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吃得十分輕松,，店里仍然沒有空余位置,，兩人帶著便捷餐到河邊吃，陳慢遲還是細嚼慢咽,，話不多,，但是笑的次數(shù)稍多一些。
讓陸林北高興的是,，她似乎對農(nóng)場生活很感興趣,，至少沒露出半點厭煩的表情，偶爾還會插進一兩句話,，追問究竟,。
陸林北不必費心地尋找話題。
分別之后,，陸林北搭乘地鐵前往應(yīng)急司,，兩點十分左右趕到,，枚忘真與陸葉舟的行動時間定于兩點三十分，他還有一小段時間,，于是在附近兜了一圈,。
曾經(jīng)發(fā)生命案的外交公寓已然恢復正常，進出的多是年輕旅客,，看樣子大都不怎么富裕,，喜歡這里的經(jīng)濟實惠與交通便利，使得公寓經(jīng)常一房難求,。
陸林北抬頭望向飛船,，再看歡聲笑語的行人，總覺得似乎缺失了什么,，就像是垃圾島上的沉浸式游戲,，令人恍惚，分不清是已進入游戲,，還是剛剛退出,。
時間差不多了，他走向應(yīng)急司,。
應(yīng)急司門口總有四名警衛(wèi),，一人負責查看監(jiān)控器，兩人負責核實證件,，有時會搜身,，一人是隊長。
陸林北在第一道關(guān)卡就被攔住,。
“先生,，你的應(yīng)急司身份處于暫停狀態(tài)?！币幻l(wèi)說,。
“是的?！?p> “抱歉,，我們不能讓你進去?！?p> “司里有人要見我,。”
“請問是哪位,？”
“難說,，因為我還沒有接到邀請。”
警衛(wèi)的臉色有點難看,，隊長走過來說：“先生,，請不要在這里開玩笑,，你曾是應(yīng)急司的人,，應(yīng)該明白規(guī)矩?！?p> “明白,。”陸林北指著不遠處的沙發(fā),，“我坐在那里等著,，十分鐘內(nèi)，沒人提出見我,，我立刻就走,。”
隊長微微皺眉,，最后道：“不能隨意走動,。”
“當然,，沙發(fā)就是我唯一的位置,。”
隊長示意警衛(wèi)放行,，然后毫不掩飾地盯著訪客,。
陸林北來過幾次應(yīng)急司，印象不深,，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這里的裝修已經(jīng)有些年頭，歲月藏在地板的縫隙里,，躲在天花板的燈罩邊緣處,，只對閑極無聊的人偶露真容。
五分鐘過去,，正好是兩點半,，陸林北幾乎同時接到兩條文字信息，內(nèi)容一模一樣,，是個“枚”字,，這表明枚忘真與陸葉舟已經(jīng)展開行動。
行動大概會持續(xù)半個小時甚至更久,，可應(yīng)急司若不能在五分鐘之內(nèi)得到消息,，算是重大失職。
只用三分鐘,，陸葉舟傳來一個“千”字,，表明他那邊的抓捕已告結(jié)束,，唐素醒的上家落網(wǎng)，未發(fā)生意外,，等此人被押到警局,，陸葉舟會再發(fā)來一個“重”字。
枚忘真那邊還沒有進一步消息,，她與林莫深要抓的人比較多,，需甄別九名重要目標，過程不會很快,。
又過去兩分鐘,，警衛(wèi)隊長掐著時間走來，微笑道：“抱歉,，這里不允許外人休息,。”
陸林北起身,，還以微笑,，“謝謝?！?p> 陸林北還沒走出大門,，隊長摸下耳朵，顯然是接到通知,，臉色一變,，伸手攔住陸林北，“抱歉,，你現(xiàn)在不能走,。”
“有人要見我了,？”
“那個……請你稍等一會,。”
陸林北坐回原處,，警衛(wèi)隊長站在他身前,，招手叫來另一名警衛(wèi)，兩人看守他一個,。
這回沒等太久,，有人從電梯間里大步走出來，停在遠處,，向警衛(wèi)隊長點下頭,。
隊長讓開，“請?！?p> 迎接他的人是丁普倫,，此時正盡力掩飾情緒，可從頭到腳還是透露出深深的憤怒,，與大廳隱藏著的歲月痕跡類似,。
“枚千重人在哪里？”丁普倫低聲問,，剛一得到消息,，就猜出核心人物是誰。
“司里沒跟千組長聯(lián)系嗎,？”
