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家老祖(二)
坐了整整五天的火車,我們終于來到了西市,。我們在西市一家比較大的賓館住了下來,,傍晚的時候秦風(fēng)單獨出去了一趟。
第二天一早,,西市警局的一名警察就來到了我們住的這家賓館,。見到秦風(fēng),這名警察悄悄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秦風(fēng)看了看我,,淡淡的說:“按照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楊良的家,,就在西市城西的小葫蘆村,。”
吃完早飯,,我們就駕駛著從警察局借的一輛警車出發(fā)去了小葫蘆村,,當(dāng)然警車的標(biāo)記已經(jīng)被做了特別處理,覆蓋掉了,。因為此次到西市,,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也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是以國家民政調(diào)查部門的身份過來的,,同時也在各自的介紹信中用了化名,。
“藝凝,沒想到,,你還會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看著正在聚精會神開車的劉藝凝,,沒事找事的說到。此次到西市,,我們都換上了便裝,,只見藝凝上身穿一件最新款式的白色“的確良”襯衣,下身搭配一條合身的黑色長褲,,襯衣束在腰間,,顯得干凈利落又凹凸有致。
“當(dāng)然,,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她看都沒看我,,淡淡的回到,,說完就閉起了嘴巴。我看她不再說話,,也就知趣的不再多做言語,。
車開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城西的小葫蘆村,。我們把車停在村口較遠(yuǎn)的地方,,步行進(jìn)了村。
小葫蘆村,,真是形如其名,,整個村子依山勢而建,形如一個葫蘆,,而楊良家就在葫蘆的中間腰部位置,。村長領(lǐng)著我們來到楊良家,只見破舊的房屋依山而建,,屋后就是崖壁,,大門開著,破舊的院落,,院里散落著幾件農(nóng)具,,院里面并沒有人。
來的時候,,村長就向我們介紹,,說楊良家在村里算是非常奇怪的。聽村里老人講,,楊良家剛搬來小葫蘆村的時候,,花高價從別人手里買下了現(xiàn)在住的這間屋子,來了沒幾年他家就生下了一個男孩,,生了孩子也不請村里人喝喜酒,。后來孩子長大了娶媳婦的時候,也是悄悄的把媳婦接到家里,,一家人吃頓飯就算舉辦婚禮了,,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這些年,,整個村子也就只有村長和他們家還有點來往,,前些年聽說他們家楊良不走正道,加入了盜墓團伙,,村長也就直接不和他們家往來了,。
“有人在家嗎?”村長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屋里走出一個人。村長看著這個人,,就跟我們介紹,,這就是楊良的父親。村長走過去,,跟楊父說:“這幾位同志找你了解一下楊良的一些情況,。”
楊父聽完,,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的說到:“有什么好了解的,不知道已經(jīng)死哪里去了,?!?p> 我看著楊父,臉色蒼白,,而且白中泛黃,,好像從沒有見過太陽的樣子。
“楊良的確已經(jīng)死了,?!蔽叶⒅鴹罡傅哪樉従彽卣f,。聽我說完,我發(fā)現(xiàn)他的臉抽搐了一下,,“死了好,,死了好?!睏罡皋D(zhuǎn)而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表情,。
我們幾個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我繼續(xù)試探到:“其實我們這次過來并不是為了楊良,,而是為了你家老祖,。”
我說完之后,,楊父臉上的表情隨之大變,。“我家老祖早死了,,有什么好說的,?”楊父激動的大聲喊到,說完就想把我們往外推,。
“干什么,?現(xiàn)在可是人家的天下,由不得你胡來,。你要是不想在這村里住了,,你就把我們攆出去!”村長聲色俱厲的跟他叫到,?!澳悴灰樱覀兛梢缘轿堇镒鴨??”劉藝凝又柔聲的跟他商量到,。楊父看了看村長,又看了看我們,,沒再說話,,極不情愿的把身子往旁邊一讓。
“我還是第一次到你這屋呢,?!贝彘L邊走邊嘟囔著。我們跟著村長來到了屋里,,發(fā)現(xiàn)屋里的陳設(shè)極為簡陋破舊,,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個烏黑的灶臺和幾只凳子,屋子的后墻竟然就是崖壁,,崖壁前面赫然擺著幾個牌位,。
“馬得福,馬得貴,,怎么都是姓馬的牌位,?你們家不是姓楊嗎?”村長好奇地問到,。楊父斜眼看了看村長,并沒有說話,。
而我看著這幾個牌位,,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劉藝凝這時走到我身邊輕聲的說:“看來當(dāng)年給英國人帶路的就是他家老祖無疑了,?!?p> 聽她這么一說,我突然明白過來哪里不對勁了,,是的,,少了一個牌位!
