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只想著怎么自保,,想不了那么多,?!?p> 劉爭和盤托出,,語氣反而輕松下來,。
“阿茹死后,我就開始夢見她在水里等著我,,從此再沒下過水,。”
“吳勇要去水上憑吊阿茹,,我勸他別去,他不聽,,結果……哎,。”
“這么說,,吳勇還有點人性,?”姚晴問道。
“他有人性就見鬼了,,不是他哄騙阿茹在前,,哪有后面這些事?”
劉爭恨恨地道:“來往經(jīng)商的最信鬼神,,吳勇是怕阿茹的陰魂壞了他的財氣,!”
“沒你見色起意,可能也沒后面這些事?!?p> 姚晴哼了一聲,,轉頭對云根道:“道長,阿茹已經(jīng)魂飛魄散,,尸首即使被屃魚吃了也應該沒影響,,屃魚為何要殺吳勇和艄公,還盯著這扇窗口,?恐怕只有你才能解釋了,。”
“陰陽之事,,最難說清,,”云根撫著山羊須,思索了一陣才道:“以老道所見,,阿茹魂飛魄散沒錯,,尸首被屃魚吃了沒錯,這屃魚也確實是咬死吳勇和艄公的真兇,?!?p> “怎么講?”姚晴不解地問,。
“這涉及到陰陽之說,,”云根撫著胡須道,“水屬陰,,魂也屬陰,,在水中魂魄不那么容易散去,阿茹的殘魂可能附著到屃魚上,?!?p> “屃魚憑借殘魂成妖,但身上多出殘魂殘魄,,只能呆在陰性的環(huán)境里,,只好躲在水底修煉?!?p> “阿茹可能還殘留著些許記憶,,吳勇臨窗憑吊,激發(fā)了她的怨氣,,屃魚盯上吳勇咬死了他,。那艄公可能攻擊過屃魚,也被咬死,?!?p> “屃魚又來到這間客房的窗外,等待機會報復劉掌柜。這是老道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p> 顧北回想起怪魚多出來的四肢和嘴巴里的人臉輪廓,覺得這個解釋比較靠譜,。
同時忽然想到吳勇死前看到什么了——阿茹的臉部輪廓,,他對阿茹有愧于心,死在她手上也不算枉死,,所以產生了一絲坦然的心態(tài),。
“那事情倒簡單了,”姚晴冷笑道,,“只用把劉掌柜丟到河里喂魚,,冤有頭債有主,阿茹怨氣一消,,就又回河底修煉了,。”
顧北“喵”地叫了一聲,,第一個表示抗議,,這樣一來他就吃不到屃魚的妖力,白跟著忙了一整天,。
“姚捕頭,,阿茹是個花娘,我事先也沒想到她如此剛烈,,完全是無心之失,,”劉爭冷汗直冒,求饒道,,“我只是一時色迷心竅,,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我一條狗命,?!?p> “屃魚已然成妖,留在江里終歸是個禍患,,還是趁它沒有成形除掉為好,”云根甩了甩拂塵,,“不過這妖物躲在水中,,怎么除去是個難題?!?p> “道長不用擔心,,”姚晴也只是說說氣話,“妖魚這么想吃劉掌柜,劉掌柜又在這里,,就按咱們剛剛議定的,,租艘畫舫,以劉掌柜為餌,,引它上來殺掉即可,,正好現(xiàn)在下雨,水上沒船,?!?p> “就用這個辦法吧,”云根恨劉爭為人歹毒,,同意下來,,“不過附近河岸太窄,閑人也多,,容易誤傷無辜,,最好能把妖魚引到附近的白馬湖再動手?!?p> “道長說的極是,,”郭明道,“姚捕頭,,你先租畫舫去白馬湖等,,我和幾名弟兄乘快舟帶上劉掌柜,把妖魚引過去,?!?p> “郭大哥,”姚晴拒絕道,,“我身為捕頭,,不能處處讓你們在前涉險,自己躲在后面,,你去準備畫舫,,我押著劉掌柜過去?!?p> 郭明了解姚晴的性格,,比男人還要爽氣,沒和她爭,,道:“不如這樣,,讓兄弟們去湖上等,我陪你一起押劉掌柜,?!?p> “也好,,”姚晴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多,也擔心應付不過來,,有個老手在旁邊壓陣,,無疑穩(wěn)妥許多,“就這么辦,?!?p> 兩人計議已定,不管劉掌柜愿不愿意,,吩咐幾名捕快即刻去準備,。
不久,一艘大型畫舫??吭诹藷熡陿峭饷娴暮拥览?,姚晴擔心這妖物難對付,又從巡捕房調了些人手過來,。
兩岸酒樓上的客人知道這和剛剛在河中現(xiàn)身的妖魚有關,,紛紛依在欄桿上觀望。
一切準備妥當,,云根帶著一眾捕快登上畫舫,,沿著河道緩緩向前劃去。
郭明把劉爭五花大綁,,擔心他亂喊亂叫干擾視聽,,嘴巴也用抹布塞嚴實。等畫舫去遠,,拎起劉爭下了樓,。
三艘梭舟等在河道里,每艘梭舟都安排了兩名身強力壯的捕快劃船,。
