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軍大營在臨陰城外幾里地,,與臨陰城中一樣,,遍地是受傷的小妖在哀嚎,只是時不時有巡查的妖經(jīng)過,往痛叫的小妖身上狠踹一腳,,讓其閉嘴。
丁蔓薇不敢往大營中間鉆,。她十分清楚,,即使妖族也在兩次大戰(zhàn)中受到重創(chuàng),也不是她能獨自闖進去的,,什么偷入敵營取將領(lǐng)首級這種行動,,她是絕對不敢做的。
好在她要找的人還算低調(diào),,只在妖軍大營最偏僻的角落處搭了個小院兒,。
丁蔓薇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院里悠閑自在的喝茶,。聽到身后有動靜,,他未回頭,卻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來一般,,在一旁多擺了把椅子,。
“你來的正巧,今天這茶可不好找,?!彼f著,拿起一只倒扣著的茶杯放在桌那頭,,捏著茶壺把手給她倒了一杯,,抬手示意她坐下。
“你知道我要來,?”丁蔓薇沒有動,,站在他背后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一靠近,無刃就提醒我了,。如果不是無刃有靈,,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對么,?”
丁蔓薇聞聲低頭尋去,,這才看見桌腳處還立著一把劍,正是丁騁留給顧釗的那一把,。
她記得顧釗說過,,顧息在同鳳臺深淵之下救了他,卻沒有提到無刃的事,,原來是被顧息帶走了,。
丁蔓薇想著,又抬頭看著顧息的背影,,只覺得他今天有種不同與往日的氣質(zhì),,她一時也想不通究竟是何不同。
若說在同鳳臺時,,她對此人高深莫測的修為只有忌憚,,那么現(xiàn)在,在聽過老祖講述的關(guān)于顧釗和顧息的往事之后,,她對顧息便有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甚至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顧息沒有理會她對自己的打量,,再次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p> 丁蔓薇不放心的多看了兩眼,,走到椅子前坐了上去。顧息手背一推,,將那茶杯推向她,,而丁蔓薇只是垂眸看了一看,沒有接,。
大概是她周身的氣息太過緊張,,顧息抬眸一瞥,笑了一聲:“找我何事,?”
丁蔓薇心中糾結(jié)不已,,但思慮再三,還是覺得當(dāng)下情況緊急,,除了求他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此次妖族進犯人間,,你也幫忙了,,我知道你與老祖他們有仇,可他們已經(jīng)死了,,你的仇已經(jīng)報了,,現(xiàn)在死守臨陰城的孩子們與當(dāng)年之事完全無關(guān),請你收手,,不要再幫助妖族禍亂人間,。”
顧息聞言,,面上毫無波瀾,,抬手端起茶杯送至嘴邊輕抿一口,半晌才眨眨眼睛:“可以,?!?p> 丁蔓薇心中一喜,卻聽顧息緊接著說道:“不過,,臨陰城被攻破早已注定,,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就算我不再幫妖族什么,,他們也足以顛覆天下,。”
“我知道,,”丁蔓薇一頓,,為難地開口,“所以還有一件事,,有求于您,。”
顧息挑眉:“哦,?還有什么我能幫你的,?”
“臨陰城缺少靈氣,修士傷勢無法恢復(fù),。我求您……”丁蔓薇語塞,,起身跪地,“……求您救救他們,?!?p> “呵,”顧息笑著將茶杯端在掌心,,指尖輕柔摩挲杯沿,,“不如直說,是要我以命換命?!?p> 丁蔓薇眼睫一顫,。
顧息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他早已知道臨陰城的靈氣不足以支撐那么多年輕修士調(diào)息,,而丁蔓薇提及老祖和當(dāng)年之事時,,他便知道,陳相八成是把一百多年前的事告訴了她,,那么她自然也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又為何身無靈氣卻修為通天。
所以她求他救那些修士的方法,,不是要他祭出自身吸收的天地靈氣供養(yǎng)修士,,還能是什么呢?
“你可知道,,你是在求一個敵人為了你們的利益,,而去死?!鳖櫹⒄f著,,將茶杯放回桌上,杯中晃動的半盞茶水濺了他一手,。他俯身靠近丁蔓薇,,“我為何要幫你?”
