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丘陵的山頭,可以看見戈壁之晨,清冷的月亮凝懸天宇,對應(yīng)著的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戈壁的丘陵起伏如線,在這片裸露的紅土與黃沙的胸懷里,,一座小鎮(zhèn),,遠遠的露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此刻,,白日滾燙的沙石上滴水成冰,,比起白日酷暑更多一絲陰險的透骨寒意,常在這邊死亡沙漠中穿行的商旅都知道,,對于沒有經(jīng)驗的旅人,,這片沙漠的清晨,,比中午更危險,。
一個披著兜帽,蒙著面紗的身影,,站在丘陵上,,凝視著遠方的流沙鎮(zhèn),。
在這片戈壁,他的身影猶如鬼魅,,似乎是荒丘上徘徊的幽靈一般,,輕巧的跋涉在這片死亡之海中。
不過三兩轉(zhuǎn)瞬,,身影便已經(jīng)順著丘陵的脊線,,落在了地上。
身后傳來一身呼喚:“師父,!”
赤紅頭發(fā)的混血魔種,,手中套著兩個鐵環(huán),拖著一對飛鐮,,腳下踩著流淌的沙子,,從遠方的沙丘上滑了下來:“這次你可別想甩掉我?!?p> 魔種少年眺起腳,,一手抓著頭頂亂糟糟的紅色毛發(fā),大耳朵微微煽動,,咧嘴露出四顆尖銳的小虎牙,,他的眼睛映著晨光,認真的猶如紅色火焰一般燃燒,。
他堵在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前面,,就猶如兩人昔日相見一般,止步仿佛又在一個起點,。
“我已經(jīng)是云中最好的賞金獵人了,!無論師父你要做什么,我應(yīng)該都有資格幫你,?!?p> 少年笑得很囂張,眼神卻很認真,。
“那就跟上吧,!”幽靈淡淡道:“還有,不要說我是你師父,。我也不需要弟子,!”
…………
清晨,守約坐在拓跋老爹的墳前,,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
守約撫摸著一個破舊的玩偶,玩偶是一塊木牌刻的,,上面是一個長著毛茸茸耳朵的紅發(fā)孩子,,勾勒出來的五官略顯幼稚,。他微微垂下了頭,遮掩住自己的眼睛,,低聲喃喃道:“玄策……你在哪里,?”
“我又一次孤獨一人了!”
“為什么,,我總是要失去家人,?”
一滴渾濁的水珠滴落在木牌上,被守約小心翼翼的擦去,,愛惜的將木牌掛回了自己胸前,,放進衣服里,貼著肉帶著,。
花木蘭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騎著馬跑來,,跑到守約所在的丘陵前,勒住馬英姿颯爽翻身下去,,走到守約跟前,。
“你就在這里睡了一夜?”她打量著四面漏風(fēng),,還透著一股清晨未散去寒意的丘陵,,“我以為你會回鎮(zhèn)子……”
“我在流沙鎮(zhèn)已經(jīng)沒有家了!不如來陪陪老爹……”
守約拍了拍身邊給老爹堆起的墳塋,。
花木蘭嘆息一聲,,拋出了一個小包裹,被守約伸手接住,,打開一看,,卻是一截槍管和許多機關(guān)零件。
“你的槍快壞了吧,!這把槍應(yīng)該是上古遺留的機關(guān)物,,威力很大,但已經(jīng)太破舊了,。你之前連續(xù)開槍的時候,,對槍管磨損更大,估計快報廢了吧,!這種情況下,,最后一槍還能打中鎖……姐不得不說,好槍法,!”
花木蘭將自己的重劍從肩膀上卸下來,,砸到守約身邊,砰的一聲震動,,讓守約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花木蘭卻恍然未覺,只是對守約道:“換上試試,?”
守約檢查了一下零件,,微微皺眉,遲疑道:“你又回去了一趟,?”
