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檀帶著懸微跑了幾家店鋪,才總算將一應(yīng)家居用品買齊,,路過街邊賣飴糖的小攤位時,,還順手買了包飴糖,。
兩人再次回到家時已是傍晚時分,,喬溪檀狀似不經(jīng)意的將飴糖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提著東西就先進了屋,。
“懸微,,找根繩子把老母雞栓院子里?!眴滔丛谖葑永锵蜻€在屋外的懸微喊話,,透過半開的窗戶悄悄打量外面那個懷里抱著母雞的小孩兒。
小孩兒就沒有不愛吃糖的,,她還真不信懸微能忍住不去碰那包飴糖,。
懸微自然能察覺到喬溪檀的視線,他目不斜視的從飴糖邊上走過去,,從角落里撿了根繩子拴在了老母雞的小細腿上,,將它栓在了屋外小棚子的木樁子上。
老母雞也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怎么地,,竟從被懸微抱著開始就嚇成了個鵪鶉,,此時乍一離了懸微的懷抱,竟緊張的下了個雞蛋,。
懸微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雞下蛋,,他驚奇的挑起了小眉毛,,半張著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隨即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反應(yīng)不太適合出現(xiàn)在他這般身份的魔身上,,他立刻轉(zhuǎn)身遠離了那只被嚇得半死的老母雞,。
“餓了吧?!眴滔春唵问帐傲艘幌挛葑?,就趕緊出來生火準備做飯,見老母雞回家第一天就下了個雞蛋,,頓時高興的不行,,喜笑顏開的將雞蛋收進了旁邊一個墊了稻草的小籃子里,轉(zhuǎn)頭看向坐在石桌邊愣愣發(fā)呆的懸微,,“你那屋子今晚來不及收拾了,,先跟我住一晚吧?!?p> 在喬溪檀眼里,,懸微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別說睡一起了,,就算是幫他洗澡都覺得無所謂。
然而此話落在懸微耳朵里,,卻生生變了個味兒,。
什,什么,!
他自小就從未和人同床共枕過,,就算是誰想和他同床共枕,也得要他首肯,,而后對方還得經(jīng)過九九八十一道凈身法陣的洗禮,,才能勉強被允許在他腳踏邊打個地鋪。
喬溪檀怎會如此蹬鼻子上臉,,被準許伺候他已是他開恩,,如今竟還想著要同他共眠!
真是豈有此理,!
懸微氣的臉頰鼓鼓,,耳朵尖也變得通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該想的畫面,,纖長的睫毛微微撲閃了兩下,,臉頰竟慢慢也紅了。
喬溪檀正在洗菜切菜,,沒有注意到懸微的變化,,見他不說話,,只當他是默許了。
“開飯,!”喬溪檀顧及著懸微正在長身體,,下狠手買了點肉,此時一素一葷上桌,,香味立刻就將兩人肚子里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懸微畢竟奪舍了個人族的身體,再怎么嫌棄人間界的食物配不上他的身份都得吃飯,。
更何況此時擺在面前的這兩道菜都香的不行,。
“明天送你去書院念書吧?!眴滔礇]指望懸微讀書考科舉,,只希望能有個托兒所一樣的地方,同時能教他認點字,。
她沒有做媽的經(jīng)驗,,很怕懸微跟在自己身邊會混成個文盲,所以即便送他去讀書是筆不小的開銷,,喬溪檀咬牙也得花這筆錢,。
至于他長大后想干什么,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喬溪檀目光灼灼的看著懸微面無表情的小臉,,“就這么決定了?!?p> 懸微:“……”
為何,?為何此人竟屢屢自作主張!
人族的東西他不屑學的,!
然而還不等懸微開口拒絕,,就見喬溪檀夾了一筷子肉塞進了他的嘴里。
懸微下意識的眉頭一皺,,想將肉吐出來,,不過舌尖才剛抵住那塊肉,他就舍不得吐掉了,。
香……是真的香,。
一頓飯吃的叔嫂盡歡,喬溪檀交代懸微燒水去,,這才拿出那個在山里偶然遇見的土豆,,切塊處理了一番,將土豆根莖種在了院子中能被陽光照射到的地方。
“你做什么,?”懸微背著喬溪檀用靈力點起了火,,轉(zhuǎn)頭見她蹲在墻角刨坑,不由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拔腳走了過去,。
人族就是不愛干凈,又刨土,。
“秘密,。”喬溪檀轉(zhuǎn)身趁懸微不備,,伸手就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臉,,“走啊,吃糖去,?!?p> 沒洗手竟還敢碰我!
