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幾天訓練,,這支被楊信囂張命名為“陷陣曲”的部隊,倒也像模像樣,,能結(jié)陣勢,識旗幟,,辨金鼓,知進退了,。
而自無名卒中精挑細選,一舉躍升為伍長,、什長、隊率等底層將領(lǐng)的眾人,,也算是小小刷了一波經(jīng)驗,。
每一天,,他們白天訓練,,到了晚上,,還得開小灶,,隨楊黥,、高順等學習和交流為將之道。畢竟,,蚊子腿也是肉,,伍長,、什長等官雖小,那也是將,,是從單身大漢到滿身大漢的階層躍遷。
楊信也在暗中觀察,,一眾小將換了身份,,表現(xiàn)依舊中規(guī)中矩,,沒有拉胯的,,卻也沒有脫穎而出的,。
沒能觸發(fā)“小兵拔擢”的系統(tǒng)任務(wù),他有點失望,,倒是太不意外,。
和鮑出,、張猛、楊黥,、高順等不同,他們不是楊信一手帶大的,,而且楊信也早就留意過,,在這之中,沒有上根大器者也沒有一日千里者,。
?。~解釋:
上根大器:泛指天資、才能極高。
一日千里:比喻進展極快,。
解釋來自度娘,,想歪的同學,請出門左轉(zhuǎn),,自帶小板凳學習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這期間里,高順又外出了一次,。
楊信有任務(wù)交給他,。
“怎么樣?”待對方回歸,,楊信單刀直入地問道,。
“少主,我看過縣志,,的確發(fā)現(xiàn)了些問題,?!备唔橖c點頭,,神情肅然。
“哦,?”楊信一怔,,訝然道,“聞喜縣令這么好說話,?隨隨便便就讓你看縣志了,?”
他有些驚訝,原本,,他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tài)度,。
高順聞言,卻是笑了:“說來也巧,,這位聞喜縣令是楊氏門生,。”
“楊氏門生,?”楊信一怔,。
“這位聞喜縣令是公挺先生的高徒?!备唔樞χ忉?。
楊信面露恍然:“哦,原來如此,?!?p> 高順口中的“公挺先生”,,其名楊琦,是楊信之父楊彪的從兄,,也就是楊信的從父,。
楊琦于河南緱氏界中立精舍,門徒常有二百人,,和大耳劉的老師盧植是同行(但沒有赤果果的仇恨),,一樣是海內(nèi)大儒,一樣素有高名,。
“據(jù)縣志記載,,聞喜裴氏曾多次介山剿匪,光有記錄的,,就有永和五年,、和平元年、延熹四年,、建寧三年整整四次,。”高順掏出一卷竹簡,,“這些年份,,我都做了記錄?!?p> “四次,?”楊信蹙眉,疑惑道,,“這四年有何特殊,?或者,有什么規(guī)律么,?”
高順咧嘴一笑,,將竹簡攤開,其上是年份列表,,而在相應(yīng)年份處,,則是畫個圈以作標識。
“哦,?”楊信只看了一眼,,立刻發(fā)現(xiàn)規(guī)律,“十年一次,?”
這四次,,每次恰好間隔十年,不多也不少,。
“十年,?間隔也太久了……”楊黥緊盯竹簡,微微皺眉,,“恐怕,,不管裴氏在做什么,恐怕絕非個人行為,,而是整個家族在一以貫之地為之,。”
楊牧輕撫下巴,,也覺得奇怪,。
整整十年,時間跨度有點過大了……
有道是“十年磨一劍,,鐵杵磨成針”,,十年光陰,都足夠一個男人完成一場從“迎風尿八尺”到“順風尿濕鞋”成熟蛻變了,。
“少主,,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嗎?”楊黥沉吟著,,忽然道,。
“是什么?”楊信一愣,。
“秋收,。”楊黥吐出兩個字,,解釋道,,“他們在收割莊稼,非是一歲一熟,,而是十載一熟的莊稼,。”
“將山賊當?shù)咀邮崭??”楊信聞言,,心中一動,不由泛起絲絲寒意,,“那他們收獲的究竟是什么,?”
眾人茫然,沒人知道,。
楊信想了想,,覺得還是得留些后手,轉(zhuǎn)頭向張猛:“叔威,,有個任務(wù)交給你,?!?p> “任務(wù)?”張猛面露疑惑,。
“這香囊你先拿著,。”楊信湊近,,遞過香囊,,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么。
張猛聽著聽著,,雙眼瞇起,,咧嘴一笑:“明白了?!?p> ……
入夜,。
陷陣曲深夜行軍,整整兩百余人,,卻也井然有序,。
顯然,訓練也是卓有成效,,底層將領(lǐng)也能各司其職,,發(fā)揮作用。
楊信準備故技重施,,夜襲介山賊,。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老漢推車”流傳了千古,,都快老掉牙了,不一樣用過都說好,?
