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一枝蘆葦足以讓森林歌唱
另外的選擇……
還有選擇嗎?
雖然在攤牌之后,,宗相說可以讓阿皮自己考慮自己選擇,,但話里話外卻都表示了,,阿皮若是不按宗相安排的來,,絕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更別說國王那邊,,明擺著的,,這事情無論徹底攤牌不攤牌,,都是絕不可能放過阿皮啊。
實際上,,阿皮別無選擇。
阿皮想了想,,道:“做另一個選擇的話,,我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艱難些了,。”
賀蘭瀟微笑道:“一個是飛黃騰達,,一個是艱難度日,,這樣的選擇難道不好做嗎?”
“可是……”
賀蘭瀟不等阿皮再說什么,,又道:“可你偏又拿如此直白的問題來問我的意見,,顯然,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不過在更直接的利害關(guān)系面前,,還稍有猶豫,所以,,想得到旁人的支持,。”
阿皮張張嘴,,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的確,代替國王之位雖然可以飛黃騰達平步青云,,但那是以現(xiàn)任國王下臺為代價,。平心而論,埃比澤姆六世作為國王并未有明顯失職之處,,僅僅以人家不是男的就趕走,,這種唾手可得的“勝利果實”,阿皮無法摘的心安理得,。
阿皮心里清楚,,他無法接受這么做??墒撬羰遣灰乐谙嗯浜涎葸@出戲,,他自己的生活,,乃至性命便會受到直接的威脅,。這也是阿皮不愿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正如賀蘭瀟所說,怎么選,,阿皮早已心中有數(shù),,現(xiàn)在的問題只是,,他不敢選,。
葉橘井在旁聽的糊涂:“到底什么事兒,?怎么會艱難,?阿皮你要需要幫忙直接說,,老橘定當(dāng)鼎力相助,?!?p> 阿皮苦笑笑,,道:“多謝老橘了,。這事兒啊,,最后還真得我自己拿主意,自己琢磨了,?!?p> 賀蘭瀟微笑看著阿皮,道:“選擇,,其實也不難,。難的是,,選擇之后相應(yīng)而來的責(zé)任你能不能承擔(dān),?想清楚這個,,你再做抉擇不遲,。”
是啊,,只有擔(dān)得起責(zé)任,,選擇才不會叫自己后悔。阿皮鄭重對賀蘭瀟拱拱手,,道:“多謝賀先生點撥,。”
賀蘭瀟也不多說,,只端起已經(jīng)被葉橘井滿上的茶杯,,道:“清心木葉水,可以清心也,?!?p> 即使在慢慢品味,那一壺清心木葉水也很快就喝完了,。
阿皮這一天出來的匆忙,,一顆維生丹都沒吃,空腹灌了一肚子的茶水,,早有些餓的潛心貼后背了,。他心里又裝著事兒,更是坐不住,。因此茶水喝完后,,阿皮便和葉橘井一同告辭回城里去了。
賀蘭瀟說還要在海邊靜靜心,,便依舊留在了遠處,。
估摸著待阿皮和葉橘井已經(jīng)穿出蘆葦海走遠了,賀蘭瀟這才從巨石上輕輕一躍,,衣袂翻飛,,無聲落地。
他整整衣裝,,一直拿在手中的紫紅色的長笛,,反手插到了腰間,這才轉(zhuǎn)過巨石,,往前走去,。
賀蘭瀟也走入了蘆葦?shù)暮#h遠離開了葦海中人們常走的通道,,也不顧腳下泥濘,,只往葦海深處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見隨著他的走動,,那些蘆葦越來越稠密,稠密到幾乎無法通行,,再往前走,,卻又忽的變的稀疏,直到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空蕩平坦的地面突兀地出現(xiàn)在眼前,。
賀蘭瀟腰間的長笛忽然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嗡鳴,,好像是海風(fēng)不小心鉆進了笛子里,碰到了它的癢穴,。
賀蘭瀟拍拍長笛,,悄聲道:“是了,我知道的,,這是你的家……我們就是在這里相遇……”
賀蘭瀟這支長笛,,原來是由蘆葦制成的。說來也奇,,這一片的蘆葦本來是擠擠挨挨的密密生長,,如海似林,可偏生在賀蘭瀟此時站立的地方,,獨獨露出了一片空地,。
這片空地土地肥沃,卻只在中心生長了獨獨的一支蘆葦,。
就好像其他的不敢靠近它,,特意給這支蘆葦讓地方似的。
賀蘭瀟總喜歡去些人所罕至的地方,,幾年前的某一天偶然走到這里,,發(fā)現(xiàn)這千頃地一棵苗的蘆葦生的頗為不俗:不僅莖稈是頗為瑩潤的紫紅色,而且質(zhì)地亦堅硬如玉石,。
賀蘭瀟見了便喜歡的不行,他忍不住上手去摸,,誰知指尖剛剛碰到莖稈,,那蘆葦便發(fā)出清脆的一聲,折斷在了賀蘭瀟手中,。
就好像蘆葦在等著他的到來,,等著他將它帶走,等待著他令它歌唱,。
于是賀蘭瀟便將這只奇異的蘆葦制成了長笛,,常常隨身帶著。
更是如此時一樣,,常常一起吟唱著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心事,。
賀蘭瀟盤腿坐在那一片空地上,舉笛唇間,,令悠揚的樂音和著風(fēng)低回婉轉(zhuǎn),。
忽然間風(fēng)兒微微一頓又分開,像是突然闖入了一只鳥兒,,用鋒利的翅翼劈開了海風(fēng)的流線,。
賀蘭瀟笛音一轉(zhuǎn),,唇邊微微浮現(xiàn)出一個笑來。
那不易察覺的笑,,仿佛深深印進了長笛的柔和散淡的音色里,,使那笛音不覺也歡快了起來。
有人從背后走來,,輕輕坐到賀蘭瀟的身邊,,長長的紅發(fā)散開,拂在賀蘭瀟的肩頭臉頰,。
笛聲里的歡脫愈發(fā)明顯了,,仿佛隨時都會從笛子了飛出一只剛找到春天的小鳥似的。
直至一曲終了,,賀蘭瀟才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身邊人,笑道:“你來了,?!?p> “我早就來了?!?p> 只見坐在賀蘭瀟身邊的,,是一位紅發(fā)女子,身量不高,,腰身板直,,仿佛她隨時都在緊繃的狀態(tài),這也讓她那張明艷絕色臉龐上的笑容顯得無比的珍貴,。
好像那是她用痛苦磨礪出的珍珠,,輕易不可示人,卻大方給了旁邊的賀蘭瀟,。
與她的好顏色與笑容完全不相稱的,,是她說話的聲音。那聲音低沉而嘶啞,,仿佛是從粘連在一處的嗓子里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艱難音符,。
賀蘭瀟很自然地將紅發(fā)女子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肩頭,,道:“那么,,你都聽到了?”
“嗯,?!奔t發(fā)女子動動身子,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又道,,“他竟然和你商量這事兒,,這倒讓我有些意外?!?p> 賀蘭瀟道:“所以我叫你別急著暗殺他嘛,。”
“阿瀟,,我知道你不贊成我隨便傷人性命,,可是……”紅發(fā)女子嘆口氣道,“不管他是怎樣的人,、他本人怎么想,,他終究只是宗相的一枚棋子啊?!?p> “以前我也有此疑慮,。但是,”賀蘭瀟道,,“幾次接觸下來,,我覺得,未必,?!?p> 賀蘭瀟轉(zhuǎn)頭看著紅發(fā)女子困惑的眼睛,道:“曦晨,,暫且放過他吧,。這一次,我們不妨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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