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舟頭疼地看著眼前滿臉嫉妒的男人,,心想虧著之前還覺得你們理智,,原來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甚至比瑤光會他們還要極端,,他們的最終目的竟然是要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人的命,。
何子舟感覺像被兩團(tuán)掙葡萄的小孩給纏住了大腿,一邊是瘋狂追捧葡萄的美味甘甜,容不得任何批評的聲音,甚至路邊觀看的人都要被口誅舌罰,,無腦維護(hù),另一半則是吃不著葡萄便誣陷葡萄酸苦,,用盡全力的抹黑謾罵,,甚至還要?dú)Я似咸褬鋪慝@得心理滿足。
他有些后悔就這么輕易地加入這個組織了,,何子舟換好衣服搖了搖頭:
“恐怕讓組織失望了,,師弟我并不打算赴約!”
“你說什么,!”柳青陽突然沖上前來大吼,,“你知不知道靠近周瑤的機(jī)會有多難得!多少人想碰都碰不到,!你必須給我去,,必須給我去殺了她!”
何子舟心道你神經(jīng)病吧,,就算我不喜歡這個婆娘,,也沒必要取她的命,而且要是殺了周瑤那幫瑤光會不把自己大卸八塊,,他依舊搖頭:
“組織還是另請高人吧!”
柳青陽冷笑起來,,煉氣四層的修為在屋內(nèi)展開:“你要是不去,,我可就把你的名字,你的住所,,你所有的信息全都公開出去,,看看讓瑤光會的人找上你是什么滋味?!?p> “你威脅我,?”何子舟火氣涌上心頭。
“如果何師弟乖乖配合我們,,鄙人當(dāng)然不會這么做,,如果做得好的話,群里還會給予獎勵,,這可不是什么難事,,何師弟……好好考慮一下吧!”柳青陽在房間里踱起步來,被燭光照出的影子投在墻上忽大忽小,。
真是倒霉啊……被這樣一群人纏上,,何子舟坐在打坐臺上,肚子里比喝了藥渣還苦,,到頭來自己還是要去赴約,,還得把眼前這家伙糊弄過去。
“我相信何師弟是個聰明人,?!绷嚓柨匆姾巫又郦q豫不決,恢復(fù)了之前的笑容,,掏出一個小瓶推在桌面上,,“血枯散,無色無味,,喝下去后半柱香的時間里就會起效,,何師弟做完此事大可放心,群里自會保你周全,?!?p> “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決定?!绷嚓柶鹕砀孓o,,從容不迫地潛進(jìn)黑夜。
看樣子不去不行了……
何子舟盯著眼前的瓶子,,恨恨地拍在桌上,,還保自己周全?他可不是傻子,,就算能躲得了瑤光會,,也躲不了宗門的刑法部啊,!毒殺周瑤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屆時也只有拖延幾句,對柳青陽說一直沒有機(jī)會下手,,或許死皮賴臉地可以混過去,。
何子舟望著窗外的夜色,玄峰如一只蒼穹下沉默的鐵獸,,腳邊是黑得吞人的湖水,。
第二天去往云丹堂時,里面的藥童全都炸了鍋,,嘰嘰喳喳地皆在討論紫東樓的約會,,羅淳看上去有些憔悴,,對堂里的吵鬧也不管了,一個叫單六的藥童推著何子舟的胳膊:
“哎你先放下掃帚,,聽說了嗎,,咱們的周師姐明天要去約會了!”
何子舟心不在焉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知道,,單六就異??上У嘏闹樱?p> “哎呀周師姐怎么就約會了呢!那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拿下周師姐,,我真想現(xiàn)在就揪住他,,然后好好看看他長什么樣子!”
何子舟心說你看我的臉就行了,,那個“何方神圣”現(xiàn)在正和你在云丹堂里掃藥葉子呢,,又有幾人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
“聽說周瑤當(dāng)著瑤光會的面親了那家伙,,他們都要跳樓了,!”
“我聽說那人在內(nèi)門有關(guān)系,好像是某個長老的私生子,,周瑤才會抱上這個大腿的,!”
“什么私生子啊,你們不知道,,那家伙當(dāng)天穿著云丹堂藥童的衣服,,是咱們王長老的侄子!”
“哎我靠,!我這收到一張傳訊符,,瑤光會的人把那家伙的像畫出來了!”
何子舟聽得心驚肉跳,,心說再聊下去自己就成下一屆掌門候選人了,,非被發(fā)現(xiàn)了不可!
他悄悄退出熱火朝天的聊天圈子,,連忙向羅淳請了三天病假,說是修煉導(dǎo)致腦髓陣痛外加腸胃痙攣,,羅淳沒有理會這些離譜的借口,,揮揮手同意,何子舟緊趕慢趕地跑回南苑,。
這兩天還是不要出去了,,何子舟把窗戶也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生怕有人透過窗子伸手大叫:你不就是那個“何方神圣”,!
