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天空琉璃般干凈,,這是一個晴朗的清晨,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從山腳通往玄峰的山路上簇?fù)碇罅客忾T弟子,,石階旁掛滿了色彩鮮艷的旗幡,,弟子們的臉上無不帶著期待與興奮,,他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
玄峰山腰處的玄武殿,。
宗門內(nèi)火熱的氣氛無不向著外界展示,,新一屆的內(nèi)門選拔,,外門弟子的斗法比試就要拉開帷幕!
卯時一刻,,玄武殿前,。
人群熙熙攘攘地圍在大殿門口,身著黃衣的執(zhí)事們焦頭爛額地維持秩序,,何子舟同樣擠在人群中,。
他今天特意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素白的對襟下是月藍(lán)色的交領(lǐng)長袍,,手臂上系著饕餮紋的紅色護(hù)腕,,還是靳寧教他怎樣綁的更漂亮。
“以往都是去斗法臺比試,,怎么今年要來玄武殿?。俊?p> “你還沒聽說嗎,?這屆的比試分為三場,,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斗法!”
“只是聽說個大概,!可是這除了斗法,,其他兩場的比試內(nèi)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感覺這一屆可比往年難得多??!”
“前兩年的斗法比試都延期舉行,一直延到了這一屆,,所以前兩屆未參加的選手都會一窩蜂地涌在今年!幾乎外門煉氣七層以上的人都要參加!嘿嘿何止是難啊,,對我們這些觀眾來說簡直就是精彩,!”
何子舟夾在人群里側(cè)耳偷聽,向來八卦的他對于這些小道消息一條也不想放過,,清晨帶著蒙蒙薄霧的陽光下,,何子舟瞥見大殿的臺階旁,李福身著玄袍登上大殿,。
“時辰到,!”李福聲音洪亮如鐘。
何子舟皺了皺眉,,上次見到他還是在他殺掉鄒擎的那個夜晚,,何子舟摸不準(zhǔn)這個胖子的心理,他想起韓小天的話,,有些懷疑這個胖子是否真會為自己開一個后門,。
此時玄武殿大門緩緩打開,一道紫色的人影信步而出,,在清澈的光影中鄭沅顯露出昂然的神色,,他如將軍般掃視著人群。
在見到鄭沅的一刻,,還在燥熱的人群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諸位同門弟子,本屆斗法比試即將開始,,希望參賽選手能獲得好的成績,,成功晉升內(nèi)門?!?p> 鄭沅語氣平靜,,已然褪去暴躁的脾氣,他只是簡單說了幾句,,便掏出一枚玉簡,,玉簡隨即飛進(jìn)來的大殿前的銅鼎之中。
銅鼎轟轟開始震動,,鑲嵌的瑪瑙寶石發(fā)出一陣亮光,,一道焰火擦然升空,在空中迎著晨光炸開,。
“請參與比試的選手到玄武殿前集合,!”李福腆著肚子道。
何子舟裹在激動的海潮中,,他看見玄武殿前已經(jīng)有人排好了隊,,不由得深呼吸一口,,就在他抬腳時,后腦勺突然挨了一個巴掌,。
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張讓他無語的臉龐。
“你今天向我請假了嗎,,就來玄武殿,?”羅淳不知道何時站在他的身后,“你還欠我三百塊靈石,,趕緊給我回云丹堂點卯,!”
“羅師兄,師弟今天來參加斗法比試,,請你寬容我?guī)滋?。”何子舟暗自翻了翻白眼,,自從歷練回來后,,就不見得羅淳有過好臉色,不知道這個上司每天混吃等死有什么煩惱,。
羅淳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何子舟會來參加斗法比試,他笑了一聲:“你一個煉氣七層,,來這瞎湊什么熱鬧,。”
看見羅淳不再理會自己,,竟然也扭頭前去玄武殿前排隊,,何子舟內(nèi)心恍然,原來這個家伙這些天是在擔(dān)心斗法比試的事情啊,,王長老的幾個弟子中,,就這有這家伙最不上進(jìn),如今宗門形勢千變?nèi)f化,,恐怕也在焦慮自己的前途,。
何子舟搖了搖頭,甩開這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雜事,,擠開人群邁向玄武殿的玉白石階,。
“每人一只玉鐲,進(jìn)入大殿后按照序號一人一間房,,不要推搡,,不要講話!”
隨著選手進(jìn)入玄武殿,,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何子舟掃了一圈,,經(jīng)發(fā)現(xiàn)參賽的人數(shù)足有百人,在諾大的大殿中也顯得擁擠,。
玉鐲在手腕間發(fā)出明滅的光澤,,何子舟跟著指引來到房間前,,說是房間,,其實只是在大殿中用屏風(fēng)分隔出來的一塊塊不大的空間,就像蜂巢一樣緊緊相連,,何子舟拉開屏風(fēng)走進(jìn)里面,。
房間只有半丈方圓,中間只擺了張矮小的案臺和一支毛筆,,何子舟在案臺前盤腿坐下,,心里卻異常納悶。
這到底要比什么,?
“哎,?這么巧?咱倆這樣也能挨著,?”
熟悉的聲音傳來,,雷晃從右邊的屏風(fēng)上探出半個腦袋,他整個人掛在屏風(fēng)上像只巨大的肉蟲,,眼神在何子舟的房間里看了又看,,問道:
“嘿咱倆的房間一樣!你知不知道這是要比什么???”
“雷晃師兄!你在我的隔壁,!”何子舟心中大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遇上熟人總能緩解焦躁不安的緊張,“我看這里面又有筆又有桌,,不會是讓我們寫試卷考試吧,?”
