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恒嘆了口氣,,并未躲開,。
刀身帶著風的聲音快速劃過他手臂,血順著刀尖滴落,,常娥看著他,,眼中的憤怒還未平息:“找死,!”
白玉恒視線動都沒動一下:“能死在月神手上,,總歸是件幸事,不過此次還是要多謝月神大人‘不殺’之恩,,來日……”
“來日若見,,我會殺了你?!?p> 常娥說完,,頭也不走出了“醉夢”。
白玉恒注視著她的背影,,輕聲道:“好,,若月神大人做得到,屆時我會完成你的心愿,?!?p> 出了醉浮生,常娥本打算直接回月宮去,,但轉念一想還是在城內走了一圈,。
“老伯?!?p> 開餐鋪的老伯正好收攤,,聽見人喊他便放下手上的籠屜,抬頭看向聲音的主人:“唷,,這不是前兩天來我這吃早飯的姑娘嗎,,不湊巧這賣了個干凈……”
常娥略一欠身:“老伯我不是來吃飯,我想向您打聽個人,?!?p> 老伯:“姑娘想打聽誰?”
常娥:“他姓侯,,名羿,,不知您可否聽說過?!?p> “這……”老伯一愣,,把手往圍在腰間的布上擦了擦,半晌才開口:“那孩子我是認識的,,不過十七八,,個子卻高得很,長得俊,、性格也好,,只不過他在這里并不受歡迎?!?p> 常娥見老伯停下來,,便借機繼續(xù)問到:“為何,?”
老伯搖頭:“唉……這孩子原本是十年前不知打哪流落到這骰都城的,大家看他可憐便收留他,,可后來收留他的人家紛紛因他遭殃,,病的病、死的死,,此后大家便將他視作瘟神,。”
常娥不動聲色地一皺眉,,“他一個凡人,,說是‘瘟神’,那得有通天本事,,再者,,人族生老病死實屬正常,怎可歸咎到一個孩子身上,?”
“這話雖如此,,可這孩子身上確實有些奇怪……”老伯話到一半,搖搖頭,;“算了,,這十來年的事了,所幸那孩子后來尋到了落腳處,,不至于被趕出城區(qū),,也算是萬幸吧?!?p> 常娥:“老伯您說他身上‘奇怪’指的是,?”
“這……姑娘,你和那侯羿可認識,?”
老伯疑惑地看著她,。
常娥想了想:“一面之緣?!?p> “姑娘見過他?何時,?”老伯詫異道:“那孩子不是去了……”
常娥:“醉浮生,。”
“不錯,,這么說來,,想必姑娘也是去過了那醉浮生?!崩喜巳?,他本就看出常娥氣度著裝不凡,,也不多問,只長嘆了口氣:“唉,,那孩子自打去了那就再沒出來過,,不知他可好?”
常娥:“原本還好,,但因一些事……老伯若信得過,,可否告知他去醉浮生前住在何處?!?p> 確認侯羿是否安全之后,,她便可以安心回月宮去了。
“那孩子被拋棄幾次后,,便尋了城郊那處荒廢許久的破廟住下了,。”老伯語氣中帶著幾分同情和無奈:“那孩子現(xiàn)如今能有十七八了吧,,不知他身上那古怪的咒術消失了沒有……”
“咒術,?”
常娥頓了頓,反應上來,,這大概便是侯羿身上那所謂的“奇怪”之處,。
“既然說到這,反正也算不得秘密……那孩子像是被詛咒過,,據(jù)說與他相處久了會身中火毒,,最終被火毒燃盡肺腑而死!”
老伯邊說邊搖頭,,面露為難,,“總之,姑娘小心些便是,,老朽言盡于此,。”
常娥見狀,,趕忙道了謝,,離開了店鋪。
城郊處距離骰都城中心不近,,但對于常娥來講也不過是一盞茶工夫,。
她四處打量了下,不禁皺眉:“這般荒涼倒與那城中繁華格格不入了,?!?p> 視線掃過一叢叢野蠻生長的荒草,最后落到一處屋頂,。
那屋頂下是斑駁的墻皮,、蛛網(wǎng)遍布的窗和被盜了洞破敗不堪的門,。
周遭長滿雜草,早已沒了路,,看來并沒有人的樣子,。
常娥心下想著要不便去別處再尋一尋,步子還沒等邁開,。
“常姑娘,?”
