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改變
人間已干旱數(shù)月,,農(nóng)田布滿一道道駭目的裂痕,。百姓紛紛祭拜龍王,祈求降雨,。
敖獻收到從龍廟那邊發(fā)來的書信,,他細細看去,,心想著敖欣已成年,是時候去外界游歷一番,。
敖欣接到父王的傳令時喜悅溢于言表,,她太渴望這一天了。身居宮內(nèi)幾千年,,她向往自由,,更向往那個少年。
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了,,敖欣輕撫那張紙,。她想見到乾元真的太難太難,如果沒有公事,,他是不會來的,。
去年旱季之時乾元送來天帝書信的時候,自己貪玩跑到父王那偷聽,,悄悄冒出腦袋去看,,她只記得當(dāng)時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視野中只有站得筆直的少年,。
一身白衫的乾元,在敖欣眼中干凈無暇,,少年聲線干凈沉穩(wěn),,帶著幾分成熟,,雖看不到正面,但敖欣覺得就算是背面,,也足以賞心悅目,。
敖獻顯然是看到門外偷偷摸摸的敖欣,他先是笑了一聲,,然后讓她出來,。
看樣子公事已經(jīng)談完,敖欣被抓個正著,,低著頭揪著衣袖,,想掩飾自己局促的模樣。
一部分是因為被發(fā)現(xiàn),,一部分是乾元,。
她不敢抬頭,生怕撞上乾元的視線,,他就這么直直地看向自己,,敖欣感覺頭在發(fā)燙。
敖獻對乾元道:“這是小女敖欣,,她啊,,貪玩,還請見諒,?!?p> 乾元行禮,道:“不耽誤事,,二殿下那邊還需我去照應(yīng),,先告辭了?!?p> 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敖欣問:“父王,他是誰???”
“九重天二殿下的侍衛(wèi),乾元,?!?p> 乾元恰好出現(xiàn)在自己青春懵懂的時期,至此敖欣眼中再無他人,。
她喜歡了他好幾百年,,這期間乾元一次也沒來過龍宮,若不是天帝舉辦壽宴,,她真的沒有機會去九重天,。
就算去到九重天,,乾元也不好找,他好像很忙,,壽宴期間根本看不到他,。敖欣偷偷跑出去尋,才發(fā)現(xiàn)他在鸞音宮,。
她只敢遠遠地看,,乾元在她心中簡直是神圣般的存在,不敢玷污,。她也曾偷偷寫信給乾元,,對方回信的速度很慢很慢,應(yīng)該是真的太忙了,。
敖欣從父王口中得知乾元隨戰(zhàn)神前往蠻荒尋天帝,,蠻荒何其兇險,不受傷是不可能的,。她焦慮了幾天,成年禮上也沒感到任何喜悅,。
敖欣來到海平面的時候覺得空氣都清爽幾分,,她望著遼闊的東海,海風(fēng)靜靜吹起衣擺,,帶著幾分涼意,。
她從未意識到東海會這般廣闊。
她望著九重天的方向,,身形消散,,化作一縷光升空,她必須先去查看乾元的傷勢,,再去人間布雨,,盡管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
敖欣也想著是時候向乾元問個清楚,,她表明過心意,,一定要問清乾元拒絕自己的理由。
裴銘撿起一粒石子,,朝池里扔去,,水波一圈一圈地展開,又散去,。
在這里,,他總覺得陌生,無論多久,,也只有在和楊萱一起的時候才找到歸屬感,。
最近他總是莫名地夢見一朵猩紅的花,,今早醒來時發(fā)現(xiàn)它竟長在胸口處。妖艷的紅燒灼了裴銘的眼,,他摸上去,,是平滑的,說明是什么印記,。
楊萱來找他時發(fā)現(xiàn)了異樣,,她坐在床沿,問怎么回事,。
裴銘也不顧忌,,大方地拉開剛合上的衣衫,一朵猩紅的花出現(xiàn),,楊萱睜大眼睛,,伸手摸上去,道:“和那天在蠻荒看到的圖案一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那朵花是閉合的狀態(tài),葉子細長,,花枝帶刺,,很像玫瑰,不具魅惑,,卻充滿危險,。
那雙白皙的手還放在胸口,骨指分明,,裴銘抓住,,一雙充滿危險的眼睛盯著楊萱的脖子。
想咬,。
一些惡劣的想法充斥著大腦,,仿佛要喚醒另一個人,裴銘拉過楊萱,,把她緊緊擁進懷里,。
衣衫還耷拉在肩膀后,即使是隔著衣料,,楊萱還是覺得熱,,裴銘的呼吸噴灑在頸側(cè),是滾燙的,,還帶著癢,。
他嗅著屬于楊萱的氣息,好像本性就是這般帶有獸性。
“香,?!彼馈?p> 怎么聞也聞不夠,。
楊萱被迫歪著頭,,她感覺裴銘變了,變得具有侵略性,,但她并沒有感到害怕,。
“如果我變成一頭怪物,你還會愛我嗎,?”
裴銘近日越發(fā)覺得自己不對勁,,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厭惡九重天的一切,每分每秒只想與楊萱待在一起,。
之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好像死了,現(xiàn)在的他,,才是原本的樣子,。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愛你,?!?p> 楊萱心里滿滿的,她曾經(jīng)追逐那么久的背影,,命都失去了,才換回裴銘的愛,,她覺得這比什么都值,。
“走吧,我們?nèi)フ姨K墨他們,?!睏钶嫦腙_禁錮自己的手,裴銘也松開了,,他將她轉(zhuǎn)過來,,與自己對視。
“我覺得我并不屬于這里,?!迸徙懙溃皳Q一句話說,,我在變成另一個人,,使我感覺這里很陌生?!?p> 楊萱也沒笑,,握著裴銘的手,,道:“既然你有這種感覺,說明快恢復(fù)記憶了,。我們?nèi)ジ嬖V蘇墨……”
裴銘打斷:“我不想告訴她,,我……不喜歡這里的一切?!?p> 楊萱尊重裴銘的選擇,,裴銘說哪也不想去,她當(dāng)下做了個決定,。
“那我們?nèi)コ司胖靥煲酝獾牡胤桨?,法術(shù)我已經(jīng)差不多都記起來了?!?p> 裴銘緊握楊萱的手,,他自己也差不多完全想起來,道:“好,?!?p> 兩人離開得悄無聲息,只留下一封書信,。仙娥日常進來打掃,,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封信,她一靠近信上便出現(xiàn)字跡——賀知秋親啟,。
仙娥將信封交于賀知秋之時他正和蘇墨對弈,,他打開信封,信上是這個世界的字,。
已離,,勿念。下次相見也不知何時,,好兄弟有機會再相聚,。
是裴銘寫的,墨汁已經(jīng)干透,。兩人離開得太突然,,賀知秋覺得如今身邊熟悉的人只有蘇墨了。
蘇墨在一旁道:“就這么走了,?”
賀知秋玩味地笑著:“度蜜月去了,。”
他放下信,,望向遠方,。
賀知秋從未想過,他們再重逢的時候,竟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