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黑夜,,小路偏僻難行,,周圍樹木林立,,雜草叢生,,時不時還傳來幾聲烏鴉叫。推車的四個官兵很緊張,,邊走邊不停地左右看,,生怕有什么東西突然冒出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后干脆推著車撒丫子往前跑,。
半個時辰后,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光亮,,是一個個火把的光,。
四個官兵長舒一口氣,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推著尸體過去,。
姜榆躲在樹后觀察,。
官兵對面大概有二十人,都穿著一身黑袍,。黑袍十分寬大,,能遮住整個身體,帽子扣在頭上,,蓋住了整張臉,什么都不看見,。他們個子很高,,手持統(tǒng)一佩刀。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個子是最高的,,應(yīng)該是這群人的領(lǐng)頭,。
四個官兵把尸體交給他們,“一共十個,,帶走吧,。”
領(lǐng)頭那位手一抬,,身后就來了兩個人把板車接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帶人離開。
“拽什么拽,,個頭大了不起?。?!”一個官兵不服氣的罵了一句,,聲音很小。
“行了,,趕緊回去吧,。看這天,,估計又要下雪了,。”另外三人緊了緊自己的襖子,,“白天開化,,晚上結(jié)冰,現(xiàn)在又要下雪,,路要難走嘍,。”
一想到之后還要推著尸體多次在這條路上往返,,他們頭都大了,。
罵人的那位還是不滿,,朝那群黑袍人離開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這才快步追上前面三人,。
待人離開,,姜榆沿路去追剛才那伙人。
現(xiàn)在看來,,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復(fù)雜,。
尸體不焚毀,而是秘密運(yùn)送出城移交他人是要做什么,?那群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得跟上去看看。
姜榆一路上都和那群人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隱秘跟蹤而行,。
不知走了多遠(yuǎn)后,那群人在一片竹林前停下,。領(lǐng)頭那人突然回頭,,姜榆嚇了一跳,趕緊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沒聽見有動靜,她悄悄探頭出去看,。
人都不見了,!
姜榆試圖根據(jù)腳印和車轍印判斷他們的去向,但那群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將留下的痕跡弄得凌亂不堪,。
更奇怪的是,痕跡一直延伸到竹林里一小段路之后便沒有了,,其他方向也沒有發(fā)現(xiàn),,甚至連一個,啊不,,半個腳印都沒有,。
姜榆左右看看,笑了,,“莫非,,他們會瞬移?”
原地消失,,消失的毫無痕跡,,挺像瞬移的。
人跟丟了,再找下去也沒意義,,姜榆要回去了,。轉(zhuǎn)身沒走兩步,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嚴(yán)重的問題,。
她迷路了,。
紅城外小路奇多,四通八達(dá),,本來那群人選的路就很偏,,她剛又進(jìn)竹林找了一陣,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徹底走丟了,。
作為一個在現(xiàn)代活了二十多年的少女,姜榆在認(rèn)路這方面智商為負(fù)數(shù),。
說人話,就是路癡,。
有時候拿著導(dǎo)航都能在原地轉(zhuǎn)圈的那種,。
姜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風(fēng)越來越大了,,天上開始零零星星的飄雪花,。
抱著愛咋咋地的心態(tài),姜榆又向前走了一段,,沒走太遠(yuǎn),,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三條岔路。
反正也不知道哪個對,,干脆隨便選一個,。
姜榆眼一閉,心一橫,,朝中間這條路,,沖!