花木蘭伸了伸腰,,活動了一下背著重劍的肩膀,點頭道:“嗯,。本來想看看昨天我們打草驚蛇后,,那貨棧是什么反應(yīng)。如果他們要藏起來那批貨,,我就可以跟著他們,,說不定能找到機關(guān)工坊的所在?!?p> “不過,,殺死老爹的神秘組織大概率就是秘玉會,他們的勢力很大,,機關(guān)工坊未必會在流沙鎮(zhèn),。”
“不,,我覺得工坊一定就在流沙鎮(zhèn)……”守約卻斷定道,。
花木蘭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它,!”守約指了指旁邊酣睡著的小家伙,,它蜷縮著有些不安,眉宇間似乎還有點殘余的驚恐,,但已經(jīng)敢拉著守約的披風(fēng)裹著自己,,呼呼大睡,鼻子都快冒泡了,。
“玉仔,?有道理……玉仔是秘玉會為了尋找玉礦奴役的奇異生靈,如果流沙鎮(zhèn)沒有玉礦,,也就沒必要將這小東西送過來,。而要制造玉石機關(guān),非但需要玉石作為機關(guān)的能量核心,,就連一些部件也需要玉石粉末為材料,。流沙鎮(zhèn)如果有玉礦,那么確實有很大幾率,,存在制作玉石機關(guān)的機關(guān)工坊,?!?p> 花木蘭點點頭,認可了守約的猜想,。
“還有就是老爹,。”
守約面無表情,,手中卻已經(jīng)下意識的拆開狙擊槍,,開始例行的保養(yǎng)和修理?;咎m睫毛微微顫抖,,看穿了守約平靜外表下的偽裝。
戰(zhàn)士保養(yǎng)自己的武器,,需要冷靜的情緒和平和的心境,,當(dāng)守約下意識的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證明他要借此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此刻他的心,,絕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平靜。
守約淡淡道:“以老爹的本事,,絕不至于為了摸清一個我們一下晚上就能找到的線索,,就丟了性命。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機關(guān)工坊,,才讓神秘組織警覺起來,。”
花木蘭抱著雙臂打量了守約片刻,,這才開口道:“姐收回之前的話,,現(xiàn)在的你或許還不合格,但你絕對有作為優(yōu)秀戰(zhàn)士的潛力,。跟我回長城吧,!把這里的重要情報帶回去,然后我們再一起回來,,為拓跋老爹復(fù)仇,。”
“我不會去長城的,!”
守約換好了槍管,,零件,抱著槍站起身來,,“就算沒有你,,我也能一個人為老爹復(fù)仇。”
他拋起身邊的靜謐之眼,,然后接住了它,,“我已經(jīng)有把握了。下一槍,,我絕對不會空,。”
“下一槍空了,,你會死,!”
花木蘭提起他的衣領(lǐng),,瞪著他道:“真正的斥候,,絕不會因為空了一槍就陷入絕境。因為他還有隊友,!我的劍刃會擋在你身前,。沒人能越過我靠近你……姐還以為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合作!”
“那是你拋棄了合作,!”
守約眼神堅定,,毫不畏懼的回看著花木蘭的眼睛:“我昨天幫你,是為了對付神秘組織時能多一個人,。既然你已經(jīng)找到你想要的線索,,也不算辜負我昨天的出手……但復(fù)仇是我和自己的約定,我一定會遵守,!既然你不愿意幫忙,,那后面的事就與你無關(guān)?!?p> “這些能干擾機關(guān)核能量的玉石機關(guān)對長城萬分重要,,我必須帶著它先回去!”
“只要揭露神秘組織的陰謀,,我們也就能帶更多的人回來,,徹底鏟除神秘組織。給拓跋老爹報仇,!讓他死的值得,!如果因為一時沖動,孤軍深入,,致使神秘組織的陰謀得逞,,那么云中和河洛都會血流成河!那些依靠著長城的人們,,更會失去庇佑他們的家園,!”花木蘭嚴肅的勸告守約。
“三天……”
守約淡淡道:“還記得貨倉里,那個黑袍人說過的話嗎,?”
“三天之內(nèi),,這批貨物要萬無一失。昨天我們打草驚蛇,,今天貨棧卻只是加強戒備,,并沒有轉(zhuǎn)移這些走私品。一是說明神秘組織在流沙鎮(zhèn)勢力極大,,并不畏懼我們兩人,。二也說明近期這些走私品便會轉(zhuǎn)移,所以不需要再臨時藏起來,,免得出岔子,。”
“這個期限,,大概是三天……”
“三天之后,,這些玉石機關(guān)和違禁走私物便會被送走,神秘組織必然有大動作,?!?p> “它們會成為神秘組織的武器,會被另一群狼盜,,另一群馬賊拿在手中,,去屠殺……去為惡!”
