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百公里外的白川警局,,裴勝和許慧終于在審訊室里,,見到了那個紋有奇怪紋身的人,。雖說早些時候裴勝便和這邊警局的人打好了招呼,但這畢竟是晚上,,警局執(zhí)勤人員都要去夜巡,留守的人員還得去報些繁瑣的手續(xù),,才能將嫌疑人帶過來,。
不過,凌晨審問確實是很不常見的事情,。
裴勝看著被帶來的嫌疑人,,又對比了一下電腦上的照片,開口道:“你就是吳仁?”
吳仁點了點頭,,一臉茫然道:“是,。”
“我知道這個點不是審問的時間,,但我們趕時間,,所以,你最好好好配合,,我們都能省時間,。”裴勝解答了吳仁內心的疑惑,。
吳仁微微點頭,,隨意應了一聲。
裴勝繼續(xù)開口道:“你是負責走私的蛇頭,,因為走私違禁品馬錢子于前天被警局收網(wǎng),。回答我,,是不是,。”
吳仁繼續(xù)點頭,。他內心已經(jīng)疑惑萬分,,看著眼前這兩人,,和平日里所見過的審問警員不一樣。吳仁暗自猜測起了裴勝和許慧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裴勝看著吳仁的神情,,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內心戲。但裴勝并沒有理會,。為了能最大程度的從嫌疑人嘴中得到有效信息,,必須讓其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走,同時要讓其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圈套中,。
裴勝繼續(xù)下套道:“你并不是本地人,,但熟悉這邊邊境的環(huán)境。這么說,,你在這居住了少說10年以上?”
“差不多,。”吳仁點頭道,,“我20歲就來這里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11年了?!?p> 裴勝依舊沒有回應,,他一直在將自己擺正在審問者的位置上,以展露出一種無形的壓迫,。裴勝的眼睛掃過電腦圖片,,許慧已經(jīng)將圖片調到了紋身上。
警局的人并沒有將紋身拍完整,,只是在拍信息照時,,無意中將紋身拍了上來,恰好被劉一晨看見,。
“那你的紋身也是那個時候紋上的?”裴勝將話題切入其中,。
“紋身?”果然,吳仁聽到這個詞時,,敏感的低了一下頭,。他并不想回答,但裴勝早些時給他的無形壓力,,逼著他還是開了口,。
“并不是那時候,這個,,是五年前紋的,。怎么了?”吳仁問道。
裴勝依舊是無視他的提問,,自顧自說道:“這紋身不吉利,,你紋這個,,有什么別的寓意?”
“這……”吳仁開始慌了,眼神不停躲閃不說,竟開始喘息起來,。
裴勝有些疑惑,,旁邊的許慧突然碰了碰他,,快速在電腦上打出一行字:“注意點,,他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老五老六?!?p> 裴勝立刻明白了許慧的意思,。他扭頭看了看吳仁,吳仁現(xiàn)在的狀況還好,,不過是典型的心理素質差的表現(xiàn),。
于是,裴勝提高了幾分音量道:“繼續(xù)說,,你這個紋身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我……不能說……”吳仁小喘著氣,“這個,,也和我的案子沒有關系吧?”
裴勝冷哼一聲,,道:“有無關系,,不是你說的算,你不說也罷,。你好好看看,,這個是不是你的紋身圖案?”
裴勝從旁邊的公文包里掏出之前拍的死者的紋身圖。雖然只有一半,,但裴勝巧妙的一折,,讓圖片看上去,像一個完整的圖案一樣,。
吳仁盯著照片,,呢喃著,最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南隴去過么?”裴勝突然將話題轉移,,好讓吳仁的內心應急性的放松,。
“去過幾次,不過不熟悉,?!眳侨使嬗植饺肓伺釀俚娜μ?,以為裴勝不再追問,內心放松了下來,。
“去哪里做什么?”裴勝追問道,。
“見一些上家和下家?!?p> “只是見這些人么,?”
“還有……一些朋友?!?p> 裴勝見狀,,趁機從包里又抽出了兩張照片,是之前死者的臉部照片,。他將照片遞了過去:“認識這兩個人么?”
“不……不……認識……”吳仁重新支吾起來,。
裴勝一挑眉:“不認識?”
