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把他想的太好了
只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避開自己的父親,,兒子怕老子,,這在任何地方看來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但是唯獨李承乾這里不行,自家老頭子,,雖然說看上去讓人如沐春風(fēng),似乎很好說話,,平時也總是和大臣們推心置腹,,但是做兒子的哪里能不清楚自家那位的心思。
自家阿耶的疑心病絕對是頭一等的嚴(yán)重,,或許能真正在阿耶那兒得到信任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那位老娘能算的上了。
但有一個很嚴(yán)峻的問題,,自家老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啊,,自己也是怵得緊,不過好在自家老娘對于自己這個太子之位抱有十二萬分的支持,。
不然李承乾現(xiàn)在絕對不會這樣還能坐得住聽課,,早就瘋魔了,而現(xiàn)在的李霖,,在李承乾看來,,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魔鬼。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李承乾最害怕聽到的,,同時他也很困惑,,在他十幾年的學(xué)習(xí)生涯中,從來沒有過什么好友,,但是那和李霖下去賑災(zāi)的大半個月里面,。
他確確實實的從李霖身上獲益匪淺,而回來后,,李霖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為什么一個人可以如此的善變,?
李霖和魏征看著眼前因為思考而顯得有些呆傻的李承乾,,二人都皺起了眉頭,互相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的點點頭,。
魏征開口道:“太子殿下,,你失禮了?!?p> 李承乾這才驚醒過來,,而李霖也及時的上去補刀:“魏公,我看太子殿下這根本就不是失禮,,這是害怕,,是心虛,是有自知之明,。
當(dāng)然了,,想來是這太子之位得來得太過于輕易,所以太子殿下覺得這位置坐的不夠踏實,,心是虛的,。
可惜了魏公你們?nèi)绱说慕陶d,最終卻教出來這么一個不合格的太子殿下,?!?p> “閉嘴!”李承乾繃不住了,,李霖的這番話讓他徹底破防了,。
“呦呦呦,,怎么,,說兩句就氣急敗壞了?是被我戳到痛處了吧,?李綱李夫子沒有教過你為人君,,當(dāng)恭謙,惡語加身,,當(dāng)先思子之過,。
而你現(xiàn)在呢,先不說為人君最重要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沒有做到,,就連我說的話里面,,哪些真哪些假,哪些你做到了,,哪些你沒做到,。
你都沒有去分辨,誠然,,我這番話對你來說有些要求太高了,,畢竟你在我眼里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嘛,作為一個失敗的太子,,自然要有失敗之處你說不是嘛,?”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面色一緩,整了整剛剛因為情緒激動而有些褶皺的衣冠,,朝李霖和魏征深深行了一禮,。
說道:“謝兩位教誨,承乾知錯了,?!彼鼜澋暮艿停灾劣谒腥硕伎床坏剿壑械哪悄ê輩?,那是一種欲殺之而后快的狠,。
魏征看到后,徹底的失望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李綱、孔穎達(dá)兩人在前,,他,、房玄齡等諸位在后。
這般教導(dǎo)之下,,結(jié)果教出來的儲君,,氣量狹小,沒有識人之明,,聽不得忠言,。
而李霖卻知道,這個年紀(jì)的少年人,,有些事情不是說你覺得很失望就不再去管他,。很多人覺得讓一個人冷靜下來,自己悟會慢慢明白別人的良苦用心的,。
但是作為一個過來人,,李霖明白,十幾歲的少年人,,不要用成年人的世界觀來衡量,,他們的對錯觀太過于鮮明,不要覺得你所有的傷害冠上一句為我好,。
就可以撫平他們被傷害的內(nèi)心,,有什么問題,當(dāng)面解決就行,,只要他還聽得進(jìn)去,。
所以當(dāng)魏征準(zhǔn)備罷手走人的時候,李霖攔住了他,,然后開口道:“魏公,,接下來小子就暫代一下您了,。”
“小友請,?!蔽赫饕蚕肟纯催@位少年郎有什么好辦法,走到一邊,,讓出了本來屬于自己的位置,。