馬家從老祖到楊良一共傳了五輩,,楊良也曾跟我說過,,他家五輩單傳,那么除去楊良,、楊父,,應(yīng)該還有三個牌位,可是這里只有兩個姓馬的牌位,,其余的都是馬李氏,、馬王氏等等?!榜R家五輩單傳,,你看,這里少了一個姓馬的牌位,?!蔽逸p聲的跟劉藝凝說。劉藝凝聽了我說的話,,沖我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一下頭,。
“我聽楊良說你家老祖當(dāng)年曾給英國人帶過路,可是半路逃走了,,后來你們就搬到這里來了,。你家老祖當(dāng)年回來有沒有帶什么東西?”李子天直截了當(dāng)?shù)膶罡竼柕?。楊父聽了,,不緊不慢的回到:“不清楚,,這我哪能知道?那會兒還沒有我呢,?!?p> 我跟秦風(fēng)快速的交換了一下眼色,知道這么問下去,,肯定問不出什么來,。于是,我站起來就往牌位那邊走過去,。
楊父見了,,急忙趕過來擋在我面前,“你要干什么,?,!”
“既然我們到了你家,那就算是到你家做客了,,況且我跟你兒子楊良還有生死交情,,”關(guān)于這一點我并沒有跟他撒謊,在昆侖山死亡之谷中,,我跟楊良確實一起經(jīng)歷過一段生死,,“那么作為客人,到了家里,,難道不應(yīng)該給亡者敬上一柱香嗎,?”
楊父聽了我說的話,又見我情真意切的樣子,,然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村長,,緩緩的朝我拱了拱手。
我見狀,,快速的走到崖壁前的牌位前,,點燃了三柱香,插進(jìn)了香爐,。
將香插進(jìn)了香爐后,,我朝前面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突然伸手用力轉(zhuǎn)動前面的香爐,。楊父大吃一驚,,但是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聽卡的一聲,,是觸動機關(guān)的聲音,,緊接著牌位后面的崖壁赫然轉(zhuǎn)出了一道石門!
看到崖壁上轉(zhuǎn)出的石門,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就在這時,,楊父一步搶了過來,伸出雙手想要重新轉(zhuǎn)動香爐把石門關(guān)上,。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楊父的兩條手臂上竟然滿是刀痕??墒撬?,李子天更快,子天一個劍步竄到楊父身旁,,對著他的脖子就是一掌,,楊父咕咚一聲就躺倒了地上。
我看了李子天一眼,,沒想到他出手是又快又狠,看來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村長此刻已經(jīng)被嚇的目瞪口呆,,“你留在這里看著他?!崩钭犹鞂χ呀?jīng)嚇呆了的村長說到,。村長震驚的說不出話,只呆在原地一個勁的點頭,。
我們四個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同時拔出手槍,慢慢的靠近石門,。我,、李子天、劉藝凝,、秦風(fēng)魚貫而入,,經(jīng)過一小段狹窄的通道,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前面的一間密室,。
密室里面點著兩盞蠟燭,,透過微弱的燭光,我隱約看到有一個人躺在對面的床上,。
我們幾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舉起手槍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來到床邊一看,,果然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年男人躺在那里,,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在他的床頭還放著一個大瓷碗,,里面還盛著大半碗暗紅色的液體,。
“你們,還是,,來了,。”這時,,躺在床上的老男人突然睜開眼睛,,開口說到,聲音雖然弱小,,但是非常清楚,,語氣中感覺就像是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好久一樣。
我們吃驚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澳阒牢覀儠恚俊鼻仫L(fēng)有點驚訝的問到,。老人躺在那里還是一動不動,,但見他有氣無力的說到:“我已經(jīng)等了你們好久了。當(dāng)初偷了你們的東西,,我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既然你們來了,就拿走吧,?!?p> 聽完他說的話,我們心里都已經(jīng)明白了,,眼前這個躺在密室床上的老男人竟然就是馬家老祖,!一個已經(jīng)一百多歲的老人。
“我們不是英國人派來的,?!鼻仫L(fēng)緩緩的說到?!安皇怯??那你們是?”聽到秦風(fēng)說的話,,馬家老祖原來一動不動的身子無力的抖動了幾下,。“我知道你當(dāng)初偷了英國人的東西,,是什么,?”秦風(fēng)沒有回答他,,而是接著問到。
馬家老祖閉上眼睛,,沉默了半天,,然后一臉釋然的緩緩說到:“算了,算了,,這都是報應(yīng)?。‘?dāng)初我只是想偷走他們幾塊銀元,,可是沒想到回到家打開箱子一看,,里面除了銀元,竟然還有一個骷髏頭和一個十字架,。當(dāng)時可把我嚇壞了,,我覺得那幫英國人肯定不會放過我,于是,,我就連夜把家搬走了,。”
只見老人說完,,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對著劉藝凝請求到:“我已經(jīng),沒有說話的力氣了,,能幫幫忙,喂我喝口東西嗎,?”只見他斜眼看了一眼放在他床頭的瓷碗,。劉藝凝明白他的意思,剛要端起瓷碗來喂他,,我用手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說到:“我來!”
