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舟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眾人,,不僅眼神奇怪,,連心里也開始疑惑,,眼前救了自己的到底是一幫什么樣的人,,當那名看起來兇狠很的男人把韓小天推到柜子上時,,他恍惚間覺得是這一伙藏匿在某個山頭的強盜,。
可當男人腰間那張符箓一閃一閃的發(fā)光時,,何子舟驚的下巴都要掉了下來,,他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更讓他呆住的是那符箓竟然又自己燃燒了起來,,何子舟又覺得這個男人是某個縣城里會一些把戲雜耍的落魄戲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驚異,。
現(xiàn)在何子舟又看見男人臉上難看的表情,,有種莫名的恐慌,他聽見男人叫韓小天和張鱗把自己丟掉,,好像自己是個拖后腿的累贅,,而后男人又揮手制止,只是說了一句:
“姓馬的來了,?!?p> 看樣子那個姓馬的人地位好像在他們所有人之上,何子舟實在不理解這里到底是一個什么地方,,他們還會被查收藥草,,難道他們是深山中世代以藥為生的藥農(nóng)?姓馬的人是當?shù)厥召徦幉莸墓倮簦?p> 就在男人走出屋子后,,張鱗也跟著閃了出去,,何子舟啞著嗓子連忙叫住韓小天:
“韓……韓小天……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有……冒昧問一句,,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啊……”
“放心吧,,看樣子今晚你是不會被丟出去了,前提是你不被馬師兄發(fā)現(xiàn),,馬師兄可是個愛管閑事的主兒,。”
韓小天郁悶的整理好衣服,,過來拍了拍何子舟的肩膀:“本來還想留你下來,,但你也看到了,我們老大最近煩心的很,,不會留人的,,至于我們是誰,,嘿嘿,要是你能留下來就知道啦,!”
韓小天走到門口,,回頭笑了起來:“對了,待會兒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不要出聲,,等對付完馬師兄我就送你離開,,別給自己惹了麻煩!”
說完韓小天也跨步邁出屋子,,木門拖出咯吱的一聲重新合上,,切斷了從外面投進來的陽光,何子舟心里有些黯然,,看樣子他們好像不讓姓馬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好像自己是張賴在身上煩人的膏藥。
屋子里的火爐正燒的旺盛,,火爐上的藥罐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何子舟發(fā)出一聲嘆息,那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這里好了,,他們不留自己也是正常的事情,,何子舟心領(lǐng)意會,更何況人家還救了自己的命,,要是纏著人家收留自己反倒是有些無賴,。
何子舟懂得理解他人的苦衷,就像以前懂得哥哥身上繁重的壓力一樣,,他從不怨天尤人,,而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總會悶聲不響地待在隴地里,,任由陽光與熱氣埋掉自己,,有時候村中光著屁股的小孩會三五成群地跟在何子舟的后面,露出嘴里僅有的幾顆牙齒笑他像一頭瘦癟的老牛,。
何子舟腦中昏昏沉沉還在想著過去未來,,木屋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何子舟猛然間心頭一動,,他眨了眨眼睛,,咬牙挪動身體靠在墻上,側(cè)耳細聽外面的動靜,。
……
“恭迎馬師兄來到小須山,!”
“恭迎馬師兄!”
馬嵩心情愉悅的站在這個足有一人之高的石磨前,,對著眾人笑瞇瞇的點著頭,,他望著午后的陽光斜斜的灑在小須山上,,遠近大大小小的褐色木屋在金黃色的光芒下交錯,山上數(shù)十塊方方正正的田地里,,苦靈草迎著暖光青翠欲滴,,微風(fēng)漸起,他只感覺一切宛如世外桃源,。
“三十斤秋澤子,一百斤紅脈果,,一百二十斤苦靈草與烏涎草,,一百五十斤水燈花……這個月出了點事情,水燈花少了五十斤,,還望馬師兄多多理解……”
男人換了身黃白色的絲綢衣裳,,有條不紊地指導(dǎo)小須山上的眾人,從儲存木屋里把剛剛說到的藥草一捆一捆的搬了出來,,整整齊齊的壘在馬嵩面前,,像一座座簡陋的小塔。
“人都到齊了,?”馬嵩掃了掃眼前站著的眾人,,瞇起眼睛詢問。
“都……到齊了,,只是……”男人彎腰行禮,,語氣有些躊躇。
馬嵩捻著下巴的胡須,,拿起一捆秋澤子放在鼻子邊聞了聞,,細聲細語對著男人說道:
“孟司啊,你們的事我有所耳聞,,不就是私自跑了一個人嗎,,只要藥草的產(chǎn)量少的沒有那么過分,王長老表示也可以理解,,倒是苦了馬某人我了,,我夾在中間兩頭都要處理?!?p> 馬嵩又顛了顛一捆水燈花,,掐掉一片花瓣嘆了口氣:“我這每一個月查收藥草的活可不好干啊,若不是我苦苦跟王長老求情,,他可不會放寬藥草的產(chǎn)量,。”
“勞煩馬師兄受累,,我們當然會有所表示,,”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百年紅血參,單獨孝敬馬師兄您的,,您多擔(dān)待,,還望日后多多照顧?!?p> 馬嵩聽聞百年血參頓時眉開眼笑,,半推半送的接下木盒,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而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孟司啊,,我看你的資質(zhì)也不算差,上回來就看你已是煉氣二層的修為了,,如今怎么修為一點也沒增進,,要是有修煉上的不懂的地方,馬師兄我當仁不讓,,親自給你指導(dǎo)指導(dǎo),。”
“別看我雖然年齡已過不惑,,此生無望再進一步,,可好歹也是煉氣五層的修為!”馬嵩懶洋洋地摘下腰間的儲物袋輸入靈氣,,袋口剎那間金光一閃,,眼前一捆捆壘起的藥草紛紛收進儲物袋中。
“我也算是你的前輩??!”