……
楊信艱難前行,,深一腳淺一腳的,心中暗暗感嘆:今個真是小刀剌屁股,,——開眼了,。
高順沒撒謊。
他們行軍,,全靠那位瞎眼的鄒老,,而后者則是閑庭信步,如老馬識途,。
更為奇特的是,,他引領(lǐng)的并非“道路”,而僅僅是“路線”,依次穿過林間,、草叢,、崖壁和亂石,也瞧不出任何參照物,,卻偏偏沒有偏航,。
“這條路線,絕非是肉眼可見,,必須靠另一個眼?!睏钚判闹邪档?,“對,就是心眼,?!?p> 黑暗中,一道道身影無聲向前,。
楊信走在其中,,心有所悟。
這條線路蜿蜒曲折,,且坡度微微向下,,像是一條看不見的河流。
小半晚后,,眾人已越過介山的后山,,抵達賊巢。
“少主,,咱們走失了些人,。”楊黥清點人數(shù),,臉色不太好看,,“有三十九人,好消息是走丟的都是裴,、程兩家的人,,咱們的人幾無損失?!?p> “三十九人,?”楊信微微皺眉。
陷陣曲不足三百,,一下走失了近四十人,,實在有點多了。
“先別管他們,,各隊重新整編,,準備作戰(zhàn),。”很快,,楊信恢復(fù)冷靜,,沉聲令道。
其實,,他也能理解,。
雖說月黑殺人夜,但夜里行軍就不會令人愉快了,。更何況,,領(lǐng)路的是瞎子,走的還是一條“皇帝新裝版”的羊腸小路,,出些岔子也是難免,。
“還有一件事?!睏铟纛D了頓,,聲音有些干澀,“張猛也不見了,?!?p> “啊,?”楊信瞪大眼睛,。
……
呼~~
一陣蕭瑟的風吹過,黑暗中,,立著幾個墳包,。
張猛肩扛著偃月陌刀,環(huán)顧四周,,四下全無人影,,不由一臉茫然。
“這里,,好像是裴氏祖墳,?”他掏出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苦著臉道,,“我明明是循著香味……怎么回事?”
他一臉無辜,,無邪,,無可奈何。
咕咕~~
肚子咕咕作響,張猛掏出一塊肉脯,,塞進了嘴里,。
“嗯,先吃飽了,,才有力氣找到回去的路,。”他努力吃著,,含糊不清道,。
——弱小,可憐,,又無助,,但特別能吃。
……
“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飛機?”楊信心中惱火,,但事已至此,,他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向前,。
賊巢,。
月色下,一座崗哨矗立,。
不過,,崗哨中僅有一名山賊,且十分懈怠,,懶洋洋地打著瞌睡,。
這也難怪。
此處是后山,,從未遭受過襲擊,,在山賊們看來,這座崗哨就等同于聾子的耳朵,,只是個擺設(shè)罷了,。
“呃~~”
那山賊猛地睜眼,只覺心口一陣劇痛,,就要慘叫出聲,。
他剛張口,還未及發(fā)出慘叫,,刺穿他的上顎,,直沖腦門,將他生生釘在身后木梁上。
山賊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是太過依賴‘三尺驚雷’了,,暗箭傷人不夠嫻熟,還需要再練……”楊黥松了口氣,,搖搖頭道,。
雖然,楊信,、楊黥所習是聲勢浩大的“三尺驚雷”,,但箭術(shù)之道殊途同歸,暗箭殺人的手段,,他們自然也信手拈來,。
但暗箭用得不多,楊黥有點生澀,,未能一箭瞬殺,。
幸好,楊信及時補了一箭,。
“走,!”楊信向前一指,眾人繼續(xù)向前,。
……
眾人動作一僵,。
圍著簡易柵欄的山賊們居所前方,是一道巍峨身影,,如同傳說中的護山神獸,,拔山倚海,氣勢巍然,。
那是一道人影,,身形半坐半躺,倚靠著一口大缸,,正面朝眾人,。
“嘶~~”楊黥悚然一驚,彎弓搭箭,,就準備射殺那人,。
楊信卻瞧出什么,立刻伸手,,止住了他,,并做了個“噓”的手勢。
楊黥冷靜下來,,也是發(fā)現(xiàn),,那道身影一動不動,,正在酣睡中。
楊信緊盯著對方,,輕撫額頭,,卻是感到深深的蛋疼:這世上,居然還真有枕戈待旦,,夜不卸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