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難,。
數(shù)日后,,楊信等一眾等人,,已到達(dá)兗州泰山郡境內(nèi)。
山路崎嶇,,起伏逶迤,,雖是風(fēng)景壯麗,遠(yuǎn)遠(yuǎn)觀之,,能令人生出“君子坦蛋蛋,,天高任鳥飛”的豪情,但若置身其中,,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有句文言文形容這種感覺,那就是——累的跟孫子似的,。
“怪不得會有‘泰山四寇’,,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吶……”楊信低聲嘀咕,“我若得此山川之險,,也難免會想占山為王的,。”
這泰山實為天險,,山賊蟄伏于內(nèi),,若不熟悉地形,就是十倍兵馬也難以拿下,。
他暗自慶幸,,幸虧甲士都配有馱馬,甲騎則更是配了雙馬,,否則,,想要越過這座山,恐怕他們得折騰掉半條命,。
饒是如此,,無名卒也都是累得夠嗆。
當(dāng)然,,所有人中,有兩人尤為辛苦,。
“呼哧……”
“呼哧……”
日頭炎炎,,張猛、鮑出各自肩扛著兩大包沉重干糧,,氣喘吁吁,,卻是大步流星,如履平地。
他們扛著的,,是其他人的口糧,。
就和千千萬萬個做好事不留名的隔壁老王一樣,這二位,,卻是沉默地替別家男人扛下了所有,。
沓沓沓~~
腳步聲沉重,兩人幾乎是并肩而行,,誰也不肯落后一步,。
雙雙知天命后,他們不知不覺起了較勁之心,,都是不甘人后,。
當(dāng)然,只要控制在“君子之爭”的范圍內(nèi),,這不是壞事,,楊信也不會阻止。
“叔威,,叔達(dá),,休息下吧!”他仰起頭,,看了看日頭,,大聲道。
“阿兄,,我還不累呢,!我能跑能跳,再走幾里地也沒事,?!睆埫瓦种欤翎叺貦M了身旁某人一眼,,難得地沒有偷懶?;?p> “我也不累,?!滨U出沉著道。
“你們倆是不累,,其他人都快累趴了,。”楊信苦笑,,指了指其他人,。
……
張猛,、鮑出站立如松,高順也負(fù)甲而立,。
在他們身旁,,楊信、楊黥兩鶸瑟瑟發(fā)抖,。
楊信手上不停,,單身多年的一雙麒麟臂沒有閑著,不時扭曲變化,,擺出一個個彎折古怪,,卻又雄壯有力的姿態(tài),變化詭譎,,暗藏玄妙,。
這是他自《霸王》六式拆解而出,效果上雖然差了許多,,但閑著也是閑著,,聊勝于無嘛。
說來也是奇怪,,還未到達(dá)遼東,,張猛、鮑出,、高順都已有了天命的征兆,,而兩位楊家子也是同吃同住同訓(xùn)練,身上卻是一點跡象也無,。
不過,,楊信也不在意,他有經(jīng)驗,,大器向來都是晚成的,。
這是他格物致知,自我觀察后得出的結(jié)論,。
……
“來來來,,咱們繼續(xù)?!睆埫推炔患按?。
楊信哭笑不得,他一直沒注意,,這家伙好勝之心居然如此重,。
……
沓沓沓~~
腳步聲悠悠回蕩,張猛,、鮑出負(fù)重而行,,腳程上居然還壓過眾人,僅片刻光景,,就將楊信等人遙遙甩在身后,。
楊信仰望兩道背影,也不禁感嘆:天命之威,,恐怖如斯,。
“呃~~你們干什么?”
忽然,,前方傳來張猛一聲怒叫,。
“遇上山賊了?”楊信心生凜然,,三步并作兩步,,趕了上去。
“阿兄,,我的袋子……”張猛轉(zhuǎn)過身來,,將肩扛的干糧袋露給對方。
卻見,,上面多了一支箭,。
“箭?不可能吧,,山賊還有弓弩,?”楊信循著箭來方向望去,眉頭皺起,。
他打量幾眼,,面露狐疑:“郡兵?”
楊信身處高處,,看到下方聚集著一群人,。
看裝束,他們并非盜匪,,而是漢家官兵,。此外,對方足有百余人,,就規(guī)模而言,,恐怕不會是縣卒,而是郡兵,。
郡兵敢于主動挑釁,,按理說,肯定該是飛揚跋扈鼻孔朝天的,。
但楊信一眼望去,,這些人卻皆面露懼色,,如驚弓之鳥一般,甚至有十?dāng)?shù)人連看也不看,,轉(zhuǎn)身就逃進(jìn)了山林,。
楊信發(fā)現(xiàn)一輛囚車,囚車中,,是個披頭散發(fā),,看不清面容的中年大漢。
“哦,?是一支押運隊伍,?”他恍然大悟,心中暗道,,“不過,,不由縣卒押運,而是這么大的陣仗……”
楊信表情一動,。
他想到了一個人的事跡,。
“不會這么巧吧……”楊信心中暗道,“我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懷孕,?”
