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怎么會這么快就派人過來,!而且……還是這個家伙……”
煉氣七層的修為在小須山的天與地間慢慢展開,,神識如雷般滑過地面種種跡象,,斷了脖子的馬嵩倒在醬色的血泊中,,大片凌亂的赤色丹麻在風(fēng)中無聲搖動,早就嚇傻的凡人縮在山腳發(fā)抖仰望,空氣里浮動藍紫色的微光,。
凌朗緊緊攥住雙拳,。
“玄武門念你們可憐,便賜予你們土地,,念你們?nèi)跣?,便教你們修仙之法,可你們……不僅不心懷感激,,反而去種百害無利的丹麻,,辱殺我宗門弟子,根本沒有將玄武門這三個字放在心上,,你們……實在是……”
半空中風(fēng)勢陡然變緊,,凌朗聲音如同冰窖:“罪該萬死!”
噼啪的電鳴聲乍起,,虛幻的九節(jié)靈鞭在電光中節(jié)節(jié)浮現(xiàn),,凌朗手執(zhí)靈鞭如降世雷神,粗長的鞭體在空中舞動成怒龍,,紫藍色的電弧在凌朗身側(cè)穿梭,,孟司只覺得毛發(fā)悚然立起,他扭頭如折了尾巴的敗犬狂奔,。
“跑,!”
凌朗舞動靈鞭,靈鞭在空中刷出一道殘影,,翁鳴的破空聲帶出一條耀眼的弧光,,這把下品法器無論從什么方面考究都是上等中的上等,,煉氣七層的靈氣恰好發(fā)揮它最大的威力,,凌朗握住它像是撫住一條暴虐的巨龍。
眼前只是閃過一道電光,,鞭痕憑空出現(xiàn)在孟司身前的地面,,燒焦的泥土散發(fā)出駭人的氣味,孟司的魂都要被這一鞭嚇飛,,若不是他及時剎住腳步,,憑他的身軀此刻已經(jīng)裂成兩截。
“老……老大,!根本逃不掉的,!”
高野聲音顫抖,眼淚齊刷刷地滑下來,,上空那道身影壓的他喘不過氣:“老大……要不我們認錯吧……興許能免一死……”
“誰也不許認錯,!”孟司臉色血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此刻的他血壓飆升,,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媽的!不就是煉氣七層嗎,!老子跟你拼了,!”
孟司服下大把的丹藥,也不顧是什么種類,,剎那間身體靈力大增,,他抬手祭出短劍,短劍飛鳴刺耳,,速度如電般直刺向空中的凌朗,。
“高野!代居,!給我上,!滅了這個雜種!”
孟司聲音癲狂失智,,他瞪大眼睛動用神識操控短劍,,像要吃人一般盯著飛行的短劍向凌朗扎去,凌朗面不改色抬手撐起一面靈盾,,竟與馬嵩飛法術(shù)別無二致,,短劍叮當(dāng)一聲撞了上去,沒有留下一絲刮痕,。
孟司大驚,,體內(nèi)的靈氣因為丹藥的緣故開始亂撞,他長吼一聲,,看向身旁的高野和代居,,血紅的臉頰開始發(fā)紫:
“你們都給我上啊,!”
代居直直的看著孟司,,眼神露出異樣的光芒,他一邊搖頭一邊向后退去,,手中掐著一張神行符:“一切都完了,。”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老不死,,你要干什么,!”