“陸林北，你別……跟我來,?！倍∑諅惖膽嵟煲獜钠吒[溢出，強行壓抑,，前頭帶路,，進入電梯。
電梯運行一陣才停下,，不顯示樓層,，陸林北猜測他們這是在地下，很可能是最底層,。
在一間明顯是審訊室的房間里,，丁普倫說：“你最好配合?！?p> “我能主動來,，難道不是最好的配合嗎？”
“那就馬上告訴我,，枚千重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組員,，接受組長的安排,，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對其它事情一概不知,?！?p> “你們已被停職，不分組長還是組員,?！?p> “那我就更不知道枚千重的去向了，難道他旅游去了？申請芯片追蹤吧,，應(yīng)該很容易找到……”
丁普倫轉(zhuǎn)身離去,，將門重重關(guān)閉。
陸林北自覺地坐在桌后的狹窄椅子上,，雙手放在桌面上,，知道自己正受到全方位的監(jiān)視，心情反而越發(fā)的平靜,，又一次想到：為什么自己在追求女孩的時候,，不能如此輕松呢？
房間里有屏蔽設(shè)施,，陸林北的體內(nèi)芯片不能上網(wǎng),，當然也不能接受信息。
他猜測自己要等至少半個小時,，接近“崩潰”的時候,，才會受到正式的審問，結(jié)果對方比他預(yù)料得要急躁,，只過去不到十分鐘,，房門再次打開。
最先進來的仍是丁普倫,，站到一邊,，接下來是副司長枚詠歌。
雖然早料到此人會是新司長最有力的競爭者,，陸林北心里還是嘆息一聲,，感嘆枚家也不能免俗，正在迅速地官僚化,，農(nóng)場對應(yīng)急司的把持與壟斷,，不知還能持續(xù)多久。
枚詠歌坐在對面,，神情溫和,，看不出情緒變化，良久之后說：“老北,，我能這么稱呼你嗎,？”
“當然，詠司長也是農(nóng)場人,?！?p> “嗯，咱們都是農(nóng)場人,，屬于同一個家族,，這位——”枚詠歌指了一下門口的丁普倫,，“代表的是情報總局，你們認識吧,？”
“認識,。”
“老北,，你既然來了,，說明你們幾人仍忠于家族和司里，這一點非常重要,，我明白你們的用意,，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是應(yīng)急司的未來,，將你們暫時停職,，是為了處理一些程序上的事情，等老司長下葬——很快就會——應(yīng)急司歡迎你們回來,。我猜,，你們有自己的計劃與想法，沒關(guān)系,，司里給予充分尊重。現(xiàn)在,，告訴我千組長的下落,，讓我與他直接聯(lián)系，商討接下來的安排,?！?p> “司里還沒找到千組長的下落？”
“司里能夠輕松找到任何人,，不過需要運用一些手段,，既然千組長是自己人，我希望不必如此,，你也不希望,，對吧？”
“當然,，應(yīng)急司的手段應(yīng)該用來對付敵人,。”
兩人沉默一會,，枚詠歌又一次問道：“千組長人在哪里,？”
陸林北茫然道：“我已經(jīng)向丁分析員說得很清楚，我不知道,?！?p> 枚詠歌臉上閃過一絲怒容,，“你們從哪里得到的情報？”
“詠司長是在問我整個抓捕計劃嗎,？”
“嗯,。”
“未來之鞭的人全都落網(wǎng)了,？這里信號好像有點差,，我接不到外面的信息?！?p> “抓到了,，一共二百余人，其中許多是真正的科學家,，在各大機構(gòu)任職,，你們?nèi)窍麓舐闊€將警察總局拖下水,?！?p> “我相信警察總局很快就會釋放無辜者，扣押真正的壞人,?！?p> “好，說說你們的計劃,?！?p> “不行?！?p> “不行,？”