很快,楊黥,、高順領(lǐng)著一眾無名卒也跟了上來,。
下方郡兵抬頭仰望,看到這一支明顯是精兵悍卒的隊伍,,臉上懼色更濃,,生不起半點戰(zhàn)意。
張猛唯恐天下不亂,,提議道:“阿兄,,要不要把這些人都拿下?”
“那是官軍,,你想喜提銀手鐲一對,?”楊信撇撇嘴,不以為意,。
僵持間,,押送人群中,一名似乎是領(lǐng)袖的中年文士走出,。
男子身高八尺,,顏如冠玉,一雙眸子顧盼生神,,甚為風(fēng)流儒雅,。
“……”楊信臉色微動,。
他這是第二次見到,能有人在英俊上和自己不相上下,,上一次,,是在電影《新警察故事》中看到了阿祖,。
他生出帥哥惜帥哥的好感,。
“這位閣下,在下是泰山郡丞,,此行負(fù)責(zé)押送一位朝廷要犯,。”男子行了一禮,。
他面露歉意,,誠懇地道:“此人有親眷威名在外,郡兵們都甚為恐懼,,故而風(fēng)聲鶴唳,,傷及了諸位……諸位,傷了你們的糧袋,,我愿原價賠償,。”
“賠償就不必了,?!睏钚判σ鉃⑷唬瑪[擺手后,,又道,,“在下來自司隸,正準(zhǔn)備向青州借道前往北地,,對此處不熟,。我可否問問,囚車中的是誰,?”
他沒有透露身份,,卻不動聲色地突出了要點:我,首都來的,,不是正經(jīng)人,,啊呸,不是普通人,。
中年文士遲疑,,旋即苦笑一聲:“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整個泰山郡,,此人之名怕是無人不知……他名臧戒,,本是華縣縣獄掾,,因犯法而被太守下令捉拿?!?p> “臧戒是不是有一子,,名為臧霸?”楊信又問,。
中年文士點點頭,。
“果然!”楊信握緊拳頭,。
轉(zhuǎn)瞬間,,他表情數(shù)變,似乎在進(jìn)行一場艱難的抉擇,。
楊黥心中奇怪,,不由問道:“少主,你怎么了,?”
“文泰,,你說咱們偽裝一下,能不能讓這些人認(rèn)不出咱們,?”楊信側(cè)過頭,,壓低聲音問道。
“嗯,?”楊黥一點就透,,瞪大了眼睛,“莫非,,少主是想劫囚,?”
楊信點點頭。
“為了交好那個臧霸,?”楊黥心思敏捷,,立刻想通關(guān)節(jié)。
楊信低聲道:“臧霸為泰山豪杰,,猛鷙過人,,且孝烈勇武,是一員良將,。若能救出其父,,或許就能借此招攬此人?!?p> “這個,,卻得從長計議才行……”楊黥有點頭痛,搖頭道,“至少數(shù)日之內(nèi),,我們都不可動手,。畢竟,我們雙方才剛剛碰上,,幾日內(nèi)囚車就被劫了,,難免會聯(lián)想到我們身上?!?p> “那就再想辦法,。”楊信低聲道,,“臧霸才華橫溢,,值得為他冒險?!?p> 臧霸的才能本領(lǐng),固然不及五子良將,,但也絕對是一員優(yōu)秀猛將,!
念頭幾閃,楊信準(zhǔn)備告辭,。
臨行時,,他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諸葛珪,,字君貢,。”男子道,。
楊信的動作僵住了,。
楊黥一臉詫異。
雖然自己這位少主有著名為“間歇性精神病”的古怪病癥,,但他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如此精彩紛呈的表情,簡直像是無數(shù)種情緒炸開,,相互暈染,。
“恪守律法,懲奸除惡,,吾輩義不容辭,。”楊信忽然一抹臉,,無數(shù)情緒都消失無蹤,,臉上只剩下“偉光正”三個字,義正辭嚴(yán)道,“君貢先生,,在下愿護(hù)衛(wèi)你等回城,,盡一份綿薄之力?!?p> “嗯,?”
不說諸葛珪,楊黥也是驚訝得難以附加,。
“少主,,那個……臧霸呢?”他忍不住低聲提醒,。
“臧霸,?誰是臧霸?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楊·我就是如此現(xiàn)實·信擺了擺手,,翻臉如翻書,“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楊黥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