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害我扣了工資,？”一個老邁但并不虛浮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哈維循著聲音望去,，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毫無形象地坐在管理員的位置上,，他戴著一頂寬邊軟帽,，大大的帽子襯得他相當(dāng)滑稽,，五官小而輪廓明顯,，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躲在帽子里的老狐貍,。
“您就是老萊特先生吧,？”哈維攝于對方的威勢,，縮了縮頭問道,。
“哼，是我,，你叫哈維·阿澤斯是吧,，肖恩跟我說過了?！崩先R特沒好氣地看了哈維一眼,，“我昨天就摸個魚偷個懶，想在家陪陪孫子,，晚來了一個小時(shí),，就被扣工資了，你說你什么時(shí)候來不好,，偏偏那一大早的,。”
哈維尷尬地?fù)蠐项^,，略帶歉意地說：“那下次您要陪孫子的話跟我說一聲,？”
“你又不是我孫子！我跟你說啥,！”老萊特吹胡子瞪眼,。
說完老萊特手一揮：“算了算了，我也不占你這便宜?！?p> 哈維：“……,？”
誰占誰便宜？
“萊特先生,，我是來看書的,，您能幫我找一下我想要的書的位置嗎？”哈維趕緊把話題拉回正題,。
“說,。”老萊特依舊沒啥好脾氣,，看上去昨天扣工資扣得挺慘,，又或者他是個財(cái)迷……？
“首先是超凡體系的概述一類的書,，然后是魔法材料方面的,，還有常見魔法儀式的詳解之類的?！惫S掰著手指頭說道,。
“最后那個沒有，這在各大教會都是秘密,，外面流傳的又不能隨便相信,，稍不注意就不知道指向什么東西了?！崩先R特說,。
哈維有點(diǎn)失望，這樣一來的話進(jìn)度就會被拖慢很多了,。
“對了,，還要地理方面的書?！惫S突然想起來那天看報(bào)紙看到的奧芬巴赫帝國和卡爾斯魯厄共和國之間的擦槍走火,，意識到自己需要對這個世界多了解一些。
“《超凡與進(jìn)步》,，四樓A-21，《魔法材料入門》,，四樓F-06,，《奧芬巴赫及其地緣關(guān)系》，三樓C-122,?！崩先R特精準(zhǔn)快速地報(bào)出了書名和幾個位置。
哈維不由得多看了老萊特幾眼。這個喜歡偷懶摸魚的老頭對工作還是挺負(fù)責(zé)的嘛,。
哈維謝過老萊特,，往樓梯走去。
走到一半,，哈維突然又向老萊特問道：“萊特先生您是超凡者嗎,？”
老萊特背對著哈維，挺了挺腰板,，沒有轉(zhuǎn)過身來,，但哈維總感覺老萊特的臉上現(xiàn)在寫滿了“你小子終于問了”。
“我也就是個序列八的‘信徒’而已,，沒什么值得說的,，你可別出去到處說啊?！?p> “那不是序列九嗎……,？”哈維記得“信徒”是肖恩先生說過的序列九之一。
“肖恩跟你說過……”老萊特顯然沒想到,，連忙改口,，“老了，記憶力下降了,，哎……我還是回去陪孫子吧,，只恨有的年輕人啊，連我這把老骨頭陪孫子的時(shí)間都不給,?！闭f到最后，竟帶上了一些悲痛的情緒,。
總感覺這個老爺爺不怎么正經(jīng)的樣子,。哈維一時(shí)僵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
直到老萊特?cái)[擺手示意不用管他讓他自己安靜一會兒,。
我到底該不該愧疚,？哈維憋得相當(dāng)難受。
糾結(jié)了一會兒,，決定先辦正事,。
圖書館里只有零星的幾個人，看上去都是研究所的學(xué)徒,。
按理來說這種普通學(xué)徒都是很忙的,，需要幫助自己的導(dǎo)師做各種雜事：找材料、記錄數(shù)據(jù),、打掃衛(wèi)生之類的,。
但在康納·伊萊恩的研究所,，似乎是因?yàn)榧夹g(shù)陷入瓶頸，所以事務(wù)沒有太多,，普通學(xué)徒也有空來圖書館歇會兒,。
很快找齊了三本書，哈維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看起來,。
沒過一會兒,，身后突然響起老萊特的聲音：“看得怎么樣了？有問題的可以問我,?！?p> 哈維回頭就看見那頂灰撲撲的寬邊軟帽，接著是老萊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還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哈維沒有客氣,，也沒有質(zhì)疑老萊特的能力,。
“你問?！?p> “為什么這本書上面對超凡者的記載這么少,？”哈維指了指《超凡與進(jìn)步》，這本書上講的超凡的內(nèi)容比他想象中還少,，甚至連序列九的名稱都沒出現(xiàn)一個,。
“這種東西都是只能口耳相傳的?！崩先R特?fù)u搖頭,。
“為什么？”
“各家教會掌握的超凡途徑不一樣,，沒哪家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印在紙上,。”老萊特解釋道,。
哈維想了想也有道理,。