未等孟司說完,代居猛地向他丟出一張黃符,,黃符爆炸煙霧四起,,爆珠如同雨彈噼啪地打在孟司身上,,代居扭頭鉆進煙霧,眨眼間跑的無影無蹤,。
“?。 ?p> 疼痛已經(jīng)讓孟司麻木了,,血液從他身上的彈孔里狂流不住,,他再也立不住腳跟,慘叫著也跌進霧氣中,。
高野顫抖著看見眼前這一幕,,再無往日兇狠般模樣,他的鼻涕和眼淚已經(jīng)混成一排了,。
“不要走……”
高野只覺得腳踝被人死死攥住,,他低頭看去,孟司現(xiàn)在像一只鬼魅,,眼神緊緊盯著不知所措的高野,,高野第一次從他眼神中看到了乞求。
他看了看已經(jīng)跑遠身形迅猛的代居,,又低頭看向血肉模糊的孟司,,內(nèi)心的掙扎讓他失了禁,他大哭著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一群野獸,。”
凌朗冷眼看著腳下的情境,,萬萬想不到地面上的垃圾貨色竟然犧牲同伙來選擇跑路,,他神識追向跑遠的代居,神情冷漠如冰,。
他驅(qū)動身形,,腳下踩著的飛行法器終于現(xiàn)出真容,一對覆蓋熊熊火焰的火輪呼呼運作,,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只聽見山后傳來一聲慘叫,,凌朗提著代居的人頭重新駛了回來,。
“該你們了?!?p> 地上煙霧突變,,一把匕首縱然穿過霧氣,凌朗沒有防備,,一時間矮下身體躲避,,就在這一刻,兩只粗壯的熊爪從霧中伸出,緊緊扣住凌朗的腳腕,,凌朗心念一聲不好,,熊爪的力量猛然爆發(fā),狠狠將他從飛行法器上拽了下來,。
凌朗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由心神震怒,他左手飛快起決,,念了個避塵術(shù),,清光乍現(xiàn)煙霧瞬間消散,眼前的一幕讓凌朗瞳孔地震,,孟司渾身沾血,,儼然成為血人,血液的亂橫讓他面目猙獰,,他的手臂此時竟然獸化,,兩條與人不成比例的熊膀安裝在孟司的身體兩側(cè),肌肉拉緊的聲音嘎吱爆響,。
“是化獸符么……”
凌朗內(nèi)心有些驚訝,,但瞬間又生為怒氣,想不到這幫人竟然連一等黃符都搞得到,,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偷摸發(fā)展成何等樣勢,!
身上突然緊緊纏住東西,凌朗下意識掙扎,,高野此刻神不知鬼不覺地鎖在他身上,,欲以煉氣三層的身體攔住凌朗,恐怕這是以命相博,!
忽略了這個家伙……凌朗皺起眉頭,,他扭動胳膊想要甩開這塊泥巴,忽然發(fā)現(xiàn)一時間竟動不得分毫,。
“老大,!不動手更待何時!”
孟司吼聲如雷,,雙臂的肌肉在此刻膨脹,,褐色的毛發(fā)在空中亂動,熊掌揮動間拉出無可匹敵的力量,,仿佛是這雙熊臂拉動孟司而非他駕馭熊臂,,只是眨眼間的功夫拳頭便橫空砸了過去。
不好,!凌朗瞳孔縮成針尖,,他拼命念動口訣,,飛快地在面前結(jié)成一道靈盾,煙霧四起,,震耳的碎裂聲飛向空中,,藍色的靈盾變成碎片遁入虛無。
凌朗狼狽地倒飛出去,,一路飛進紅黃相間的靈田,,他仰躺在丹麻和紅脈果鋪成的軟席上,草屑和昆蟲在他眼前亂飛,。
紅色的血絲爬滿眼白,,凌朗抹掉嘴角的血跡緩慢立起身,一向少言寡語的他此刻無比地想罵臟話,,自己……自己竟被煉氣四層的家伙打成這般模樣,,本來以為小須山上都是些臭蟲,可偏偏自己被臭蟲打了臉,,若是這一幕被外門那些家伙看見,,定要笑話凌朗這般囧樣,該死的家伙……
凌朗揮了揮手腕,,殺機如洪水般泄了出來,。
眼前的孟司掏出飛行法器,搖搖晃晃地跳上去催動逃離,,哼……想逃,?凌朗不屑地笑出聲。
他神識跳動,,一柄下品法器迫不及待從儲物袋里鉆出,,繞著他轉(zhuǎn)圈翁鳴,凌朗剛要邁步,,腳下又被一雙手攔住,,他氣急敗壞的低頭,斷了雙腳的高野正死死抓著他的腳腕,。
“煩人的臭蟲,,給我死開!”