李霖來到李承乾跟前,看著他那微微顫抖的身軀,,直接開口道:“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李承乾沒有開口,只不過俯下去的身子更低了幾分,?!靶辛耍瑳]必要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小子,,心里那點事你覺得能瞞得住誰啊,魏公他是不想戳穿你,。
但是我可不慣著你這些,,之所以要跟你說明,是因為陛下把你交給我,,我不能讓未來的大唐毀在你手里,。
我一點一點給你明說吧,第一,,身為太子,,你從來沒有明白自己為什么能坐這個位置。
不是因為陛下覺得你能力出眾,,也不是因為別的什么,而是因為你是嫡長子,,陛下不會讓悲劇發(fā)生在你身上,。
但是如果你自己真的不爭氣,陛下也絕對會讓你下臺,,這不僅僅是陛下會如此,,我、未來朝堂的諸公也會如此,。
你要明白一點,,陛下對你的要求,不求開疆?dāng)U土,,只求守成有余,,但是我卻不這么認(rèn)為,。
大唐能否成為永世帝國,不僅僅取決于陛下,,還取決于你,、你的后代們。陛下的志向是要超越秦皇漢武,,功過三皇五帝,。
而我對你的要求則是超過陛下,不要去管你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和去不去做是兩碼事,。
如果你連向陛下的偉業(yè)發(fā)起沖鋒的勇氣都沒有,那大唐的未來不能交給你手里,,一個沒有勇氣的帝王,,不僅不會讓大唐發(fā)展壯大,反而可能拖累大唐,。
因此,,我那天激將過后,希望你能有那么一點血性,,去問一問陛下,,去了解一下陛下未來的志向究竟如何。我希望的是你在明知道前路多么遙遠(yuǎn)的情況下,,依然奮不顧身地發(fā)起挑戰(zhàn),。
可惜你退縮了,你害怕了,,我很失望,,陛下也很失望,不犯錯對于太子來講或許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你來說卻并不是,。
你太小心翼翼了,以至于連年輕人的朝氣和沖勁都沒有了,,但是你不在這個被允許的時間段里面犯錯,,你還想什么時候犯錯?
現(xiàn)在的你,,有著最好的資源,,你的一切言行只要是錯誤的都會被人指正,你可以很明確的看到所有人對你的態(tài)度,。
是諂媚還是真心為你好,,你也要開始分辨,哪些人只會說逆耳忠言,哪些人能言善諫,。
哪一些人阿諛奉承但也胸有點墨,,哪一些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陛下把所有你未來要接觸到的班子都一一展現(xiàn)在你面前了,。
你卻從來只知道抱怨,,不會真正靜下心來細(xì)細(xì)體悟,你要明白,,很多時候,,我們都看重做,而不看重說,。
父愛如山你應(yīng)該知道吧,,所以你不能要求陛下如尋常人家的慈父一樣,事事關(guān)心,,時常溝通,。
不要覺得現(xiàn)在的面子對你來說很重要,你要明白,,太子這個職位,,臉面是最沒有意義的,很多人會因為想要名垂青史來踩你,,朝里的大臣會考驗?zāi)恪?p> 兄弟們會嫉妒你,,陛下會嚴(yán)格要求你,這其中有萬般重?fù)?dān),,你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不是一句空話,,你的未來是那至高無上的王位,那你在還沒有坐上那個位置之前,。
必然也會經(jīng)歷無窮盡的黑暗,,陛下作為一國之君,不希望你那么輕易就成為一國的掌權(quán)人,,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也不希望你像他一樣,經(jīng)歷這么多的磨難,。
所以,究竟你的未來如何,,全都看你自己怎么去做,,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比缓罄盍鼐推鹕黼x開了,。
魏征直到李霖起身,才有些警醒,,很詫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有些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誤區(qū)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把李承乾當(dāng)做太子來培養(yǎng),,但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他能不能承受的了,,李霖的這番話,讓他明白,,先做人,,再學(xué)著去成為一國儲君。
先認(rèn)清楚李承乾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再依照太子的行為規(guī)范去規(guī)勸,,而不是一味的灌輸,從來不考慮他的個人承受能力,。