雷晃慌張地啊了一聲:“我靠,不是吧,!我最頭疼地就是動筆考試了,!”
外面的執(zhí)事敲了敲屏風(fēng):“保持肅靜!”
雷晃壓低聲音:“你個小烏鴉嘴,,上次你說鬼打墻就鬼打墻,,你說有鄒家人就有鄒家人,這回要是真是動筆寫試卷我就過來撕了你的嘴……”
見何子舟低頭發(fā)笑,,雷晃咂了咂嘴:“話說回來,,咱兄弟倆確實有緣分,,希望不是咱倆斗法淘汰掉對方?!?p> 何子舟正欲開口損他幾句,,屏風(fēng)后傳來執(zhí)事的腳步聲和瓦面金锏的滋啦聲,雷晃突然哎呦大叫起來,,連忙縮回自己的房間坐好,,頭頂則再次響起李福的聲音。
“諸位弟子,,我相信你們在來之前心中有很多疑問,,想必大家看到眼前的物品,心中已有了答案,,我們這屆的斗法比試的第一場,,就是……”
此時玄武殿外掀出一張紅榜,圍觀的弟子們一陣驚呼,,李福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外都如雷貫耳:
“筆試答題,!”
雷晃癱坐在地席上,臉色慘白如紙,。
“我要撕了這個小子的嘴……”
“筆試答題,?是像齊禹師兄的課堂上那樣的考試嗎?”
“這答題的范圍都有什么???不會是些玄武門的歷史吧?”
“嘿嘿還好我沒參加這次的斗法比試,,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不知道有多少人第一輪就栽在這了!”
大殿外的議論聲攜著幸災(zāi)樂禍和擔(dān)憂慶幸,,伴隨著熹微的晨光,,紅榜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百零五名用金墨寫成的名字,李福接著悠悠講道:
“我來說下考試規(guī)則,,答題總時長兩個時辰,,答題期間選手不準(zhǔn)離開座位,不準(zhǔn)與其他考生說話,,不準(zhǔn)動用各種方法舞弊,,包括不限于小抄,法器,,神識傳音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最重要的是各位選手在答題期間嚴(yán)禁動用一切靈力,各位選手佩戴地玉鐲可以時刻監(jiān)測經(jīng)脈,,一旦發(fā)現(xiàn)有一丁點的靈力波動,,都會被視為違規(guī),!”
“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違規(guī)者,即刻取消比試資格,!紅榜上的名字也將被劃掉,!”
李福掏了掏耳朵,大聲喊道:
“比試開始,!”
安靜像褪去的潮水在整個考場間一片片地鋪開,,空氣里飄來一陣松木沉香的香味,頭頂突然掉出一塊牌子,,顯示考試時間的紅色大字赫然醒目,,何子舟把目光收回在眼前,。
案臺上的白紙悄然浮現(xiàn)文字,,如一行行地蝌蚪整齊排列,何子舟仔細(xì)閱讀著每一頁的內(nèi)容,,他從第一頁一直翻到最后一頁,,手指在紙面輕輕滑動,嘴邊便讀出相應(yīng)內(nèi)容,。
他不敢落下每一個詞句,,有時一個詞甚至要反復(fù)斟酌,在讀完最后一頁最后一行字后,,何子舟如釋重負(f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然后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終于……
他拿起筆在第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筆尖就在紙面上再未動過。
何子舟露出吃屎一樣的笑容,,他媽的……十二頁的試卷,,自己就只會寫個名字!
這題目簡直邪門到鄒家堂口去了,!晦澀難懂不說,,還包羅萬象,包括法術(shù),,丹藥,,法器,陣法,,符箓,,馭獸甚至是煉體等各個方面的修仙知識,每一道題目都不同尋常不按套路,,何子舟都懷疑出題人是不是什么大乘期的高手,。
“假設(shè)甲煉氣七層,,在與同為煉氣七層的乙斗法時,使用玄武靈盾進(jìn)行防御,,同時使用火蛇術(shù),,風(fēng)刃術(shù)進(jìn)行攻擊,請問甲會用時多少消耗掉所有靈力,?”
“這不動用靈力自己試驗一下,,誰會知道答案?”何子舟抓狂地?fù)现^發(fā),,“這種題目有什么意義?。侩y道真正斗法時還會告訴對方,,你等一下我算算自己的法術(shù)要消耗多少靈力,?”
何子舟摸著手腕上的玉鐲,與上次歷練時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樣,,這玩意兒有那么靈敏,?只要經(jīng)脈里的靈力稍稍運轉(zhuǎn)它就會發(fā)現(xiàn)?
忽然左邊傳來一陣滴滴的聲響,,接著是執(zhí)事開門進(jìn)來的腳步聲,,何子舟聽見執(zhí)事冷冷開口:
“玉鐲監(jiān)測到你有靈力波動,違規(guī)屬實,,你被淘汰了,!”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不!放開我,!我沒有淘汰……”
何子舟嚇了一跳,,兩個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在耳中,左邊的這哥們兒有點倒霉,,竟然真的被這玉鐲給淘汰掉了,,何子舟冒著冷汗不敢再往這上面打著心眼。
頭頂?shù)呐谱舆郛?dāng)一聲旋轉(zhuǎn),,提醒著下方的選手們,,時間已然過半,僅僅只剩一個時辰,。
何子舟盯著眼前空白的試卷,,心頭像燒起連綿大火,他焦急地抓著頭發(fā),,努力思考答案,,可依舊毫無頭緒。
不會吧……難道只是第一場的比試自己就要被淘汰掉了?連努力都沒有努力,,就要被凌朗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的未來……就這樣折步在這一場充滿變態(tài)問題的比試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