“那能給我就講講您了解的超凡世界嗎？肖恩先生只跟我講了超凡的起源的發(fā)展,?！?p> 老萊特摸了摸下巴，說：“超凡的世界……怎么說呢,，用以前的話來說,，超凡的世界也就是劍與魔法的世界?！?p> “劍與魔法的世界,？”
“對，就像普通人的小說家想象的那樣,，法杖,，劍術(shù)，火球,，還有騎士,。”
原來異界的小說行業(yè)也這么發(fā)達(dá)嗎,，看來成為流行小說開創(chuàng)者然后發(fā)家致富的事兒是干不了了,。哈維遺憾地想。
老萊特接著說：“但是現(xiàn)實(shí)和小說畢竟是不一樣的,，小說家的想象也只是想象,，和真實(shí)相去甚遠(yuǎn)?！?p> 說著,，微弱的光芒往老萊特的手中凝聚，一本書籍的幻影出現(xiàn)在老萊特手中,。
“超凡者能夠‘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武器,，這種武器被稱作‘靈魄武器’?！?p> 哈維想起來那天晚上肖恩先生手里手術(shù)刀的幻影,。
“序列九，序列八,，序列七超凡者的靈魄武器都只是像這樣的幻影,，到了序列七以上，才會變成實(shí)質(zhì),。所以序列七是超凡者的一道界限,，序列七以上的超凡者在超凡的世界中就稱得上大人物了。
“你應(yīng)該知道十八靈時(shí)對應(yīng)十八條途徑吧,，十八條途徑中,，有九條途徑凝聚的靈魄武器偏向兵刃和利器，另外九條則偏向增幅的法杖和記載知識的書籍,，于是把前者稱為戰(zhàn)士類途徑,，后者稱為法師類途徑，這就是‘劍與魔法’的說法的來歷,?！?p> “我還以為靈魄武器的類型是隨自己想法創(chuàng)造的?！惫S說道,。
“在剛才說的兩個大類的范圍內(nèi),，是可以自己隨心所欲的，但是超不出戰(zhàn)士途徑和法師途徑兩者對應(yīng)的限制范圍,?！崩先R特解釋道。
這樣啊,。哈維理了理思路,，這里的超凡世界和他想象中有點(diǎn)不太一樣。
“說起來,，您有信仰么,。”哈維邊回憶鞏固剛剛老萊特說的東西,，邊隨口問道,。
“有啊，我是星空的信徒,?！崩先R特神色肅然，在胸口畫了一個滿圓,，又在其中畫了一條弧線,。
烈陽與皎月重疊，這正是星空教派內(nèi)部的祈禱手勢,。
星空,！哈維對這個詞相當(dāng)敏感。
但隨即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老萊特：“奧芬巴赫沒有星空的教會吧,？書上說星空是卡爾斯魯厄的國教,。”
老萊特瞬間板起臉,，一臉自己被冒犯的表情：“我心中是尼亞瑟克,，我頭頂是皎月和烈陽，星空無所不在,，怎能因不在教會而疏殆信仰,。”
哈維見老萊特神色不像作假,，連忙道歉：“我不該質(zhì)疑您的信仰,。”
“沒事,?！崩先R特臉色緩和，又恢復(fù)了之前那毫無形象的樣子,，“尼亞瑟克教我們,，原諒別人第一次和第二次,。”
哈維咀嚼著尼亞瑟克四個字,，想要開口打聽,，但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總不能直接問他自己穿越跟那位尼亞瑟克有什么關(guān)系吧！
這件事雖然一直放在心上,，但始終沒有什么眉目,，明知道和星空之主有關(guān)，但又不可能直接找上門去問,，而普通的星空信徒又哪兒會知道這種事情,。
哈維暫時(shí)把穿越的疑問壓了下去，打算以后有機(jī)會去卡爾斯魯厄的星空大教堂看看,。
“對了,，看你順眼，告訴你個秘密,?！崩先R特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眼睛瞇得像是一只老狐貍,，“你知道咱們研究所叫什么名字嗎,？”
哈維迷茫地看了老萊特一眼：“不是就叫人工智能開發(fā)與研究中心嗎？外面掛著牌子啊,?！?p> 老萊特得意地背著手，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搖了搖頭,，咧了咧缺了兩顆牙的嘴：“那是對外宣稱,，實(shí)際注冊名是‘迪·肖恩的千紙鶴養(yǎng)殖場’?！?p> 哈維：“……,？”
什么東西？
“是大老爺康納·伊萊恩先生起的名字,，他起名是歷來都很古怪,，當(dāng)初二老爺希拉爾·葛倫多和三老爺?shù)稀ばざ鳂O力反對，但伊萊恩先生一天趁他倆不注意,，直接就去政務(wù)廳注冊了,。”
哈維哭笑不得,，那個看上去怪里怪氣的所長康納·伊萊恩還有這種習(xí)慣,。
老萊特壓低聲音笑著說：“當(dāng)時(shí)肖恩先生那個恨啊,，捶著桌子說了一句：‘防不勝防啊’！”
“老萊特,，你工資沒了,。”就在老萊特笑得正開心的時(shí)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我就知道你管不住這嘴，回頭我就告訴康納,，看他怎么收拾你,。”
老萊特和哈維循聲望去：一只折得相當(dāng)精致的千紙鶴端端正正地立在窗欞上,，盯著這邊,。
老萊特臉色瞬間苦了下來，那個恨啊,，捶著桌子說了一句：“防不勝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