這雖然是太子教育模式的弊端,,也是優(yōu)點所在,如果太子個人承受能力強,,那么一國儲君能迅速成長,,未來一旦陛下突然駕鶴西去,帝國也有一個成熟的儲君,。
對于國家不會產(chǎn)生任何的動蕩,,但是壞處就在于往往很多的太子都會被無形的苛責(zé)和壓力搞到崩潰。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封建歷史上很多早早成為太子的最后都當(dāng)不了皇帝的原因,,那個位置需要承受的太多,。
其實太子之位,本身壓力和所享有的資源就是匹配的,,甚至資源還要遠(yuǎn)遠(yuǎn)豐厚于壓力,,但是人往往會被長年累月的壓力中迷失自己。
逐漸忘記了自己擁有的諸多資源,,到最后就往往能看到,,明明有著一手天胡的底牌,最后卻落得個身死道消的局面,。
李霖不知道李承乾會不會成為太子教育之下的犧牲品,,但是在目前的相處中來看,李承乾比李泰更能彎得下腰,,低得下頭,。
是真正見識過民心的人,,也愿意為了民心而沖破禮法束縛的人,所以如果有可能,,李霖還是希望邋遢一把的,。
至于氣量、嫉恨等等問題,,終歸只是一個小孩子,,你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跟他說清楚,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給他一點鼓勵,。
他就又會把你當(dāng)做最好的朋友,李承乾也直起了身子,,眼里又重新充滿了迷茫,。
“魏公,你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問我,,去問他,有些時候,,問當(dāng)事人會更好,。”魏征看向李承乾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曾經(jīng)失敗過,,所以看到同樣的苗子。
會很輕易的放棄,,他不會在費力氣的嘗試著扭轉(zhuǎn)一個人,,但是如果他有醒悟的可能,他魏征倒也不妨提點一下,。
“我現(xiàn)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身份去面對他?!?p> “那你不妨去問問陛下,,就像剛剛那個少年說的那樣,陛下從來都不是你的敵人,?!?p> 解決完了李二交代的事情,李霖終于可以離開皇宮了,,說實在話,,李霖總覺得雖然這皇宮富麗堂皇。
但是卻讓人覺得很壓抑,,這里所有的人活得都太小心了,,甚至于連李承乾那十幾歲的孩子都壓抑的像個小老頭一樣,。
回去的路上,,李霖路過攤子,,隨手要了一根木簪子。再朝小哥要了把刻刀,,在木簪上歪歪扭扭地刻了林九兩個小字,。
把木簪踹在懷里,這才放心上路,,回到群芳閣中,,李霖看到白蓮花似乎要跑過來和自己交代一番,連忙把兜里的簪子拿出來揚了揚,。
白蓮花看到后,,欣慰的笑了笑,朝后院指了指,,示意李霖直接過去就行,。
果然,李霖大老遠(yuǎn)就看到林九那家伙坐在胡凳上傻傻地望著天空中的云朵,。李霖悄悄靠近她身邊,,正打算給她一個暴栗。
卻沒想到林九似乎會忍術(shù)一樣,,兩只手無意識的自發(fā)保護(hù)中,,直接擒拿住了李霖的右手,反過來一絞,。
“?。 ?p> 李霖嘴里傳來殺豬一樣的慘叫,。
“是你,?你個沒良心的死哪里去了?這么多天了也不給個消息,!”
“停停停,,你先撒手啊,!”
“不撒,,你小子,兩天沒見,,居然還敢偷襲姑奶奶,,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不撒開,,簪子就要掉了,!”
“簪子,?簪子!”林九一開始還錯愕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李霖被絞過來的右手上死死的攥著一根木簪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一把搶過來,,踹開李霖,兩只手死死的捂著簪子,,似乎是害怕,,有好似希冀。
慢慢打開合攏著的雙手,,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林九兩個字,。少女的眼睛一下了更加水靈了。
“我說你是不是虎??!咱怎么說也是一個姑娘家的,能不能別動不動就上手,?
要知道我可是一個文弱書生,,經(jīng)不起你這般折騰的,真的是,,白瞎了我一片好心,,特意給你買了一個簪子?!?p> “哼,,你這哪里是好心啊,我看你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罷了,!
而且,,你以為我稀罕你這木簪子啊,本姑娘的大名都寫的歪歪扭扭的,,丑死了,!”
“嘿,你還嫌棄上了,?不喜歡,,那還給我!”
“不給,,你有見過送人東西還往回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