“認識,認識,,他們兩個也是行里的人,,不過……具體是干啥的,我不知道,,接觸的不多,。”吳仁在壓力下,,還是說了出來,。
“他們死了?!迸釀僦苯臃旁?。
“什么?!”吳仁瞪大了眼睛,,癱坐在椅子上,,呼吸又開始困難起來。
裴勝仔細盯著他,,注意到吳仁呼吸時,,一邊腮幫比另一邊的要凹進去一點。這說明吳仁那邊肯定有哪顆牙齒是有問題的,,在這壓力之下,,引起了疼痛。
“怎么了,?牙痛?”裴勝疑惑道,。
“沒有沒有。”吳仁說道,,但他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明顯牙疼的表情,。
“牙疼你就直說?!痹S慧突然插話道,。
“沒有,沒有,,我很好,。”吳仁閉上了眼睛,,“我們可以結束了么,,我有些累了,警察同志,?!?p> “還有一會,不急,。你再回答我?guī)讉€問題,。”裴勝說道,,“我們在他們的尸體上檢查出和你身上相同的紋身,。據(jù)我所知,這類紋身并不是市面上所流行的,。如果一個人紋還好,,這么多人,說不過去,。所以,紋身到底有什么寓意?或者,,你們在哪里紋上的?”
見吳仁沒有立即回答,,頓了頓,裴勝又道:“我們在他們身體里檢測出了和你走私的毒物一樣的物質,,所以,,這些毒藥是你提供的?”
“不是我……”吳仁緩緩道,“他們的死我不清楚,。我只負責將這些東西運進來,,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p> “是什么人讓你送這些進來?目的又是什么?”裴勝緊盯著吳仁,生怕漏掉一個細節(jié)。
“是……上家,,讓我……送進來,,目的,我不知道,?!眳侨驶卮鸬馈?p> “不說是吧,?那我?guī)湍阏f,。”裴勝繼續(xù)道,,“上家?或者說,,你的上級,讓你將這些毒物送過來,。目的應該是控制你們,,或者,進行一些別的用途,。而那兩個人,,應該是被他拋棄了,所以遭到了毒殺?而你,,因為你知道說了就活不了了,,所以你寧愿頂著壓力,也要保密,?!?p> “如你所說的一樣,但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么還要來問我?”吳仁徹底爆發(fā)了,。半晌,他突然反應了過來,,“不對,,你不可能知道的,你是在給我下套?”
裴勝依舊沒有回答,。
吳仁是徹底崩潰了,,癱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說什么,。
到最后,吳仁仿佛看透了一般,,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全招,,你問吧,。反正,我也就只能走到這里了,?!?p> “你的上級是誰?”
“我受雇于一個中年人手下,,他叫嵐狗,。我們這個組叫焰。我身上的紋身就是一個身份認證,。只有干了很久,,得到升遷才可以擁有。到時好方便行事,。然后,,我們也會被植入士的寧,如果誰走漏了風聲,,或者叛變,,就會被毒死。這兩個應該是舌頭不見了對吧,。他們的舌頭被植入了士的寧,。而我……”吳仁張開了口,指了指自己的口腔,。
“這東西,,怎么操作的?”裴勝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據(jù)說只有將死之人才知道??赡苁怯心撤N遠程控制吧,。反正,我曾見過一個人想要取出來,,結果剛碰到,,就……”
“你是怎么和嵐狗交流的?他怎么下達任務給你?”
“都是單線內線聯(lián)系,我們有一個傳呼機,。只能上級傳下級,下級無法回連,?!眳侨世^續(xù)說道。
“那傳呼機在哪,?!?p> “我家里,,但估計已經(jīng)被回收了?!?p> “最后一個問題,,嵐狗有上級么?”
吳仁一愣,半晌,,他才點點頭:“有的,。不過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我也只知道這么多了,。這個組織,,我待了這么多年也只是外圍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真正的秘密,?!?p>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p> 警局的執(zhí)勤人員將吳仁帶走后,裴勝和許慧留在審訊室里收拾著,。突然,,另有一名執(zhí)勤人員走了進來,讓兩人跟他前往辦公室里,,說是警局胡警督要見他們,。
裴勝和許慧不明所以,但也倉促收拾好了東西,,跟了過去,。
路上,許慧終于開口對裴勝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很好奇,,剛剛你對他說的那一長串,,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分析的還是為了詐他,,瞎編的?”