——
沒成想選了條相當(dāng)難走的路,。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經(jīng)鋪上了一層白。姜榆走了很久很久,,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間破廟,。
她松了口氣。
總算找到能休息的地方了,。
再走腿要斷了,。
姜榆走到破廟前,剛要推門進(jìn)去,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一道刺眼的白光,。
她下意識抬手去擋,。
白光轉(zhuǎn)瞬消失,姜榆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擋著的手剛放下,,一不明物體忽然直挺挺朝她撲了過來。
用一種夸張但最合適的說法來解釋,,就好比你正在廟里的柱子前站著,,面前的柱子忽然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砸向你。
姜榆沒有防備,,直接被撲倒,,重重砸在地上。
頓時就覺得腦袋嗡嗡響,。
身上死沉死沉的玩意壓著,,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姜榆一把把身上的不知名物掀開起來,,然后立馬摸后腦勺,。
還好,沒血,。
但好疼,!
好在身后有草堆,不然非摔出腦震蕩腦出血不可,。
姜榆一邊揉后腦勺,,一邊轉(zhuǎn)頭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撲她。
旁邊仰躺著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白衣,,寬袍大袖的,不知道為什么衣服全都濕透了,。左邊的衣袖被血染紅了,,連帶著邊上的雪也紅了,顯然是受了傷,,頭發(fā)亂糟糟地糊著,,看不見臉。
姜榆戳了下這人肩膀,。
沒反應(yīng),。
暈過去了?
瘦瘦高高的,,應(yīng)該是個姑娘,。
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怎么出現(xiàn)在這?
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腳步聲,。
八個蒙面帶刀的黑衣人飛奔而至,,刀指向姜榆,冷聲道:“把人交給我們,,饒你不死,。”
“說話這么沖,,吃槍藥了,?”
莫名奇妙被撲倒,腦瓜磕的嗡嗡響,,姜榆正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她站起來,很禮貌地微笑:“人我就不交,,你能咋,?”
“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就不客氣,,打個架屁話還那么多,。”姜榆提刀沖了過去,。
片刻后。
姜榆抱起昏迷的姑娘往廟里走,,身后的蒙面人倒了一地,。
破廟荒廢多年,窗子糊的紙早已脫落,,但好在瓦片完整,。姜榆找了個干燥避風(fēng)的位置把人放下,然后去收羅干柴聚在一堆生火,。
火堆離這姑娘很近,,姜榆把手洗干凈,回來給人看傷,。
看傷就得脫衣服,,姜榆雙手合十,誠懇道歉并解釋:“我要給你處理傷口,,還要檢查一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而且你的衣服都濕了,穿著會生病的,,得脫掉,。抱歉,冒犯了?!?p> 她先解開了這位姑娘的腰帶,,把上身的衣服脫到只剩貼身的里衣。里衣沒有濕,,她便沒給脫,,畢竟廟里挺冷的。接著,,她用刀劃開了左邊的衣袖,。
左臂上有幾道刀傷,傷口不長,,但很深,。
對一個女孩子下這么重的手!
姜榆有點后悔剛才沒殺了那幾個人,。
她把傷口清理干凈,,拿出殘陽之前給她讓她隨身攜帶的藥給敷上,再用紗布包扎好,。做完這些,,她又仔細(xì)檢查了這姑娘身上是否還有別的傷處。
還好,,只有臉上和手上有些簡單的劃傷淤青,,不嚴(yán)重。
姜榆又去找了些柴火扔進(jìn)火堆里,,讓火燒得更旺,,然后用幾根相對粗一些的木棍做了個簡單的架子,把這姑娘的濕衣服和鞋襪搭在上邊烤干,。
廟里有個大缸,,缸里的水結(jié)成的冰很薄,被姜榆用火烤化了,。她弄了點水出來,,用帕子給這位姑娘簡單擦一擦。
她的手很好看,,十指纖長,,指尖瑩白如玉,是雙美手,。
手擦好了之后擦臉,,姜榆把糊在她臉上的頭發(fā)扒拉開。
扒開的時候,,姜榆愣了一下,。
等把臉上的泥土灰擦干凈之后,,姜榆直接呆住了,嘴巴張成了O型,。
哇塞,,美人哎!
這濃眉,,這長睫毛,,這高鼻梁,這嘴唇,,這白凈的皮膚,,還有這臉蛋,簡直不要太精致好不好,!