“三天之內(nèi),,你的長城守衛(wèi)軍趕得到嗎,?”
守約握住了胸口下面那一塊玩偶木牌,低聲道:“你要守護長城背后的人們,,我也要守護長城之外,,云中的人們。讓曾經(jīng)玄策的悲劇……不再發(fā)生,!”
“那個孩子叫做玄策,?”
花木蘭指了指守約藏在胸口的木牌,遲疑道:“他……”
“他和我走失了,!在一次馬賊襲擊中,,被人掠走……”守約低聲道:“所以我不能和你去長城,因為我答應(yīng)過不會和他分開,。我一定會找回玄策,。”
花木蘭沉默良久,,突然背起重劍,,回頭看向流沙鎮(zhèn)的方向,,招呼守約道:“走。我們只有三天時間,!”
“三天一到,,無論有沒有線索,你都必須和我回長城,!守衛(wèi)軍這么多人,,總比你一個人瞎找強吧!”
守約有些吃驚的抬起頭……
卻看到花木蘭側(cè)著頭,,戈壁的風(fēng)吹著她的發(fā)絲飛揚,,這一幕英姿颯爽,她扛著重劍,,高馬尾的發(fā)絲拂過那雕刻瓣鱗花的大劍,。
“長城,保護的是所有人,!不分云中和河洛,!”
“機關(guān)工坊的線索,,還得從貨棧那里著手,。我去抓個舌頭,你在遠處接應(yīng),,要是我死了,!你一定,一定要帶著玉石機關(guān)回到長城,,交給守衛(wèi)軍,!”花木蘭轉(zhuǎn)頭對守約交代道。
守約卻微微搖頭:“貨棧必定會加強防備,,甚至?xí)新穹?,這么動手太莽撞了!”
“現(xiàn)在可沒時間給我們調(diào)查其他線索,?!?p> 花木蘭扛著劍,流露出一絲絲危險的神色,,沒好氣道:“不然,,你說怎么辦?”
“現(xiàn)在就說沒有其他線索,,未免太早了,!”
守約拎起玉仔,平靜道:“別忘了,!我們還有它……這個小東西肯定去過不少地方,,而且它能和玉石共鳴,就算蒙著眼也能辨別道路。跟著它,,就能找到大量的玉石,,不是工坊,就是玉礦,?!?p> “而且那天晚上襲擊老爹的黑袍人,能操縱黃沙移動,,可能是云中流傳許久的魔道喚沙師,。據(jù)我所知,唯有魔道法師才能奴役玉仔,,為他們尋找玉礦,。“
“小小的流沙鎮(zhèn),,總不會有第二位魔道法師了吧,!”
守約眼中閃過鎖定目鏡中獵物,才會有的危險光芒,。
花木蘭看著守約的眼神卻越發(fā)欣賞,,她露出誘拐一般的姨母笑容,壓低聲音道:“守約,,為老爹復(fù)仇后,,你有什么打算?”
“繼續(xù)尋找玄策……”
“那么找到弟弟之后呢,?總該有些理想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木蘭小隊?你是姐看中的第一個隊員……加入的早的話,,我可以讓你做副隊長哦……”
“人生的理想么,?做飯,打掃,,照顧弟弟,!”
“剛剛你說要保護云中人們的時候,可不像現(xiàn)在一樣沒志氣,?!?p> 花木蘭和守約一同搖醒了玉仔,可憐的小生靈擦干了濕漉漉的眼睛,,迷茫的看著兩人,,花木蘭湊上去道:“看姐的……我可會和孩子溝通了!”
她瞪著眼睛,,神色盡力緩和,,但還是顯得兇巴巴的,,湊上去問道:“小東西,那些綁架你的壞人,,他們老巢在哪里,?”