郭明把劉爭扔上一葉梭舟,,兩名捕快用力劃槳,梭舟一翹,,箭一樣向前滑去,,引得兩岸觀望的酒客一陣喝彩。
郭明跳上一支梭舟,,姚晴抱著橘貓?zhí)狭硪恢?,一左一右追上先走的梭舟,三條舟排成“品”字,,飛速去得遠了,。
三舟剛走不久,河中出現(xiàn)一條水線,,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兩岸不少酒客看到,響起一陣驚呼聲,。
郭明是淮安本地人,,自幼在水上玩慣了的,穩(wěn)穩(wěn)站在梭舟上,,好像和船長在了一起,,扭頭看到姚晴抱著橘貓,也穩(wěn)穩(wěn)站在另一艘梭舟上,,微微有些訝異,。
梭舟的速度雖然快,但到底比不上水里的妖魚,,須臾,,河中水線已經(jīng)追到了梭舟后面。
兩岸酒樓的燈火映在江面上,,水線一清二楚,,顧北趴在姚晴懷抱中,對比了一下兩者的速度,,恐怕梭舟到不了白馬湖,,就要被追上了。
郭明也發(fā)覺了這點,,從舟上拿起一根戳魚用的魚叉,,吩咐劃船的捕快放慢舟速,揚聲道:“姚捕頭,,我攔一下,,你先帶劉爭過去?!?p> 姚晴沒料到妖魚的速度這樣快,,也讓劃船捕快放慢速度,把橘貓放入舟中,,抄起一根魚叉,,道:“郭大哥,你自己恐怕攔不住,,我們兩個一起,。”
兩人說話間,,水線已經(jīng)竄到兩葉梭舟后面,,郭明顧不得再多說,屏氣凝神,,在舟上扎了個馬步,,舉起魚叉猛地向水線戳去,。
在水上長成的孩子,個個都有一手水下戳魚的神技,,魚叉猛地一震,,當當正正戳中了妖魚。
但妖魚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郭明身體一歪,,險些從梭舟上摔下去,穩(wěn)住重心,,咬緊牙關頂住魚叉,,借助梭舟的重量壓慢妖魚的速度。
姚晴看到郭明兩腮的肌肉鼓起來,,顯然頗為吃力,,也想幫忙,但沒有水下戳魚的經(jīng)驗,,空握著魚叉不知從何下手,。
河面突然水花四濺,妖魚從水中翻了起來,,它渾身布滿鱗片,,魚叉沒能穿透,只是卡住了它身上較窄的部位,。
郭明虎口一震,,魚叉脫手而飛,一股勁風接著撲面而來,,是妖魚的魚尾,。
在平地上躲過魚尾不難,但梭舟搖擺不定,,能立足不倒已經(jīng)頗為不易,,根本沒空間躲閃,郭明勉強拔出腰刀,,準備硬剛這次掃擊,。
妖魚躲在水中,姚晴沒信心戳中它,,但它跳到半空,,那是一戳一個準,提起一口氣,,一聲嬌叱,,挺起魚叉戳在了妖魚背上。
幾片黑鱗飛出去,,妖魚硬生生被戳回了水中,,魚尾掃在郭明乘坐的梭舟上,。
碎木四飛,梭船的船側被拍出一個大洞,,河水灌了進來,。
沒了梭舟,人肯定不是妖魚的對手,,好在這段河水的河道很窄,郭明大喝一聲“棄舟”,,和兩名劃船的捕快跳到了岸上,。
妖魚一擊失手,儼然被激怒了,,在水中轉了兩圈,,調轉方向,朝姚晴乘坐的梭舟沖了過去,。
郭明站在岸上,,幫不上忙,叫道:“姚捕頭,,棄船,!”
只剩這一條梭舟,再棄掉妖魚直接去追劉爭的船,,很可能前功盡棄,,姚晴屏住一口氣,舉起魚叉,,死死盯著接近的水線,,算好提前量,猛地戳了下去,。
妖魚被戳中過一次,,這次學聰明了,“嘩啦”一聲,,提前竄出了水面,。
姚晴戳了個空,險些栽進水里,,站穩(wěn)身體后,,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
妖魚張開大口凌空撲來,,口中的肉球筋肉牽扯,,人臉輪廓扭曲變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饒是姚晴素來膽子大,,也不由花容失色,。
千鈞一發(fā)之際,橘貓體形忽然變大,,從船上彈起來,,撲在了妖魚身上。
這條大妖魚面對郭明和姚晴兇悍無比,,面對妖化的橘貓立刻又變成了弱雞,。
妖對人有優(yōu)勢,貓對魚有優(yōu)勢,,這是天然的壓制,。
妖魚和橘貓相比,力量拼不過,,敏捷遠遜之,,堅硬如鐵的細鱗也薄得像紙,被貓爪輕松透入,。
顧北準備抓住妖魚抽取妖力,,但妖魚通體都是黏液,圓溜溜的不受力,,拼命甩動身體,,竟掙脫出去落回了水中。
顧北只抓下來幾把細鱗,,蹬著空氣落回船上,,變回了正常體型。
妖魚吃了大虧,,沒敢再露頭,,潛泳一陣后出現(xiàn)在梭舟前方,化成一條水線,,向劉爭的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