“我必須見到三叔，當著他的面才能說出整個計劃,?！?p> “這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讓我見到三叔,，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枚詠歌沒有發(fā)怒,，反而笑了一聲,，“好吧，你坐在這里繼續(xù)考慮一下,，可我要提醒你,，這可能是你開口的最佳時機，因為要不了多久,，應(yīng)急司就會弄清真相,，你的話將一文不值,。”
“對司里的行動能力,，我充滿信心,。”
枚詠歌冷笑一聲,，帶著丁普倫離開,。
十分鐘之后，枚詠歌再次出現(xiàn),，神情已不如之前溫和,，站在對面，凝視良久,，然后命人將陸林北銬在審訊椅上,，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枚忘真與陸葉舟想必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他們早有約定,，兩人事后會一直留在警察總局，接受林莫深的保護,，絕不踏出一步,，也不與應(yīng)急司聯(lián)系。
枚詠歌大概正為此事惱火,，因為他的人找不到線索,。
這次抓捕規(guī)模極大，必然引發(fā)廣泛關(guān)注,，應(yīng)急司是名義上的參與機構(gòu)之一，居然說不清前因后果,，自然會狼狽萬分,。
又過去半個小時，枚詠歌單獨進來,，不再掩飾怒火,，狠狠地拍了桌子，吼道：“農(nóng)場,？你們以為農(nóng)場的老家伙能管得了我,？十個枚千重，也不如我的一根手指頭重要,！”
“千組長回農(nóng)場了,？讓我猜的話，他絕不是想要約束詠司長,，不不,，這個念頭他連想都不會想,，他只是為老司長正名?！?p> “他已經(jīng)死了,，有什么可……”枚詠歌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去，神態(tài)決絕,，好像再不會回來了,。
這次等得久些，差不多三個小時以后,，有人進來,，并不說話，給陸林北解開束縛,，示意他起身隨行,。
走廊里站著四名保鏢，不像是應(yīng)急司的人,。
陸林北被帶到另一間審訊室,，在這里見到三叔。
三叔沒什么變化,，即使面對一群神情肅穆如守靈人的官員,，他仍像課堂上的老師一樣嚴厲而又心不在焉，準備講述那些早已爛熟于胸無需過腦子的內(nèi)容,。
枚詠歌以及幾位副司長都在,，包括枚千重曾想借助的枚沖衡，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名陌生的外人,，陸林北猜想這是情報總局派來的高官。
“三叔,?！?p> “嗯?！?p> “我們遵照你和老司長之前的指示,，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可以說出真相了,？”
三叔甚至沒有抬頭看學生一眼,，冷淡地回道：“可以?！?p> 陸林北開始講述,，從老司長生前的密令，到幾個小時前的行動,，一切都是老司長與三叔的安排,，四名年輕人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當然，老司長的病逝是樁意外,，可計劃未受影響,，唐素醒的上家驚慌之余仍然引出其他極端成員。
為什么沒有提前與司里聯(lián)系,？因為唐素醒可能不是唯一的內(nèi)奸,，而老司長之死和三叔被扣押，的確打亂一些部署,，四名年輕的調(diào)查員決定照原計劃暗中行事,。
幾名副司長輪番發(fā)問，陸林北坦然回應(yīng),，不露絲毫破綻,，副司長們明顯開始相信他的大部分話。
“我受組員的委托,，特別要感謝詠司長,，若不是他給予我們完全的自由，這項任務(wù)可能不會如此順利,?！?p> 枚詠歌嘴角動了動，算是微笑,。
“他在撒謊,。”傾聽過程中從未插言的三叔,，這時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