玉仔被她嚴厲的神色嚇得小腿亂瞪,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守約只得接過這只小生靈,,他氣質(zhì)溫和的抱起玉仔,給它喂了一些玉石,,玉仔很快就放下了戒心,,守約像照顧孩子一樣柔聲跟它說話,指手畫腳溝通完畢,,玉仔便搖搖晃晃的帶起路來,。
看著花木蘭僵硬的神情,守約微微笑道:“玄策小時候,,可是我?guī)Т蟮?!?p> …………
一只鷹在貨棧的上空盤旋,倏而落下,,一個身穿絲綢白袍的光頭男人站在貨倉前,,伸出胳膊,架住了這只矯健的鷹隼,,輕輕地撫摸著那鷹的腦袋,。
他微微抬起頭來,,面孔赫然是昨日殺死老爹的魔道喚沙師,,此刻他穿著來自長安的暗紋絲綢長袍,身上佩戴著各種華貴的首飾,,手中的黃金權(quán)杖上鑲嵌著一塊拇指大小,,溫潤的猶如羊脂的玉石。
走進貨倉嗎,,男人站在那些尸體面前,,這里還保持著花木蘭和守約闖出去時的狼藉,就連尸體都沒有收斂,,保持著原樣,。
“兩個人?!?p> 男人緩緩開口道:“僅僅是兩個人,,一個被拓跋帶回來的孤兒,再加上一個長城守衛(wèi)軍派來的女人,。就撕破了你們自稱萬無一失的保證,,沖破了天羅地網(wǎng)嚴密的封鎖,,還殺了七號?!?p> “甚至發(fā)現(xiàn)了密室,,掠走了我的玉仔。找到了那些決不可暴露的機密貨物,?!?p> “大人!”
貨棧的管事額頭冷汗淋漓,,解釋道:“都是七號這個蠢貨,,想要借密室誘捕守衛(wèi)軍的密探。所以才鬧出了這么大的亂子,?!?p> 男人此刻的臉色讓人望而生畏,他的目光落下,,就讓管事仿佛承受了什么重壓一樣,,踉蹌跪倒在地,不敢抬起頭來,。
男人的手緩緩落在了管事的頭上,,低低地開口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推諉責(zé)任的人,?!?p> 管事雙腿抖若篩糠,渾身顫抖的看著地上的白沙猶如蛇一般游動到了自己身上,,沙流纏繞著他,,漸漸收緊,伴隨著凄厲的慘叫和骨骼的碎裂聲,,一切歸于沉默,。
馬上就有人將尸體拖了下去,又有一個黑袍人來到他的耳邊,,耳語片刻,。
“至今為止,領(lǐng)取的賞金任務(wù)無一失敗的獵人——飛鐮,?”
“這么巧,,就來到了流沙鎮(zhèn)?這幾天的流沙鎮(zhèn)可真熱鬧,,人都死不完的嗎,?正好,我也有一件賞金任務(wù)要情人來做,。派人找他過來……”男人低聲說道,,他微微仰起下巴,,就有人飛奔去做了。
幽靈和飛鐮站在老爹酒館的廢墟前,,紅發(fā)的魔種少年咬著牙冷聲道:“誰干的,。”
旁邊被他抓著的本地賞金獵人顫聲道:“是馬賊,。本地的獵人據(jù)點就是拓跋老爹的酒館,。前天夜里,一伙馬賊來襲,,將酒館付之一炬,,老爹也失蹤了?!?p> “馬賊,!”
少年咬牙切齒道:“又是馬賊。這些可惡的東西是殺不光嗎,?我的飛鐮,,渴望著他們的鮮血?!?p> “馬賊也死了很多人,,聽別人說,那天被老爹收養(yǎng)的獵人守約就像惡鬼一樣,,殺了很多馬賊,。你要想找老爹的下落,就只能去問他了,?!?p> 獵人看著那標(biāo)志性的雙鐮,有些崇拜,,又有些畏懼的說道,。
“哈?!鄙倌暌宦曒p笑:“熟悉的傻瓜……守約?誰會起這么傻的名字???”
幽靈拂開地面上的黃沙,露出柜臺下一塊帶著花紋的石磚,,那花紋來自于云中一個古老的城邦,,如今已是一片廢墟,沉浮在海市蜃樓的幻象之中,。
幽靈褪下了面巾,,臉依然隱藏在兜帽下的陰影里,,他嘴唇嚅動,念出了那個古老城邦的名字——“金庭,!”
