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
這是除夕到來之前的倒數(shù)第二天,,在中國的傳統(tǒng)中,,有“臘月二十八,把面發(fā)”的說法,,在這一天,,百姓們無論是發(fā)面還是做饃,往往都要把主食準(zhǔn)備好,。
冬日的暖陽非常和煦,,雖然天氣有些冷,但是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倒是相當(dāng)舒服,。
方毅起的不早不晚,,在太陽差不多升起來的時候,他走出了家門,,看著天邊升起的朝陽,,伸了一個懶腰。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前世在冰島和女朋友一起看極光的日子,。
“方公子!”他正在回憶過去之時,,旁邊突然傳來驚喜的聲音,。
方毅轉(zhuǎn)頭一看,一個微胖的中年正站在那里,,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不是聚文樓的周仁周老板又是誰?
“原來是周老板啊,,這么早起來,,是在鍛煉身體嗎?”方毅自然知道周仁此來的目的,,不過倒是有心逗逗他,。
周仁苦笑,,他當(dāng)然知道方毅是在打趣他。
“方公子且莫要打趣周某了,,實不相瞞,,周某此來,正是因為公子昨日的《西游記》,?!敝苋誓抗饩季肌?p> “哦,?”方毅笑道,,“那便是了,周老板如果今日無事的話,,不妨來家中一坐,,喝口茶再聊也不遲?!?p> “固所愿也,。”周仁道,。他知道,,方毅昨日既然讓宋斌將這本《西游記》送到了他手上,必然也是有所訴求,。
有所求就好,,這個世界上,就怕那些連訴求都沒有的人,,無欲則剛,,這些人才是最難惹的。
方毅顯然不是無所求的人,,不然也不會帶有暗示性的讓宋斌帶給他這本書,,既然如此,那雙方就有深談一番的余地了,。
“周老板,,請?!狈揭銓⒅苋视诉M(jìn)去,,又示意林勇泡上兩杯茶。
兩人坐在客廳里,,一邊喝著茶,,一邊天南海北的聊著。
既然雙方都有合作的意向,,那便也不急著在這一時半會兒談?wù)?,還不如聊些有的沒的,溝通下感情,。
“方公子可有興趣,,參加初一的天燈廟會?”周仁抿了一口茶道,。
“我自己倒是兩可之間,,不過舍妹久居在家,少年心性,,倒是想要往天燈寺一行,。我這個做兄長的,便也只能陪著她了,?!?p> “你好像也只是個少年吧?!敝苋拾蛋低虏?。昨天的事情發(fā)生后,他便悄悄調(diào)查了一些方毅的過往,。
雖然一直有聽說寧海方子恒的名聲,,但方毅素來低調(diào),前兩年又居家守孝,,因此他倒是沒太過關(guān)注方毅的一些細(xì)節(jié)信息,。
此番調(diào)查之下,卻讓他有些意外,。
據(jù)他的了解,,方毅此人少時雖然文名極盛,但膽識并不出眾,,從偶爾在外面的一些表現(xiàn)來看,,其實更多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形象。
前幾天方家二爺三爺一齊上門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他這樣的有心人,,畢竟方家人帶了十幾個破皮地痞,,也沒做保密的打算,周仁想查,,便也輕易地查到了,。
“看來前幾天那場禍?zhǔn)拢故亲屗砷L不少,?!敝苋市闹邪底渣c頭,他將方毅的變化也歸結(jié)為那場禍?zhǔn)律稀?p> 不過他臉上自然不會露出絲毫異色,,只是微笑道:“既然方公子也有意一行,,那我等倒是可以同路,,周某和天燈寺的明遠(yuǎn)住持倒是有幾分交情,到時候可以為方公子引見一番,?!?p> 方毅有些驚奇,天燈寺的明遠(yuǎn)住持,,執(zhí)掌天燈寺已逾多年,,是整個浙江都聲譽(yù)極隆的高僧大德,即便是寧海知縣郭秉昭,,乃至臺州的知府葉贄,,對他都必須以禮相待,自然不是方毅可以比擬的,。
他的所謂“寧海第一才子”,,也不過是在年輕人中有些名頭罷了。
尤其坊間傳聞,,這位明遠(yuǎn)大師,,與前浙江布政使司余子俊大人相交莫逆。
余子俊在成化六年曾任浙江左布政使,,那時明遠(yuǎn)大師便已經(jīng)是天燈寺的住持,,兩人有交情,并不奇怪,。
而如今,,余子俊已經(jīng)官職戶部尚書、進(jìn)為太子太保,,乃是當(dāng)朝位高權(quán)重的一品大員,。
雖然不久前開罪了皇帝陛下,因此被勒令致仕,,但他宦海沉浮四十載,,名滿天下,傳言中明遠(yuǎn)與他交好,,自然不會有人輕易開罪于他,。
更是有人因此愿意大把在天燈寺花錢,只為結(jié)一個善緣,。
這也是天燈寺這些年越來越興盛的原因,。
“我聞坊間傳言,言明遠(yuǎn)大師與余公乃知己故交,,不知此言為真否,?”方毅確實有些好奇。
余子俊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了,,不過據(jù)他所知,,這位大佬在浙江也就當(dāng)了半年的一把手,,便升官去巡撫北方邊境了,只在浙江半年,,便傳出他和明遠(yuǎn)大師的交情,,方毅對此還是有些懷疑的。
他甚至不無惡趣味的想,,這個明遠(yuǎn)方丈,是不是在借著余子俊的名頭,,給天燈寺造勢,?
畢竟余子俊余公是當(dāng)朝元老之一,為人也極有人格魅力,,到處都有他的擁躉,,打著他的旗號,確實能收獲一批不知內(nèi)情的粉絲,。
“嗯,?”周仁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方毅會問這個問題,,略一沉吟道:“我還真不清楚明遠(yuǎn)大師是否真與余公有舊,,雖然坊間一直是這般傳言,不過無論是明遠(yuǎn)大師還是余公,,都不曾公開承認(rèn)或者否認(rèn),。”
“不過嘛,,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余公怎么說也是當(dāng)朝大員,,明遠(yuǎn)他應(yīng)該也不會拿此事開玩笑,,不然惡了余公,哪怕本人不跟他計較,,底下人都會了收拾了天燈寺,,我看此事多半是真?!?p> 方毅點了點頭,,笑道:“既如此,那初一便叨擾周老板了,。不過我還有一個朋友名王新,,是縣學(xué)王真訓(xùn)導(dǎo)之子,我二人已有約定了,,到時候便和周老板同行吧,?!?p> “使得使得,他父親和我也是舊識了,?!敝苋市Σ[瞇道,他的書坊和縣學(xué)也會打一些交道,,和王新父親也是老相識了,。
“閑話稍后再說吧,不妨先談?wù)劇段饔巍芬粫??!?p> 簡單寒暄了這一番后,方毅眼看周仁已經(jīng)有些心急,,心中暗笑,,便先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