我端起瓷碗,,湊到老人的嘴邊,,之前感覺有氣無力的老人,好像突然間有了力氣,,抬起頭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一會兒功夫這一大碗東西就見了底。喝完以后,,老人又重新躺倒了床上,,感覺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連之前一動不動的身體都能活動了,。
劉藝凝見狀輕聲的問我:“這是什么藥,,效果這么好,?”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時,,老人扭過頭看著劉藝凝,嘴角浮起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邪惡,,緩緩的問到:“想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血,是人血,,是我孫子的血,!”
盡管我已經(jīng)有所懷疑,可是真聽他說出來,,我還是難以抑制我的震驚,。劉藝凝聽后,臉上直接變色,,迅速的跑到一旁干嘔了起來,。
“這就是我說的報應(yīng),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了,,只能靠喝人血為生?!崩先颂稍谀抢锢^續(xù)說道,。
“偷了東西后,我就連夜搬了家,,本想只要英國人找不到我,,就沒事了??墒沁^了有一年多,,我就得了一種怪病。什么東西都吃不進(jìn)去,,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什么藥都吃了都沒用。直到有一天兒子干活傷了手,,我看到滴在地上的鮮血,,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從沒有過的興奮和饑渴感,我抑制不住自己,,沖上去抓起兒子的手就大口大口的吸允起來……
從那以后,,我就變成了一個靠吸食人血為生的不人不鬼的東西了。這么多年,,我的兒子死了,,我的孫子死了,,而我卻還是死不了?!崩先苏f話的語氣中竟然也是滿腹悲傷,。
聽他說完,我們都驚愕不已,,沒想到世上竟然會有如此怪病,。“那么你從英國人那偷來的東西,,怎么處理的,?”秦風(fēng)問到?!叭恿?,頭骨讓我扔到大山里了?!薄斑€能記得扔哪里了嗎,?”“不記得了,即使記得,,這么多年過去了,,肯定也找不到了。但是,,我清楚的記得,,那個頭顱的頭蓋骨上刻著一小幅好像地圖似的畫?!?p> “一幅畫,?”秦風(fēng)聽后,略顯吃驚的追問道,,“那你還記得那幅畫的具體內(nèi)容嗎?”
“不知道,,只記得看起來像是一幅地圖,,”馬家老祖艱難的回憶了片刻,然后回到,,“可那到底是什么,,我真的看不出來?!?p> “好吧,。”秦風(fēng)聽后,,又看了一眼馬家老祖臉上痛苦的表情,,略顯失望的回了一聲,。
“那十字架呢?”這時,,又見劉藝凝扭過頭充滿期待的對老人問到,。“十字架,,十字架在這里,。”只見馬家老祖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艱難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懷里,。原來,他把從英國人那偷來的十字架一直帶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么,,關(guān)于這個十字架,你還知道些什么,?”秦風(fēng)繼續(xù)問到,。馬家老祖沉默了半天,“嗯,,我聽那個英國人說過,,這個十字架是他費盡功夫從一個叫什么撒冷的地方找來的,別的就不知道了,。既然你們來了,,就把它拿走吧,我已經(jīng)用不著它了,?!瘪R家老祖閉上眼睛慢慢的說到。
我們相互看了看,,秦風(fēng)向李子天點了點頭,,李子天上前慢慢的抬起馬家老祖的頭,把十字架從馬家老祖脖子上取了下來,。
李子天把十字架拿在手里,,剛想說聲謝謝,誰知這時,,馬家老祖的身體竟然劇烈的抽搐了起來,,一會兒功夫就一動不動了。我們大家再仔細(xì)一看,,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涼氣,,馬家老祖原本削瘦的身體,此刻竟然變成了皮包骨頭,,兩眼深深凹陷,,臉頰干癟,,儼然成了一具骷髏。
當(dāng)我們從石門里出來的時候,,楊良的父親已經(jīng)醒了,。看到李子天手中拿的十字架,,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走到香爐前,用力一轉(zhuǎn),,關(guān)上了石門……
當(dāng)天下午,,我們就返回了西市賓館?;貋淼穆飞?,藝凝問我,你是怎么知道香爐就是機關(guān)的,?我看了一眼秦風(fēng),,然后笑著跟她說,我也是猜的,,因為我發(fā)現(xiàn)香爐的表面非常的光滑明亮,,像是被人經(jīng)常摸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