何子舟盤膝坐在打坐臺上,,心煩意亂怎么也無法入定,,索性放棄修煉,拿出這兩天獲得的東西擺在眼前,,準(zhǔn)備慢慢捱到明晚,。
他先把黃昇的那把法器捧在手中,仔仔細(xì)細(xì)地觀看上面精致又講究的紋路,,這柄中品法器現(xiàn)在無人認(rèn)主,,沒有昨晚月光下那種靈光。
何子舟聽說越高級的法器越認(rèn)主人,,不過黃昇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灰飛向蒼穹了,,自己應(yīng)該可以試試。
何子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咬破手指讓血滴在劍身上,,血滴順著血槽一直滑到劍柄,絲絲縷縷地滲了進(jìn)去,,長劍開始震動,,從碧玉般的劍尖開始發(fā)光,光條瞬間變成光幕裹住整個劍身,,何子舟看到劍柄上浮現(xiàn)出兩個蒼勁的字跡:
青蚨,。
這就是這把劍的名字了吧,何子舟興奮地操控它在屋里盤旋,,比之前獲得的那把下品法器不知絲滑到多少,,何子舟突然識海一動,不自覺地念道:
“分,!”
綠色的光芒像閃電刺了出去,,何子舟只聽嗤的一聲,劍頭像插豆腐一樣直直插進(jìn)墻壁,,他驚訝地看了看懸浮在空中剩余的劍身,,又念道:
“合!”
劍頭便刷地飛了回來,,輕輕嵌入劍身,,何子舟忽然明白這把劍名字的含義了。
古有異蟲名曰青蚨,,形如蟬蟲,,附樹生子,傳說母與子分離后必會聚回一處,,凡人用青蚨母子血各涂在錢上,,涂母血的錢或涂子血的錢用出后必會飛回,故有有“青蚨還錢“之說,,這把中品法器仿造青蚨母子血的功效,,打造了一把劍頭與劍身可聚離的特殊子母劍,,怪不得黃昇說這是個寶貝。
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陣,,多少煉氣九層甚至筑基期的修仙者都沒有一把中品法器,,何子舟不禁覺得有點(diǎn)暴殄天物,以他現(xiàn)在的靈力恐怕還無法發(fā)揮這把劍的全部威力,。
何子舟看向另一邊的竹簡,,心跳的更快了,擺在眼前的可是玄武門本命法決,,上面僅僅“玄階”二字就超過他煉過的所有低階法術(shù),,絕不是“火蛇術(shù)”之流可比。
“玄武靈盾……”摸著上面鐫刻的篆字,,何子舟的瞳孔中流出興奮的光焰,。
時間一晃又是一個晝夜,正撲在“玄武靈盾”上的何子舟被定了時的“仙鈴”叫醒,,這是個修仙界特有的神奇玩意兒,,穿著紅繩掛在窗欞或門梁上,只要陽光偏斜到某個時辰的角度,,里面銅做的撞珠就會叮鈴鈴地響起來,,何子舟睜開眼睛猛地躥起,沉重地嘆了一聲,。
“該去赴約了……”
此時正是仲夏時令,,酉時太陽還未下山,玄峰在夕陽的籠罩下蒙了一層金色的薄紗,,夜光珠和鵝卵石鋪就的山路兩旁栽著高地錯落棕櫚和梧桐,,枝葉在無風(fēng)的黃昏里一動不動,何子舟頂著殘余的酷熱一步一步往玄峰頂部爬去,。
他特意換了身素凈又體面的衣服,,緊身的內(nèi)衣外披著青白色的對襟窄袖衫,腰上系著靛藍(lán)色的云紋滾邊帶,,腰帶上只綴了一只褐色的儲物囊,,頭發(fā)用一根銀簪束的整整齊齊,何子舟心里想著就算這次約會不是他本意,,也不能隨便穿穿顯出他沒有品味,。
老實說,這是何子舟人生中首次約會,,拋去偏見與目的不談,就單純和一個驚艷嬌媚的美女面對面喝酒,,輪誰肯定都會好好打扮一番,,臭美又自信的想著別在美女面前跌份兒,。
紫東樓遙遙矗立在玄峰峰頂,這棟從開宗就存在的建筑七百多年不曾損壞,,樓閣最高處掛著千年紫檀木做的匾額,,老祖親自在上面題下“紫氣東來”四字,是宗門里除了玄武殿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也是掌門和長老議會,,內(nèi)門弟子聚宴的高檔場所。
想來周瑤也不差財力,,輕描淡寫地就能包下紫東樓二樓的包廂,,何子舟嘬著牙花子暗暗期待樓里面奢華豪貴的樣子,但轉(zhuǎn)念一想起儲物袋里那瓶血枯散,,又皺起眉有些抗拒,。
“我的老天,怎么圍了這么多的人……”
何子舟爬完最后一節(jié)石階踏上山頂,,抬頭只望了一眼就直接傻在原地,,金黃的夕陽照在雄偉的紫東樓上,沒有云霧遮蔽,,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藍(lán)粉色的天際下一覽無余:
瑤光會的人穿著統(tǒng)一舉著牌子大喊口號,,瑤黑群的人互相使著眼色分散在角落,剩下都是些湊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子,,哭泣,,憤怒,偷樂,,說笑,,緊張,各式各樣的表情大雜燴般融在人海里,。
何子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可怎么進(jìn)去啊……
要是讓他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跟把他扒光了丟過去沒什么兩樣,,周瑤在公布約會時難道就沒考慮過,,她神一般的影響力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何子舟看著烏泱的人群心底隱隱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這時何子舟感覺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過頭看見身后站著一位黃發(fā)女子,沒有表情的臉龐像一塊寒冰,,對何子舟淡淡地說了一句: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