仿佛是雕刻家耗時許久精雕細(xì)琢打造出來的完美作品,,哪怕眼下的環(huán)境如此糟糕,哪怕她昏迷著,,她依然這般美麗,,美的惹眼,美的傲人,。
姜榆想,,這是誰家的小仙女跑出來了呀!
——
雪下了一夜,,天明才停,。
姜榆醒的很早,起來便生了火,。天光大亮之后,,她出去找吃的。有美人在,,她沒敢走遠(yuǎn),,就在破廟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的,,畢竟冰天雪地很難找到能果腹的東西。沒想到運(yùn)氣不錯,,找到了能吃的果子,。姜榆便多摘了些,用衣服兜著,?;貋淼臅r候順手在那群早就凍成冰棍的蒙面人身上翻了翻,又翻到了一些干糧,,姜榆統(tǒng)統(tǒng)拿走,。
果子有,,干糧有,吃什么讓美人自己挑吧,。
一大早找到不少吃的,,姜榆心情好,輕輕推開門,。
火燒的正旺,,那姑娘不知何時醒了,正往火堆里添柴,。
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姜榆嘴里的果子掉,掉了,。
臉上的表情嘛,,怎么形容呢?就是女孩子看見美女時候的表情,。
內(nèi)心os:我滴個娘嘞,,這太好看了吧!??!
昏迷的時候好看,醒了更好看,。
她穿白衣,,氣質(zhì)很仙,但臉蛋就很妖孽,。她的皮膚很白,,鼻梁很高,用姜榆忘了以前在哪看見過的土但形容最精準(zhǔn)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可以在上面滑滑梯”,。她有一雙很漂亮,,很會勾人的桃花眼??慈藭r清澈的眸子里總是含著點點水霧,,上挑的眼尾帶著絲絲媚意,妖艷至極,。
姜榆頭一次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詞匯去形容一個人的美,。
不過,這美人好高啊,。
她自己就有175,,看美人得抬頭。
起碼190,。
這個世界的美人都這么高的嗎,?
那邊,,美人開口了:“請問姑娘是?”
姜榆心下一顫,。
連聲音都這么好聽,。
她說:“昨日碰巧遇見你被人追殺,我就把欺負(fù)你的人打跑了,?!?p> 美人向她行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p> 姜榆擺擺手,,“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在意,?!彼压雍透杉Z都給她,“吃點吧,,果子是我出去找的,,干糧是從昨天欺負(fù)你的人身上拿的,我都試過,,沒毒,,吃什么你自己選?!?p> 美人聞言愣了下,,隨即淡淡一笑,拿了果子,,輕聲道謝,。
姜榆把果子放在干凈的地方,問她:“你家在哪,?能和家人聯(lián)系上嗎,?如果不能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免得再遇見壞人,?!?p> “多謝姑娘好意,我家離此處不遠(yuǎn),。我一夜未回,,家中應(yīng)該很快會派人來尋,?!?p> 美人說話慢聲細(xì)語的,還總是咳嗽,。
她的臉色這么差,,咳嗽又這么厲害,,怕是身有舊疾。
一群大老爺們欺負(fù)個生病的姑娘,!
姜榆二度為自己昨晚沒宰了他們后悔,。
正想著,忽聽“咣”的一聲響,,飽經(jīng)風(fēng)霜風(fēng)燭殘年的廟門徹底結(jié)束了他們的一生,,一身著黑衣身形修長的男子闖了進(jìn)來。
姜榆護(hù)在美人身前,,手中銀光隱閃,。
“姑娘且慢,”美人道,,“他是我的家人,,前來尋我,不是壞人,,還請姑娘不要傷他,。”
聽聞此言,,姜榆這才收了飛刀,。
那男子忙來到美人身邊,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她,。見她衣袖染紅,,神色頓時緊張起來。而美人對他搖搖頭,,似是在安慰,。
姜榆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