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本來這場秋獵將持續(xù)三日,,但皇帝得了邊境的戰(zhàn)報后卻是再也無心繼續(xù)了。
俞梁到南水有一個月的車程,。如今蘭翊還未抵達南水,,大陸短短半個月內便丟了兩個溝。
南水少有大規(guī)模的城市,,一般是規(guī)模較小的部落,,通常以溝橋、山頭作為防御地點,。
不僅守不住還被曾受重創(chuàng)的賽圖連拔兩個戰(zhàn)溝,,阮堇年此時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感慨:這個時候不得不承認,只有蘭家的人才能鎮(zhèn)住南水,。
事實上當邊境有異動時,,朝政中的勾心斗角也少了許多。畢竟整個王朝的人都對賽圖有著極大的仇視情緒,,而當目標一致時人們更容易共處,。
幾乎是自然地,很多臣子都開始委婉地向天師“問命”,。問的無非是這一仗要多久才能結束,能不能將賽圖連根拔除,。
既然皇帝沒發(fā)話,,談僖伶自然選擇少說為妙,只道“自有定數”,。
阮堇年早就不再信任所謂的天命,,眼下只不斷規(guī)劃著如何舉全國之力痛擊賽圖。戰(zhàn)爭準備中,糧草往往是最重要的,,因而除了漕運官外還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隨行,。
其實關于這個人選,皇帝決定得很快,。
而對于談僖伶來說,,皇帝的選擇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上次的事情衛(wèi)昀卿始終沒能給皇帝一個解釋,。而作為一個極有能力的從一品大臣,,他也完全適合這個任務,因此大部分人都不會有異議,。
平常和衛(wèi)昀卿走得近的幾個人都沒說什么,。作為一個利益集團,他們往往能區(qū)分皇帝的真情假意,,做出符合大局的決定,。如果做選擇的是衛(wèi)昀卿,他也不會強出頭的,。
護送軍糧,,誰知道會不會遇到打劫圍堵,而衛(wèi)昀卿的身體也不適合一個月的車程顛簸,。
最重要的是,,既然有人能在刑部獄牢中給他下毒,保不齊此人也會在途中下黑手,。
看皇帝的意思,,這是一次明面調遣實則流放的懲罰。因為路上但凡出了意外,,皇帝沒準兒將計就計讓衛(wèi)昀卿留在外面,。
有些事沒做的話一定會比現在后悔。
談僖伶這次比上次想給蘭翊頂罪堅定得多,,直接說道:“讓我代衛(wèi)少傅去,。”
衛(wèi)昀卿一直溫和的面容僵了一下,,他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她,,對方卻毫不示弱。
“天師覺得朕的安排不妥,?”
阮堇年忍住自己的怒氣盡量冷靜地問,。
“臣不敢。臣只是在算天命時算到此次征戰(zhàn)需要自己到到場,。關乎國運的事,,臣不敢妄言,。”
就知道她會這樣說,。阮堇年看著她,,心里除了氣憤更多的是酸澀。
天師之前多次問“天命”的預言都十分準確,,朝中大臣一時也覺得言之有理,。
“天師大人為國慷慨辭行,實乃國之大幸,,不愧為群官之首,。”
閔純站出列跪拜在地上,,神情嚴肅,。而這仿佛是有連鎖效應般,衛(wèi)昀卿派的人全都跪了下來,,口中說著一樣的謝詞,。到最后,幾乎所有大臣都跪了下去,,只有兩個人還站著:左相是猶豫不決,,衛(wèi)昀卿則表現的像一個局外人。
阮堇年極力將灼熱的眼神從談僖伶身上移開,,忍怒道:“衛(wèi)昀卿,,你覺得呢?”
談僖伶已經做好了隨時反駁地準備,,誰知衛(wèi)昀卿竟極快地說道:“好,。臣在此謝過天師?!?p> 衛(wèi)昀卿向她微微躬了下身子,,面上帶著柔和而疏離的笑。
談僖伶見他這般,,心像是被鐘狠狠敲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應。
“那就這樣吧,!”
最終,,皇帝下了一紙圣決。
退朝前,,閔純叫住了她,。
“天師,多有得罪,。”
談僖伶搖了搖頭,“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還要多謝閔侍郎,。”
閔純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天師為了情誼能做到如此,,下官實在佩服?!?p> 怎么聽著有些不對味呢,?
談僖伶擺了擺手,“我本就要去南水的,,這次不過是還他一個人情罷了,。”
閔純點點頭,,“天師臨走前,,下官會叫內人來宮中拜訪一趟?!?p> “再好不過,。”
想想也是多虧了閔純說得及時,。閔純這樣一個做事一板一眼的人,,皇帝就是想罵他都難。
自從圣旨下達后,,談僖伶便再沒見過皇帝,。阮堇年已然是生氣到了極點,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而談僖伶也樂得如此,。她現在正準備著行李,各種防身用的東西都要帶上,。
“大人,,這個箱子要帶上嗎?”風棲提起一個小木盒,。
這是個藥盒,,放的都是些民間有奇效的藥丸和毒藥。
“嗯,?!?p> 看著大人忙著清點的樣子,雪碧深深嘆了口氣,。
“大人,,您這是何苦,?”
這些天也沒見衛(wèi)少傅表達任何關心或感謝。
談僖伶平靜道:“我也是跟循天命,,并不是特地為了誰,。”
怎么可能不介意,?
談僖伶心里也有些委屈:為什么衛(wèi)昀卿當初那樣快地接受而現在也沒有任何感激的意思……
現如今在旁人看來倒顯得她自己是個多余的,。
像個圣母。
談僖伶抿了抿唇,,反正這次以后她就和他徹底兩清,。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深夜里,,談僖伶便夢見一幅幅奇怪的景象。
夢里,,她依舊穿著灰白道服,,走路卻十分費勁。
她剛準備垮過一個臺階便被一個男子攔住,,那男子穿著一身喜服,。
“你攔我干什么!”
“我們要成親了,?!?p> 成親?
夢中的談僖伶覺得匪夷所思,,指著自己說:“你看看我是誰,,我是天師?!?p> 男子看著她,,笑出了聲,臉卻怎么也看不清,。
“你看看你自己,,哪一點像天師?”
竟敢質疑我,?談僖伶剛想推開他卻發(fā)現自己已經穿著大紅色的喜服了,。
什么鬼?
談僖伶轉身想要跑開卻被另外一個人拉住手,。
那個人說:“你要跟我走嗎,?”
“跟你走,不結婚就行,。彩禮都沒給,,沒房沒車,,那結什么婚呀!”
那男子似乎很疑惑,,“你說的什么,?”
這會兒談僖伶才發(fā)覺這不是現代,可是恍惚之中似乎又聽到老師授課的聲音,。
“犯罪未遂形態(tài)只能出現在犯罪實行階段,而犯罪中止形態(tài)既可能出現在犯罪預備階段,,也可能出現在犯罪實行階段,。”
久違的溫柔聲線,。
這是在大學,?
她不是穿書了嗎?
難道之前只是一場夢,?
不對啊,,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是都大學畢業(yè)了嗎?
下一秒,,談僖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