凌朗運轉(zhuǎn)靈氣聚在右腳,,狠狠跺在高野的背上,,這一腳下去高野的脊椎斷成兩節(jié),鉆入骨髓般的疼痛沖進高野的大腦,,他顫抖著吐出血塊,,手掌竟然攥的更緊了。
“老大……快……走……”
“放手,!放手,!放手!”
凌朗不斷猛踹高野的背脊,,他的后背肉眼可見凹了進去,,醬色的血液如同噴泉一樣浸染了凌朗的全身,高野眼神逐漸渙散,,只是嘴里還在念:“快走……老大……快走……”
凌朗失去耐心,,殺意爬上他的臉龐,神識操控長劍橫向劈去,,高野的雙臂齊刷刷斷掉,,凌朗踢開他像踢開一具輕飄飄的人偶,高野攜著鮮血滾在碎亂的丹麻上,。
“高野,!”
孟司回頭看見這慘烈的一幕,不覺間眼淚橫飛身抖成篩,,這個忠心耿耿的寸頭雖然平日里總是惹禍,,總愛到集市里尋花問柳,自己不是怒罵就是懲罰,,可高野也全無怨言,,此時此刻的他脊椎碎掉雙臂齊斷,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只為了……只為了給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大爭取逃跑的時間……這個蠢貨……
“老子他媽跟你拼了,!”孟司再也顧不上什么逃命了,轉(zhuǎn)頭又殺了回來,,胸中憋著一股沖天悶氣,,他現(xiàn)在只想要了眼前這個人的命!
雙臂再次揮舞起來,,孟司漲紅了臉從空中俯沖飛下,,沒有之前的控制,凌朗身形自由側(cè)身躲過,,白色的劍光閃現(xiàn),,兩條粗壯的手臂飛向旁邊,扯出猩紅的血液,,孟司睜大眼睛趴倒在地上,。
他雙腿在地上猛蹬,顫動著用肩膀支起身體,,最原始的機能支配身體掙扎求生,,疼痛已經(jīng)無法形容這時的感覺,凌朗飛起一腳踢來,,就如剛才的高野,,孟司在靈田里翻滾,,一直滾到了山下。
身上沾滿了泥與血,,孟司再也沒有力氣動彈,。
他漸漸轉(zhuǎn)過頭,眼神掃過之處,,小須山上剩余的凡人們驚恐的擠在石磨下面,,姜老頭緊緊摟著老伴和兒子,看見孟司鬼一樣的眼神和渾身是血的模樣,,頓時襠中一震,,不自覺地尿了出來。
“你們……”
“你們都給我上……”
孟司嘴里吐出聲音,。
“都給我上,!殺了他……我把所有財產(chǎn)都分給你們……”
眾人擠的更緊了。
“你們?yōu)槭裁础簧稀沂悄銈兊睦洗蟆摇帧种恪?p> 沒有一個人敢與之搭話,。
“呵……”
孟司笑了出來,,帶出滿嘴的血沫,此時的他嘴里只有呼出的氣再沒吸進的氣了,,陽光透過厚重的云陸落在他臉上,,孟司的腦中開始走馬燈,此生的一幕幕在他眼前略過,,不甘……不甘心啊……他眼神迷離,,直到看見了一個人影。
“何……子舟……”
孟司眼神又聚了回來,,回光返照般發(fā)起光亮,,何子舟……這個家伙,就是這個家伙……若不是他的主意,,丹麻根本不會大搖大擺地種在外面,,馬嵩就不會發(fā)現(xiàn)……高野也不會死……自己還有掙不完的靈石……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就是他……罪魁禍?zhǔn)祝?p> 這該死的畜生現(xiàn)在在哪里,,為什么他不出來受死,!他也要死……他也要死!
孟司躺在地上低吼起來,,胸中的悶氣頂在喉嚨,,雙眼已經(jīng)被白霧遮蔽看不清任何東西了,他在生命最后一刻發(fā)出野獸般的怒吼:
“何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