不會帶人追上來后,逐漸降低速度,,與她一同下了馬,。
也算是他們運氣好,,牽著馬走了一段路,便尋得了一個山洞,,非常隱蔽,,慕容瑯瑾點燃火折子,確認(rèn)山洞里面沒有野獸后才讓她進來,。
他在山洞中央生起一團火,,二人的輪廓才在火光中逐漸顯現(xiàn)并清晰起來。
初春的溫度本就反常,,此時又是在山上,,溫珞辭逐漸感受到周圍的寒意,下意識的將坐在地上的自己團成了一個球,,她靠近火堆,,在手上哈了幾口氣,那哈出的氣體都是白煙,,可見這到底有多冷,。
溫珞辭正閉目養(yǎng)神,忽覺眼前亮度一暗,,身上一暖,,睜開眼一看原來是慕容瑯瑾將披風(fēng)蓋在自己身上。
“南方夜晚濕冷,,多穿點衣服,。”
“你不冷嗎,?”溫珞辭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他好像也沒比自己多穿多少。
他溫然道:“我有內(nèi)力加持,,自是比你要抗凍一些,?!?p> 他坐在她旁邊烤火,,二人無言,顯得夜晚格外寂靜,,只聽得山洞外烏鴉叫喚和不知哪里偶爾傳來的狼嚎,,溫珞辭從來沒有在除了天乾山以外陌生的山上過夜過,讓她攥住披風(fēng)的手不禁又緊了緊,,不著聲色地向慕容瑯瑾那邊靠了靠,。
慕容瑯瑾早已察覺到她內(nèi)心的恐懼,嘴角在暗處逐漸勾勒出一個絕美的弧度,,他并沒有去安慰或者靠近她,,只等著她自己因為害怕而慢慢靠近他,。
直到她身體都快貼上他的身側(cè),他才滿意,。
“你為什么要幫我,,我跟你也不熟啊,就因為我小時候見過你一面,?”她忽然道,。
“何止一面啊,有一個月我都是和你呆在一起的,?!币惶崞疬@個,他有些欲哭無淚,,一整個月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她記憶里說沒就沒了,那她小時候和他一起的約定,,忘得一干二凈,,倒是成了他的執(zhí)念,記了許多年,。
“況且是你師父傳信要我照看你的,。”
“我?guī)煾??”到現(xiàn)在她才意識到她師父就是為了將她趕出天乾山來遠離蘇玉闌的追捕,,溫珞辭的鼻子忽然有些酸,但是終究還是哭,。
慕容瑯瑾知是碰到了她的傷心處,,便不再說下去,二人又是一陣無言,。
溫珞辭無意中瞥到被火光映照的慕容瑯瑾的臉,,用一白玉冠豎起一半頭發(fā),其余柔順地下垂至背部,,劍眉星目,,風(fēng)標(biāo)俏倬,不過他要是不笑的話,,滿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到與他如今溫潤公子的打扮格格不入。
不過再好看的臉,,還是略顯稚嫩,,畢竟據(jù)她了解慕容瑯瑾今年才剛到束發(fā)的年紀(jì),便不像溫珞簡一樣,是明顯脫去了稚嫩,,棱角分明,,幾乎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不過慕容瑯瑾渾身散發(fā)出的成熟氣息時常讓溫珞辭忘了他還是個只比她大了三歲的少年,。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新曲,。”溫珞辭愣著愣著,,不知為何就念出了師父曾經(jīng)教她的一句詩詞,。
慕容瑯瑾聞言轉(zhuǎn)頭看她,見她正一動不動盯著自己,,挑眉玩味道:“你可知這是什么意思,?這可不能亂說?!?p> 她十分疑惑,,師父小時候也并沒有教她這是什么意思,只告訴她長大就明白了,,而她能識大字就算這十二年來的文化頂峰了,。
“什么意思?”
慕容瑯瑾見她一副真不知道的樣子,,嗤笑著彎下腰,,直笑得溫珞辭逐漸有惱羞成怒之狀,才與她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思念君子你,,溫和的你就像是玉一樣,。你住在木板搭的房子里,讓我心煩意亂,,思念不已,。’”
溫珞辭這才恍然大悟,,下一刻從頭到腳紅了個透,,真想扇自己這張亂說的嘴,她異常尷尬地咳了好幾聲,,眼睛瞟來瞟去也不知道該看哪里好,,才道:“那個......我沒文化......你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天色不晚了,,睡了睡了。”
她說完便背對慕容瑯瑾躺下,,尷尬地真想挖個坑自己呆著,。
慕容瑯瑾看著假裝睡著的溫珞辭,唇角微揚,,將披風(fēng)給她掖好,,防止冷風(fēng)灌進去,接著在她身邊躺下來,,地為床,,天為被,四舍五入他倆這就算同床共枕了,。
不急,,以后的時間還長著呢。想到這里,,慕容瑯瑾粲然一笑,。
這大概是他到現(xiàn)在為止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