“禁衛(wèi)軍永生永世守護他們的真王,!”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對自己背影的呼喊,。
“只要王愿意歸來,。禁衛(wèi)軍會從三十六部族,從云中各地奔赴而來,!”
幽靈像是觸碰到了灼燒他的火焰一般抽回了手,,任由風(fēng)吹起黃沙,掩埋那來自故土的磚石,。
他低聲道:“不,,我不是你們的王!我也不配做王,。我讓你們失望了……”
幽靈掩蓋了這個拓跋老爹藏的最深的秘密,,讓這塊來自部族傳承的石磚,長眠在了廢墟之中,。
他站起身來,,抓上飛鐮的衣領(lǐng)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但卻有人攔住了他們,。
“閣下可是最近聲名赫赫的賞金獵人飛鐮,?我家主人達奚有一個重要的賞金任務(wù),想要委托給閣下,?!逼腿藥е鴰ぼ嚕瑢ι倌暄埖?。
男人在貨棧見到了被請進來的幽靈和飛鐮,,而他的視線只在飛鐮年輕的面龐上停留了一息,便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仿佛影子一般藏在飛鐮身后的幽靈身上,。
似乎對這個無名的影子,,更有興趣。
但他始終沒有靠近幽靈,,跟他保持著至少十步的距離,,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低聲道:“我讓人去請近年來最好的賞金獵人飛鐮,。沒想到還能把獵人中最神秘的幽靈也請了過來,。那么這次的任務(wù),卻是讓我更有信心了,?!?p> 幽靈依舊像個鬼魅一般,,停留在那里,一個距離男人不近的地方,。他仿佛知道男人的心理臨界線在哪,。
他就站在那里,卻給男人一種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但又不應(yīng)該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覺。就像衣服背后隱藏的小刺,,鞋底的一顆砂礫,,讓人不舒服,但又不好調(diào)整,,那種尷尬的位置,。
但男人知道,這個影子可不是什么小刺,。他是云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相比起來,這個自稱飛鐮的少年,,便沒有什么城府……
男人淡淡笑道:“在下達奚,,是一名商人,經(jīng)營著一家小商團,,而這家貨棧就是我的產(chǎn)業(yè),。昨天晚上,有兩個兇徒闖進了我的貨棧,,盜走了一部分珍貴貨物,,還殺了我的護衛(wèi)!”
“我聽說過飛鐮從未失手的名聲,,所以想頒布賞金,,請你們幫我捉回昨天夜里闖入的兩人。他們的資料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出來……“
一位護衛(wèi)取來幾張紙,,玄策接過來匆匆看了兩眼,。
“咦?是那個守約,?還有一個女人,?”
“你這些資料都太簡單了。對于那個女人,,只提到了幾句武藝很好,善用一雙短劍和一柄重劍,。這個守約用的是槍,,連一張畫像都沒有,。”飛鐮搖頭道,。
“若是閣下接下這個任務(wù),,我自然會讓下面的伙計幫忙。這流沙鎮(zhèn)小半都是我的產(chǎn)業(yè),,找出幾個見過他們的人,,卻也不難?!边_奚低聲道,。
“那你為什么不自己抓他們?”
飛鐮對這份委托并不感興趣,,他有興趣抓的是馬賊,、強盜、壞人,。對于敢殺馬賊的人,,那個叫守約的傻瓜和女人都不感興趣。
“術(shù)業(yè)有專攻,!”
達奚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鑲嵌著玉石的戒指,,平靜道:“我相信專業(yè)人士。事成之后的賞金,,也絕對會讓兩位滿意,。”
幽靈兜帽下的眼神,,隱蔽的掃過了剛剛男人用流沙勒死管事的地方,,悄無聲息的觀察著沙子的形態(tài),隨即目光越過達奚看向了他背后陳列的尸體,。
他突然開口,,低聲道:“這個任務(wù),我們不接……”
說罷,,便示意要帶著飛鐮離開,。
大商人達奚沒有阻止他們,只是讓護衛(wèi)送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