她聞聲轉過頭,一眼便看見站在一堆雜草中有些突兀的少年,。
見她轉頭,,少年揮了揮手:“可要進來坐坐……不嫌棄的話?!?p> 說到后面他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算了,,常姑娘等下,,我過去?!?p> 說罷他跑了起來,,因為要邁過一些過膝的草叢,跑時的姿勢略顯滑稽,。
看到這副和初見時一般開朗活潑卻又帶著些少年的羞澀模樣,,常娥彎起唇,喊道:“你且跑慢些,,我等著便是,。”
如此這般,,侯羿還活著,,那些夢魘陣中的人亦活著,她便真的少些負罪感,,縱使這一切的事情并非因她而起……
“常姑娘,,荒郊野嶺,難不成是來找我,?”
侯羿在她對面站定,,略有些氣喘吁吁,他眼睛專注地定在常娥臉上,,眉眼間帶著些期待。
常娥點頭:“嗯,,看見你平安便放心了,,另外就是……”
侯羿聽到她肯定回答,,語氣難掩激動:“還有什么?”
常娥:“袁大哥的事,,抱歉,。”
侯羿斂起笑容:“此事與常姑娘無關,,該死的是那個魔族,!”
若不是那個魔族咄咄相逼,或許袁大哥不會死,,這點他不會弄錯,。
縱使……眼前這位常姑娘和那個魔族關系不淺,他也還是相信她,。
常娥:“白玉……你口中的那個魔,,他失去內丹已久,再不拿回來也會死,?!?p> 脫口而出的名字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即便如此,,還是不知不覺的替他說了話,。
侯羿的神情由方才的高興轉變成嚴肅,最后到惱怒,,“常姑娘你喜歡他是嗎,?”
常娥愣住,本以為他會說出指責白玉恒的話,,卻沒料到是這么一句,。
“看來是喜歡了?!焙铘嗝髁恋捻喻龅聛?,連語氣都沉了幾分:“難怪……”
常娥:“不、不是,,我不喜歡他,!”
不知怎的,她有些慌亂,,第一次她覺得無論怎樣回答都是錯的,,包括“不喜歡”說出口時,她腦中飛快掠過一幕幕場景,,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呵呵……”
侯羿一手撐在額頭上,低垂著頭,模樣竟有些凄涼,。
常娥看得于心不忍,,猶豫了半天,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侯羿,,聽我說,,三界之中唯有人族壽命短暫,人魔相戀本就注定會有一日要分開,,夢魔執(zhí)意要為愛人續(xù)命,,這是逆反三界規(guī)則的,雖然她尋來的內丹十分貼合袁大哥的身體,,但他肉體凡胎還是有諸多限制,。”
侯羿并未抬起頭,,悶聲道:“你這話何意,。”
常娥:“袁大哥日漸虛弱你該是看在眼里的,,他的自身血脈也無法融合內丹的魔氣,,靈魂也早已枯竭,于他而言,,活著本是件痛苦之事,,想必這也是他毫不猶豫將內丹還回去的原因?!?p> 侯羿身形一動,,緩緩抬起頭,訥訥道:“所以,,你不是在為那個魔族說話嗎,?”
常娥舒了口氣,有些心虛地別開眼:“自然不是,,我和他也不是你所想的關系,。”
她不敢說自己全然站在公平的角度,,因為白玉恒當時若親手取出內丹,,說不定能留袁銘一命,只是,,失去內丹支撐的袁銘,,最多也就能多活個三兩日而已。
結果終歸是不好的,。
“真的嗎,?”侯羿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把握住常娥未來得及撤回的手,眸子亮得嚇人:“我就想,,你們一個神仙,,一個魔族,,怎么可能在一起,,這下好了……”
十七歲的人族少年在常娥眼中像是個娃娃,她只道他是撒嬌,,便也由著他握了會兒,。
“不行——”
侯羿忽然松開手,痛苦地搖著頭,。
常娥納悶地看著原本恢復神采的少年,,忽然又緊張兮兮的,忍不住問:“你怎么……”
“了”字還未說出口,,一陣刺耳的嘶鳴聲響起,,挾雜著殺氣席卷而來。
“當心??!”
常娥一把將侯羿推開,身形一轉避開一道暗紫色光,,掌心快速結印化出一道銀白色結界,,沖著愣在原地的侯羿喊道:“別愣著,過來,!”
見侯羿進到結界中,,常娥才松了口氣看向那道紫光的主人。
又是魔族,。
常娥皺眉,,這趟人界來得真真是不巧,魔族一個接一個地叫她碰到,,而眼前這個身帶羽翼,、墨發(fā)紫眸、一臉殺氣的男子,,顯然更非善類,。
“你是何人!”
棲澤:“吾乃南方統(tǒng)領棲澤,,聽聞月神光臨人界,,特來迎接?!?p> “呵,。”常娥將右手藏于身后,化出瓊鉤,,仰起下頜冷然一笑:“我來這人界自有人族相迎,,關你魔族何事?哦……莫不是魔族的手已然伸到了人族,,欲做這人界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