“是是,馬師兄費心了,!”孟司心不在焉地連忙應(yīng)和,,體內(nèi)靈氣在他的經(jīng)脈中忽然陣陣波動,他皺起眉頭暗自運轉(zhuǎn)法術(shù)調(diào)節(jié),,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馬嵩,,對方還在哼著小曲整理儲物袋。
“那這個月的藥草我就收好了,!”馬嵩抖抖身上寬大的衣袍,,又看向?qū)χ纤旧砗蟮谋娙耍窨匆欢淹峁狭褩?,“你們也要加緊修煉,,一個個半死不活的,不抓緊把修為提升到練氣三層,怎么進入宗門,?”
山上突然爆出一聲巨響,,滾滾的黑煙從一座木屋里沖了出來,緊接著是濃重苦澀的藥味席卷全山,,所有人都被這一聲驚了一跳,,孟司仰頭看向那座木屋,臉色頓時大變,。
“我說孟司,!你這怎么搞的!”馬嵩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個不停,,剛才的那聲巨響嚇得他儀態(tài)頓失,,他不由得孟司解釋神識便掃向屋子,“怎么還……等一下,!屋子里怎么還有人啊,?”
韓小天嚇得臉色蒼白,,他一拍腦門,對著孟司有些磕巴道:“老……老大,,我忘了房間里還煎著藥呢,!”
孟司一把推開韓小天,對著馬嵩不斷抱拳:
“實在抱歉馬師兄,!您突然到來我們沒有做好萬全準備,,這木屋里正用火爐熬煎藥草,剛才的一切實屬意外,,若是驚到馬師兄,,我們還有……馬……馬師兄!”
馬嵩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孟司,,邁步往山上走去,,遠處黑煙斜斜地插在木屋上:“少給我扯這些理由!我問你,!為什么還有人沒到齊,!竟然還躲了起來!不知道這一個月查收藥草的日子還是要查人的嗎,!”
“不不……不是您想的這樣,,馬師兄您等等!”
馬嵩不由分說已經(jīng)走了出去,,孟司眉頭皺起,,回頭看向身后的眾人,人群中一個臉上有疤的寸頭與之對視,二人目光皆是一沉,,雙方互相看出了眼中的兇狠,。
“咳咳……咳咳……”
何子舟強忍著身上的痛苦拖著四肢,砰的一聲撞開木門沖了出來,,屋外陽光燦爛,,照在他的臉上晃的他眼睛生疼,一下又跌坐在地上,,只是心有余悸地拼命喘氣,。
何子舟抬頭,看見一臉驚呆的眾人,,竟然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想起之前韓小天的囑咐,慌忙解釋道:
“爐子……爐子剛剛炸了,!”
”新面孔,?”
馬嵩一臉疑惑地盯著何子舟的臉,隨即想到什么,,回頭質(zhì)問起孟司:
“好哇,,你竟然敢私自收留新人還不上報?你好大的膽子,!”
“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解釋!”
孟司從沒感覺這么心累,,他看著地上毛手毛腳的小子,,打心里有股說不出的厭惡,最終還是成為了麻煩,,身后的寸頭已經(jīng)蠢蠢欲動,,孟司心知此時萬不可動手,思來想去,,他恨恨地嘆了口氣,,只好對馬嵩講了實話:
“是這樣的馬師兄,這個小子是韓小天從山上撿回來的人,,他從虎頭雕嘴里死里逃生,,身負重傷,韓小天見其已經(jīng)命危便帶到小須山上療傷,,今天早上才剛剛背回來,,所以還沒來得及上報?!?p> “而且我們也只是好心給他療傷罷了,,沒有想過留下他!”孟司把眼神扎向韓小天,韓小天心領(lǐng)神會趕緊說道:
“對對,!馬師兄,,這個人是我從山上撿回來的!當時的經(jīng)過是這樣……”
韓小天在馬嵩面前連比帶推,,如同講故事搬講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馬嵩這才恍然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馬嵩打量著還在呲牙咧嘴的何子舟,,眼中漸漸放光,“倒是個命硬的家伙,!”
“我說你們也太不夠細心了,,怎么能把一個受了傷的人單獨放在沒人看管的火爐旁?你看看……還愣著干什么,!快把人家?guī)ヒ粋€舒適的房間里休息,,快去!”
馬嵩面帶擔(dān)心之色,,催促眾人手忙腳亂地把地上的何子舟抬去另一座木屋,,剩下的人又闖進冒著黑煙的屋子里打掃殘局,只留下孟司一個人單獨說話,。
“孟司啊,,不是我多管閑事,,照理來說小須山上我也無權(quán)管理,,你們還是受宗門的管轄,但是最近小須山上出的事情讓我馬某人覺得,,這個你們撿回來的人應(yīng)該留下才對?。 ?p> 馬嵩在孟司耳邊低聲講道:
“今天這件事我全當不知曉,,以后查收藥草時此人也當不存在,,王長老那邊依舊知道這里少了一個人,此人貢獻的藥草產(chǎn)量你我五五對分,,我馬某人給你的好處……你可別拒絕,!”
孟司在心中冷笑,嘴上仍然客氣:“馬師兄的好處我不敢拒絕,,但是至于此人愿不愿意留下來,,還是一個問題?!?p> “這算什么問題,!”馬嵩擺擺手道,“他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們是什么人嗎,?”
“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應(yīng)該是不知道?!?p> “那就跟他說,,這里是玄武門小須山,修仙宗門,,修仙者的地界,!留下來可學(xué)修仙之法長生不死,我就不信有人不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