懸微氣結(jié),,幾乎被臉頰上殘留的一點泥點子氣的背過去,,好在喬溪檀還算有點良心,又立刻拿趕緊的帕子為他擦了臉上的泥,,懸微這才好受點,,決定不與她計較。
兩人分別洗漱了一番,,最終一起坐在了正屋的床榻上,。
懸微有點不自在的背對著喬溪檀,正思索著要不要打坐一個晚上,,面前就探過來一只大手,將他擄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了起來,。
“要聽睡前故事嗎?”喬溪檀動作十分利落,,人將將躺下,,燈就被她吹了。
“何為睡前故事,?”懸微下意識的問出口,,側(cè)頭看了一眼平躺在自己身邊的喬溪檀,竟出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抗拒同她躺在一起,。
這人身上雖不香,,但總有種讓他心安的淡淡煙火氣,還有她那柔軟卻歡快的聲音,總讓懸微覺得自己是在被她哄著捧著討好著,。
喬溪檀清了清嗓子,,放柔了聲音,講起了鬼故事,。
懸微:“……”
他還真是想多了……
“突然一陣咚咚咚的響聲從樓梯上傳來,,躺在床上的小明嚇了一跳,正想用被子將腦袋蓋住,,卻冷不防的想到了那個怪人交代的話,,叫他聽見怪聲就躺到床底下去……”喬溪檀最喜歡聽鬼故事,越害怕還越要聽,,腦袋里裝了不知多少個小段子,。
懸微大睜著一雙眼睛,莫名緊張的咽了口口水,,“鬼物一般逃不出地府,,這一只應(yīng)該是買通了拘魂的無常,才得以逃脫,,小明該要歸西了,。”
他下了定論,,雖覺自己并不害怕這種陰森的鬼物,,胳膊兒上卻無端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喬溪檀吊著他的胃口慢吞吞的沒有開口,,下意識的開口催促,,“然后呢?”
懸微跟著側(cè)頭去看喬溪檀,,就見黑暗中,,那人已經(jīng)合眼睡熟了。
懸微:“……”
他嘆了口氣,,忍住了叫醒喬溪檀的沖動,,慢慢閉上眼睛,卻控制不住的滿腦子都是喬溪檀講的那個沒有結(jié)局的鬼故事,,于是在黑暗中,,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慢慢探向喬溪檀,輕輕攥住了她的衣袖,。
第二日清晨,,喬溪檀帶著一包束脩,就將懸微送進了離他們家不遠的小書院,。
書院的夫子是個五十多歲的白胡子老頭,,長得慈眉善目,,受取的束脩并不多,一斗米一捧鹽一袋煙葉子足矣,。
這些東西都是喬溪檀打聽之后提前買好了的,。
于是在懸微給桑夫子敬了茶之后,他就算是正式入了師門,。
“今年幾歲啦,?”桑夫子見懸微長得水靈漂亮,不由笑瞇瞇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懸微卻冷酷的別開腦袋,,不悅的哼了一聲,“千歲有余……”
喬溪檀見他話風不對,,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對桑夫子歉意一笑,“他最近聽了太多志異故事,,有點魔怔,,估計把自己當成千年一熟的長生果了,夫子不要見怪呀,!”
什么千歲有余,,王八成精嗎!
正常小孩會這么說話嗎,?,?
喬溪檀偷偷拍了拍懸微的小屁股,警告他不許再亂說話,。
懸微翻著大眼睛瞪了她一眼,,告誡自己殺人會造殺業(yè),方才忍住給喬溪檀剁手的沖動,。
“無妨,,這孩子有趣的緊,走,,隨我進去認識認識你的師兄們吧,。”桑夫子不在意的擺擺手,,伸手輕輕推了推懸微后背,對喬溪檀點了點頭,。
喬溪檀像是第一次送小孩兒上學的老母親,,看著懸微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了拐角之后,,方才轉(zhuǎn)身出了書院,。
而懸微則是一臉不高興的跟著桑夫子往書院深處走,直至聽見了內(nèi)里的讀書聲,才轉(zhuǎn)頭往身后看了一眼,,微微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