揩了揩額頭上津津的汗水,,刀俊對做這樣的夢驚詫不已,。不管看多么血腥的現(xiàn)場,,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他從來沒有做過和現(xiàn)場有關(guān)的夢,。他更是因為被夢里的人頭嚇到,,而對自己鄙視不已,。一個法醫(yī),,膽子怎么能這么小,?
刀俊有點不高興,,自己不是被電話吵醒,而是被噩夢嚇醒,。簡直豈有此理,!好不容易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大覺,,本來想睡個昏天暗地,一覺到日落,、天黑,,甚至到第二天,把前幾天沒有睡好的覺補(bǔ)回來,,一覺醒來感冒病就好了,。
撐坐到床頭上,刀俊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全身汗黏黏,,但頭腦清醒,,四肢靈活有力,意識到感冒好了,??纯磿r間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
坐著刀俊又發(fā)了會呆,。想著想著,,他自己笑了起來,如果真有這么一個睡法,,會不會睡死了,?由于死亡原因不明,公安局就會請法醫(yī)和醫(yī)學(xué)專家來解剖研究自己,,于是法醫(yī)學(xué)上會不會出現(xiàn)一個新的死亡原因:睡死,。
因為這個死亡原因是從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的,又被命名為刀俊死,。作為法醫(yī),,生前默默無名,倒是因為睡死了,,而在法醫(yī)學(xué)上留下一個名字,,豈不貽笑大方。刀俊覺得這樣的想象太荒唐了,,跟做的夢一樣荒唐,,自己這是有點窮極無聊了。
再深入一想,,就又恍然大悟自己這是“做夢想吃屁,!”睡死了,還死因不明不就是“青壯年猝死綜合征”嗎,?還什么新名詞“刀俊死”,?真是睡昏了頭,不能再睡了,。
刀俊抓個床頭柜上的手機(jī),,一看,,不得了,破吉尼斯紀(jì)錄了,。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微信。如果不做噩夢,,也許真的會睡死了,。
不過想到噩夢,夢中血液那濕粘粘的感覺又真實的回到了身上,,讓刀俊感到極為不爽,。刀俊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衣服抖抖要穿,一股濃烈的汗酸臭就撲騰起來,。于是刀俊就去衣柜里翻衣服,,居然已經(jīng)空空如也。刀俊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洗衣服了,。但是他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自己換下的堆堆的那些衣服卻都不見了。他知道,,一定是愛干凈的媽媽王海燕看不下去,,替他洗了。
這時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地照進(jìn)來,,落到刀俊的手臂上。紅,,卻弱得和一個病人一樣,,沒有溫度。
穿上衣服,,刀俊走出臥室,,看見媽媽正在擇一把韭菜,就問,,“媽,,我的衣服你幫我了洗了啊,?”,。
“你那些衣服堆在你房屋里,但是都臭到了客廳,,前天難得地出太陽,,我就幫你洗了?!蓖趺励P已經(jīng)三四天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了,,抬頭盯著刀俊看??吹剿铑^亂發(fā),,胡子拉碴,人也瘦了,,就心疼得不行,,“一天的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到底忙些什么,,忙成這個樣,,當(dāng)自己是國家領(lǐng)導(dǎo)人,是治水的大禹呀,?”
刀俊“嘿嘿”一笑,,“辛苦母親大人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干了吧,?瞧,,這身也臭得不行,等會怕影響你食欲,!”刀俊說著拉起衣服王鼻子上湊,,然后搖搖頭,揮揮手,,做出一副臭得不行的樣子,。
“不一定,自己去看,!”王海燕看到兒子這副衣冠不整,,邋邋遢遢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摸摸這件衣服潮的,,摸摸那件衣服潮的,扭一扭,,還扭出了水滴,,不情不愿地往下滴瀝,好像那衣服是它們的安樂窩,,依依不舍,。
刀俊抬眼望望,天空如玉澄碧,,無邊無際無底,,陽光柔弱,溫度好像都被她吸去。刀俊想這不是事啊,,這樣下去幾天也干不了,,不如拿烤火器來烤烤。
這么一想,,不得了,,刀俊大驚!他想到了楊鑫死亡現(xiàn)場,,枕頭,、被褥上有的浸透狀血跡是半干的,如果死者受傷的時間是11月19日22時許至20日6時,,那么按照自己衣服的情況這是不可能,。
死者的受傷時間一定還在前面,至少要往前推一天,。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死者頭上的損傷并未導(dǎo)致嚴(yán)重的顱腦損傷,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大失血,,而頭皮上沒有大動脈足以導(dǎo)致死者短時間內(nèi)大失血死亡,。
所以死者這個大失血,絕對有是個緩慢而曲折的過程,,也許11月18日,、17日就已經(jīng)受傷,但死者對創(chuàng)口完全不重視,,未作有效處理,,再加上死者在這些時日內(nèi)大量飲酒,酒精影響死者血液循環(huán)和凝血功能,,而酒精還會使死者意識模糊(醉酒),,行為失控,使傷口受到二次,、三次……的受力,,比如輕微的磕碰、撕拉,,又造成重新撕裂,、哆開,再流血,,死者就會拿東西去擦拭血跡,,把少量的血痂擦拭掉,傷口看上去就新鮮,。
這也是為什么死者頭部的傷口生活反應(yīng)(創(chuàng)口周圍紅腫的炎性反應(yīng),,創(chuàng)口皮膚內(nèi)卷)比一般明顯的原因,,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死者的被褥上和現(xiàn)場的墻壁有較多擦拭狀血跡。
刀俊興奮極了,。這個案子為什么破不了,?作案時間都搞錯了怎么能破呢?刀俊覺得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破案的關(guān)鍵點,,激動不已,。
刀俊急忙要給陳狐貍報告??墒蔷驮诎殃惡偟碾娫捥柎a按到最后一個數(shù)字時,肚子嘰里呱啦叫了起來,,刀俊就猶豫了一下,。這個陳狐貍從來都是把自己不分白天黑夜的用,牲口朝九晚五但是肚子餓了總能吃上草料,,太陽落山了總能回圈舒舒服服地躺著睡覺,。但是陳狐貍呢,別人做一早上的活計,,到中午肚子餓了,,他板著個臉,妖精一樣豆大的小眼睛斜睨著人,,齜起猴嘴,,說:“就知道撅著嘴巴吃,吃,,吃,,二師兄打妖怪時還不吃呢!再說,,人家孫悟空才有個二師兄,,瞧瞧你們這十幾號人,我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晚上,,十二點睡下,兩點他又喊了,。你迷糊著眼,,剛說:“才睡下呢!”,,他那頭已經(jīng)喊就可,,“夠了,夠了,!睡那么多覺干什么呢,?浪費生命……”刀俊越看他越像一個妖怪,,一個不用吃喝睡得妖怪。
有幾次,,刀俊咬緊牙,,捏緊拳,恨不得立馬使出降龍伏虎拳把他的豆眼打成爆米花,,看他還陰險不陰險,,狡猾不狡猾?打得他鬼哭狼嚎,,滿地找牙,,看他的狗嘴還能不能臭烘烘地亂叫?幾個正踹,,把他的腸腸肚肚,,屎屎尿尿都踹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壞水,?
當(dāng)然,,大腦里刀俊早已經(jīng)把他解剖了上百遍,把他器官胡亂組裝一通,,一次比一次丑,,一次比一次惡心,比如把他的豆眼安到雞腦殼上,,把他嘴安到豬頭上,,心換給狼,肺移植到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