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算完賈琮之后,又轉向韓尋秋,,古怪笑道:“如何,,我再幫你看看,我感覺你命格生變了,,雖然命盤沒變,但是本來是有兩種狀況,,如今配上龜甲卦,,該是只有那一種好的了?!?p> 韓尋秋便道:“你還要如何去算,?我的命盤你都算過數(shù)十次了罷,之前怎么算,,不都是一個結果,,就連龜甲搖出來的銅錢也都是一樣?!?p> 老道士搖頭道:“不是這般說的……你今日再搖龜甲,,定然不同了,我今天出門急,,只帶了這兩樣,,未帶抽簽,不然抽一次,,也定然和之前不同,。”
“在此之前你還是說下你的生辰八字罷?!?p> 韓尋秋奇道:“你都已經能背下來了罷,,前些日子尚且還是背著寫的,今日怎地忘了,?”
“你命格真的好像生變了,,我雖是個瞎子,可我看得見你周遭的星圖,,現(xiàn)在還未入夜,,可我昨夜占星來著,算得出你那顆星的運行軌跡,?!崩系朗坎⑽粗苯哟鹪挘窍日f了些別的才道:“該是讓你再說一次,,才算尊重天命,。”
“三月初三,,五更天,,大一統(tǒng)三十五年?!表n尋秋只得再說了一次,,饒有興致的看著老道士輕車熟路的畫命盤,再接過龜甲搖了搖,,再報了一遍銅錢,。
老道士掐指算了算,面色一喜,,拍手樂道:“尋秋,,可記得我之前說你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妻……反正就沒有你不克的,?”
“記得,。”
“如今你命格雖說還是這個,,只是龜甲搖的不同了,,你這盤本該有兩三種命,一種就是天煞孤星,,另一種則是克父克母,,還有種是甚么,我也算不出來,,如今這第一種命已經失效,,該是第二種為先,。”老道士絲毫不掩飾:“恕我直言,,可你的父母……早在八年前就被你克死了,,現(xiàn)如今你這命盤,可謂是無甚大事,?!?p> 韓尋秋面色不變:“那你倒是說說,這是那種無甚大事,?命里該有什么,,不該有什么?”
老道士古怪笑道:“你和賈琮一樣,,合該命里得個跟你一天生的好媳婦,,然后……她厲害,管著你戒酒,,從此以后你就再也沒這一天五斤的日子了,,連二兩都欠奉?!?p> 韓尋秋淡淡道:“胡說,,縱然是現(xiàn)在死了,我也不戒酒,?!?p> 老道士依舊在笑:“那可就不一定了,這情緣之事,,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如何如何,,只有天知道,天告訴我了,,那我說的就是對的?!?p> “天說的也不一定,,人的命握在人自己手里,和天有甚么干系,?”韓尋秋賭氣似的直接捧起酒壇痛飲,,卻一滴酒都不灑,過了半晌,,他拿開酒壇晃了晃,,然后放在一旁咳嗽起來。
“嘖,,也是,,只要你現(xiàn)如今死了,,那就不會碰到那人,自然也就無論什么姻緣不姻緣的了,?!崩系朗窟z憾的搖了搖頭,從布袋里取了一塊疊著的錦緞出來,,展開之后里面是一個約莫三指高指肚寬的玉瓶:“瞧瞧,,尋秋,這就是你要的那西洋烈酒,,我廢了好大的勁才弄到這樣一小瓶,。”
韓尋秋打開瓶塞之后聞了聞,,倒了一點在手心里嘗嘗,,很快就吐到了地上,皺眉道:“烈是有了,,卻和燕酒一般,,單薄的只有這一種味道,當是酒中下品,?!?p> 老道士先向賈琮解釋了一句:“他就是這樣,無論甚么酒到了他口中,,都是下品和中品,,唯獨那三種稱得上是上品,所以我給他起了個渾號,,叫酒中仙,。”
“這世間之酒本就只有三種上品,?!表n尋秋來了興致,對事皆休和賈琮道:“你二人未曾聽過我這酒論,,說說,,若是要你們選三種上品,你們該如何去選,?”
賈琮沉思片刻道:“秦酒,,趙酒,蘭陵,?!?p> 事皆休道:“趙酒,我獨愛這一種,,其他的不過喝著解渴罷,?!?p> “賈琮倒是說對了,唯獨蘭陵酒有些牽強,,若是高年的蘭陵酒,,莫說是上品,單給它設個仙品也是可的,?!表n尋秋隨手理了理到了身前的白發(fā):“秦酒——這不必說了,口感厚重香醇,,烈度剛好,,回味無窮,自有種‘豈曰無衣’的味道,,趙酒雖顯單薄了些個,,但論烈度要比秦酒高些,若是懂酒之人,,自然可以其中喝出英雄之氣來,,并非燕酒那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孤勇,,而是‘險狹斗穴勇者勝’那等壯士之勇,。”
“這說了半日,,原來說的都是傳承至今的古酒,。”事皆休也來了興致:“楚酒如何說,?我去楚地的時候,,遍地都是楚酒……”
“楚酒——中品罷,若是蘭陵酒單列出來,,上了年份的也是上品,,可故楚地的酒卻是太淡,我喝著不上口,?!表n尋秋又評道:“這第三種就該輪到本朝之酒了,雖說那起子達官貴人喝不慣,,可市井之間只需五百錢就能買到一壇……”
老道士笑罵道:“莫自夸自了,你就說是韓家酒就好了,,我雖沒嘗過,,可你家酒確實有些神異,像事皆休,,喝了半日,,還未品出來這是你韓家酒而不是趙酒,!”
“甚甚甚?這不是趙酒,?”事皆休驚訝的細細品了品,,皺眉重復道:“這不是趙酒?”
“你要說口味,,的確是趙酒,,只不過是我釀的,不是直隸酒坊,?!表n尋秋笑了笑:“老道給我這個渾號不是白叫,我雖無仙人之能,,可釀酒的本事還是一絕,,縱然是直隸酒坊的大師傅,也該是沒我釀的醇,?!?p> “這是自然,直隸酒坊燕趙酒都賣,,早就串了味了,。”事皆休感慨一聲:“若只論酒,,你也算得上是酒中仙了,,若是科舉考酒,你就合該升個進士,,而不是現(xiàn)如今頂著個秀才,。”
“就是考酒也不行,,李守忠看我看的甚緊,,沒他點頭,我怎能中舉,?”韓尋秋不屑道:“微言大義,,我不說新科第一,也是個探花之才……不說這些掃興的,,繼續(xù)論酒,。”
賈琮干脆找了紙筆,,寫了三個字:“酒中仙”遞給韓尋秋:“這給個舉人,,可換不換?”
韓尋秋看了片刻,,嘆道:“所以我只是酒中仙,,不是天上仙,,我若是有你這字一半造詣,我定然也能硬頂著李守忠提拔個舉人,?!?p> 老道士說:“早晚有一日會撞到個清廉的官兒掌管科舉的,再過三五年,,李守忠就該下去了,。”
“但愿如此,?!表n尋秋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