“半分析半瞎猜,。”裴勝回道,,“我根據(jù)他的神態(tài),,分析出來了個大概,然后賭了一把,?!?p> “你這么大信心?賭輸了怎么辦?”
“不怎么辦,,他已經(jīng)被我牢牢套住了,。即使我賭輸了,,以他當時的狀況,也無法分辨出來的,。但我沒想到,,我不僅賭對了,還攻破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線,?!迸釀僬f著,有些洋洋自得起來,。
許慧冷哼一聲:“我當你掌握了什么別的線索呢,,來這不過是為了更多的信息而已?!?p> “也算是吧,。這不是問到了很多東西?!迸釀僖琅f津津樂道,。
“那這樁案子,也沒完全破啊,,你打算怎么向上級匯報,,定論?”許慧又問道。
“如實匯報唄,,就說這是他們的內部斗爭,。不過,我還有件事沒弄清楚,?!迸釀偻蝗谎闪耍驗樗肫饋?,那兩個死者臉上還被人用刀刻了字,,他忘記問吳仁是否知曉這個。
但裴勝隨即又安慰起自己,,吳仁并沒有與那兩人接觸太多,,說不定并不知曉這事。
想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進屋后,里邊正坐著一個比裴勝和許慧年長一點的男人,。男人正盯著電腦,,肩膀上的兩道橫杠與兩顆四角星花,慌得許慧和裴勝眼睛生疼,。
男人見到裴勝和許慧,,只是抬起了頭,沖他們客套的打了個招呼,,便讓他們坐了下來,。
如此行為,讓裴勝和許慧,,既尷尬又生氣,。但想到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裴勝和許慧也就忍了下來,。
“你們就是南隴來的探員吧,?”男人開口道,頓了頓,,突然忘記介紹自己了,,這才說道,“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白川市警局二級警督,,胡潤華?!?p> 冷冰冰的語氣讓裴勝和許慧更加不舒服,,但兩人還是各自做了自我介紹。
胡潤華不知是有意還是沒有聽出兩人語氣的不對勁,,直接開口問道“你們這么晚過來我們這里審問,,是和局長打好招呼了?”
“對,,來之前和你們聯(lián)絡過,。”許慧直接回道,。
“你們審問的人,,是我收網(wǎng)抓捕回來的?!焙鷿櫲A說道,。
“所以,怎么了,?”裴勝瞪著一對眼睛,,語氣野充滿了不友好。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么方法可以介入這件事,。但我們既然算一個系統(tǒng)里的,,我也不會過多追究什么。不過,?!焙鷿櫲A突然看向兩人,,“我可以知道你們的審問內容吧?”
“這個嘛……我只能說,,與你所辦理的走私案無關,。所以,不便告知,?!迸釀僦苯踊亟^道。
“你怎么知道我辦的走私案?”胡潤華不知為何加重了語氣,,“走私案我都不會看一眼,,我辦的案子可比這走私案要厲害。當然,,因為是機密,,我并不能告訴二位?!?p> “然后呢,。”許慧和裴勝兩個竟默契的一齊問道,。
“然后,。然后所有涉及到現(xiàn)在這走私案的人員,無論嫌疑人還是辦案人員,,接觸后,,我都要過問一下?!焙鷿櫲A磕磕碰碰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你辦的案子很高級,。是這樣子,,我們審問的內容,就是關于走私案的,。你確定你要看,?”裴勝眨巴著眼睛道。他暗自吃驚,,都到這時候了,,自己還能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要換做平時,,裴勝早和面前這個胡潤華吵起來了,。
話說回來,胡潤華聽到裴勝這么一說,剛想回答,,但突然感覺不對勁,。想了想后,這才發(fā)現(xiàn)裴勝給自己下了個小套,,還是順著自己的話茬下的,。
假如這會胡潤華回答了要看,那他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假如他回答不看了,那裴勝還真得不會給自己看了,。
陰險,,狡詐。胡潤華暗自給裴勝貼起了標簽,。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既然胡警司不說話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小慧,,我們走?!迸釀僬f罷,,也不管氣急敗壞的胡潤華,抓起背包就走,。
許慧見狀,,也跟了上去,兩人迅速離開了這間充滿怨氣的辦公室,。
走過警局大廳時,,裴勝心情變好了許多,他不自覺地看向了一旁的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放著一則火災新聞,。裴勝看見新聞字幕上,火災發(fā)生的地點時,,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