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魂走八方水莽草
緊挨著水泊的竹樓房內(nèi),,窗戶用一根小木棍稍微支開了些許,一片燭光隨之映照而出,,但很快就被彌漫在水面之上的夜色所吞沒,。
有魚兒似被驚擾到,,瞬間攪動水花,隱沒在了水下深處,。水草因水波而晃動,,與那散落下來的微弱月光,如在遙遙呼應(yīng),,波光粼粼著,。
竹樓房間中,,余琰將包裹打開,看了一眼,,便決定數(shù)一數(shù)自己帶出來的錢,。
神秀和尚留下了一百一十五貫錢,。
其中一百貫錢存在了遠(yuǎn)樵山集鎮(zhèn)上的上善寶號錢莊,,沒利息不說,每個月還得交一筆保管費,。不過,,若是遺失,錢莊會雙倍賠償,。
就是這個遺失的可能性不太高,,幾乎為零……
但撇開這個,上善寶號錢莊是庸朝最大的一個錢莊,??v橫兩三個府,給各地官員都有打點,,甚至其中達(dá)官顯貴,,還能入股分紅。因此,,余琰只需要將那一百貫錢的“錢據(jù)子”帶上,,無論去哪一座縣城,只要那里有一處上善寶號錢莊,,他都能憑據(jù)兌換,。
至于剩下的一十五貫錢,余琰這次出來,,全都帶著,。
這一筆錢的分量可不輕。
庸朝的鑄造工業(yè)比較發(fā)達(dá),,一文錢也因此造得更為輕薄一些,,但一貫錢還是有三斤的重量。十五貫錢,,便是四十多斤了,!
要不是因為這一點,余琰也不會出一趟遠(yuǎn)門,,身上只帶一件僧衣了,。
“還剩下五貫錢,和兩百個銅板,?!?p> 余琰微微皺眉,,他就感覺今天花得有點多,沒想到花了這么多,。除了去吃那一頓此地一絕的烤山雞,,剩下的錢,都是花在了無月身上,。
發(fā)簪,、手鐲、鞋子,、裙子等,,滿滿一個大包裹。
“養(yǎng)貓真花錢……”余琰心底暗嘆,,這到底是養(yǎng)貓還是養(yǎng)媳婦,?
一天下來直接花了那么多,難怪最后那些店鋪老板伙計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了……
“還好神秀和尚留下來的家底殷實,?!?p> 余琰有些僥幸,他要是借尸還魂的,,不是和尚,,而是其他人,比如那佃農(nóng),,恐怕眼下頭一件事,,就是考慮怎么才能填飽肚子,哪里能像現(xiàn)在這樣吃喝不愁不說,,還能花錢大手大腳的,。
“突然又感覺當(dāng)和尚也挺好的?!?p> 余琰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該說自己什么好,有時候想還俗,,有時候又想去弄個官位坐坐,,但一轉(zhuǎn)念,卻又覺得當(dāng)個和尚也挺不錯的,。
“罷了,,罷了,還是集中心思,,去找一門金身之法為好,!”余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飲而盡,他終究是個庸俗之人,。
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能不能在修行這條路上走得遠(yuǎn)一點?
能修真,?還是至人,?
又或者,他這輩子連人前顯圣也辦不到,,只能在前兩個境界徘徊,。畢竟這樣的人,在那些修行之人中,,其實是占了大多數(shù)的,。他聽無月說,,娶妻生子,,又或者納妾的,在佛道兩家之中并不算什么稀奇事,,甚至可以說每座寺廟道觀里,,都多多少少有那么一兩個。
兩家的唯一差別,,大概就是佛門是遮遮掩掩,,哪怕別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對外也說沒有,。而道門那邊,,則是正大光明,婚宴,、百日宴上還會大擺筵席,,廣邀同道好友一起聚聚。因為道門中火居道士一脈,,是天下皆知可以娶妻生子的,。
余琰看著窗外,沉思不語,。
“不過,,這世上之人,無非是兩種選擇,,要么孤獨,,要么庸俗。況且,,能不能成為至人,,可不是修成的,而是需要融合佛寶道靈那等天地奇物,,將真靈魂識寄托其上,?!?p> 余琰心中一定,不過這時,,一直看著窗外的他,,忽的一愣:“咦!那個人,,那不是……”
說著,,他便起身,仔細(xì)遠(yuǎn)眺一眼,。
夜色遮掩下,,那身影朦朧,但余琰脫胎換骨后,,視力也強(qiáng)上不少,,能夠看到那身影的穿著打扮。
盡管還是沒看清楚臉,,但余琰也確定他沒看錯,。
因為這時一個熟悉的方頭括號跑了出來。
【徐章淵:水莽集鎮(zhèn)大戶徐家之人,,秀才功名,,自幼文采斐然,后在山中遇奇人,,蒙授道家真法——道門九經(jīng)之昊天經(jīng)(上篇),,已然有所成就,即將具備修真之能,。然,,因交友不慎,飲下水莽草熬煮的湯汁,,魂走八方,,即將去做水莽集鎮(zhèn)北,柳家莊地主柳三虎之女柳依依的替死鬼,?!?p> 余琰頓時沒了出去打個招呼的心思,他仔細(xì)想了想,,便敲了敲墻壁,。
“怎么了?和尚,?!?p> 隔著墻壁,傳來了無月那脆生生的嗓音。
這客棧有一半是在水面上,,因此多用竹木,。自然,這房間的隔音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哪怕無月這會兒是很輕的說話聲,,余琰都聽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連忙問道:“方才那個窗外疾走的人影看到?jīng)],?”
“沒有呀,,我沒看見人在跑!”
無月這話讓余琰不禁一愣,,就在他以為無月沒留意到那窗外飛奔遠(yuǎn)去的身影之時,,卻又聽無月好整以暇的說道:“我就看到一個人的魂,不過那個人的魂快變成鬼了,?!?p> 余琰:“……”
這憨憨貓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喜歡大喘氣。
不過這時候不是吐槽這個的時候,,余琰接著說道:“那是我們白天遇到的那個書生,,和那個道人走一道那個?!?p> “有無垢修為的那個徐書生?”
“正是,?!庇噻c了點頭,都是姓徐,,都有真?zhèn)髦?,而這個地方這么小,不可能出現(xiàn)如此巧的事情,,畢竟雖然不能人前顯圣,,但修到第二層的,也不是什么地里的蘿卜,,因此不無意外的話,,這徐章淵,就是那位“徐先生”,。
“他怎么突然就死了,?”無月奇怪的問道。
余琰想了想,,感覺無月不會問他怎么知道的,,便照著備注內(nèi)容說道:“他因交友不慎,喝了水莽草熬煮出來的湯汁,眼下要去給人家當(dāng)替死鬼了,?!?p> “呀!還真的是要去做替死鬼呀,!和尚,,我到你那邊來和你說,你給我開下門,?!睙o月這話音才落,余琰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便趕緊走到門口,。
門一開,一身淡黃色菊紋絲織長裙的無月,,眉眼彎彎的走了進(jìn)來,。
她小手負(fù)于身后,問:“和尚,,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