“因為顧昭,,曾經(jīng)為抵御妖族進犯,,而駐守人間,曾經(jīng)殺妖,、除魔,、救人、治世,,曾經(jīng)是丁騁的朋友?!?p> 丁蔓薇說這話時仰頭看著顧息,,她清楚地看到他在聽到這些話時,瞳孔一縮,。
“陳老鬼不可能與你說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倍÷敝币曨櫹ⅲ邦欋摳嬖V我,你對他說過無刃認主卻不認他,,但無刃認得你,,而無刃是丁騁的劍。若不是與丁騁相熟,,無刃不可能認你,。老祖說,你與顧釗是同一個人,,但關(guān)于你們?yōu)楹伪环珠_,,還有被分開的時間,卻一直不說清楚,。
“丁騁當(dāng)初拒絕修仙,,后來卻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出師后駐守人間,,不愿接宗主之位,,后來卻突然回山做了少宗主。我雖然不敢肯定,,只是斗膽一猜,,你就是其中的變數(shù)。所以你在同鳳臺里沒有殺我,,是為了還丁騁的命,,因為百年前是你幫助妖王打到了臨陰城?!?p> 顧息雙眼盯著丁蔓薇許久,,久到她懷疑自己猜測有誤,他才緩緩向后一靠,,輕嘆一聲:“你和你爹很像,,都很聰明?!?p> 丁蔓薇暗自松了一口氣,。她哪里是聰明,不過是覺得這小說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不多,,按照常理來看,,安排他這樣一個角色出場,又給與他相關(guān)的事做了那么多鋪墊,,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重要性,,至于他在過去那些事里扮演什么角色,與丁騁是何關(guān)系,,不過是她瞎猜,。
“不過,陳老鬼告訴你的,和你猜的,,都不是全部真相,,”顧息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茶,,請丁蔓薇坐下,,“我給你講講,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三百年前,,有一孩童降世,,天降祥瑞,卻無人曉得那祥瑞究竟有何寓意,。
后來,,孩子漸漸長大,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吸收天地靈氣,,之后總會有一種奇怪的破壞欲在胸中激蕩,。一開始他不會控制,便任由欲望操控他的身體,,再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破壞能力越來越強,已經(jīng)到了心念一動就能殺人的地步,。
于是他害怕了,,他開始學(xué)習(xí)控制自己的欲望,卻收效甚微,。
后來他趁著頭腦清醒時,,躲進山里閉關(guān),花了不知多久,,研究出一個法陣,,把他自己關(guān)在了法陣之下。
那法陣,,就是伏魔星陣,。
等到他學(xué)會了控制自己的殺欲,他才從山中出來,,那時,,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他的父母早已老死,,天地間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煢煢游蕩。
于是他決定將這一身法術(shù)用于造福世人,。
他結(jié)識了很多修士,,將自己閉關(guān)之時悟出來的法術(shù)傾囊相授,包括伏魔星陣。
可后來,,那些人開始忌憚他無休止增長的法力,,于是將他鎮(zhèn)壓在更強大的伏魔星陣下兩百年,直到他自己沖破封印,。
而那時,,正是丁騁出師后駐守人間降妖除魔的年代。
沖出星陣后的顧昭決定遠離所謂的正道修士,,卻偏偏與丁騁不打不相識,。他們一個是天賦異稟的妖孽,一個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幾次切磋竟是丁騁贏多敗少,。也正是滿腔熱血與正義感的丁騁,讓他相信正道修士中仍有心存公正和善念之人,。
于是他和丁騁約好,,一道駐守人間。
可老祖他們卻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他們忌憚顧息的能力,,更怕他這樣的妖孽,會動搖正道修士在凡人心中的威望,,畢竟他們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苦修才能修仙,,而他卻天生就走在捷徑。
他的存在像是打破了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他是個例外,,一個不應(yīng)該、也不被允許存在的例外,。
所以老祖與另外兩大宗門的長老聯(lián)手,,將他分離成兩個靈魂,把所有的美好——他的聰慧,,他的天賦,,他的善念,全都給了顧釗,。
而顧息,,他像是被人嫌棄的垃圾一樣,丟在沒有人愿意踏足的黑暗腥臭的妖界,。
顧息說著,,深深吸了口氣,眼尾通紅一片:“所以一百年前丁騁來要我收手時,,我沒答應(yīng),?!?p> 丁蔓薇靜靜聽著,心情復(fù)雜難言,。
他與老祖所說之事有許多重合的部分,,但不同的地方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說辭,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不過此時,,信誰與不信誰,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猜宗門有他們這樣做的理由,,但我不認同。現(xiàn)在那些人都不在了,,我替老祖,,和其他人,向你道歉,?!倍÷闭f罷,頓了一頓,,又道,,“當(dāng)年你蒙受不白之冤,如今臨陰城里的人們卻也無辜,。你若不計前嫌施以援手,,便是最好的證明。那些人輸了,,那些怕你的,、害你的、驅(qū)逐你的人,,都輸了,。”
顧息嗤笑一聲,,嘆了口氣:“你這丫頭,,怎么還沒聽出來?”
丁蔓薇皺眉不解,。
“我愿給你講這故事,,是因為我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顧息看她一眼,,“你說出我曾是丁騁之友時,,便已經(jīng)說服我了?!?p> 丁蔓薇這才恍然大悟,。顧息把自己當(dāng)年所受的冤屈向她娓娓道來,,并非要證明正道對他不起,也不是要拒絕救人,。他說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記得他曾經(jīng)受過的一生,,僅此而已,。
也是直到此刻她才想明白,今日顧息身上那股不同往日的淡然氣質(zhì),,是因為他早已看淡了生死,。所有的仇人都死了,連帶著他不屈的一生,,也要結(jié)束了,。
她不知道,如果今日不是她來求他,,他是否會自己了斷此生,。
“不過,這次動兵,,與百年前不同,,”顧息提醒道,“百年前是為了侵略,,如今除了擴張,,還有血仇?!?p> “血仇,?”
“是啊,妖王唯一的兒子,,死在了同鳳臺外,。八成是你身邊那小子干的?!?p> 那個靈氣亂流的妖族少年,?!
丁蔓薇眼眸瞬間張大,。
她一直以為同鳳臺不過是白卿洲重生一世,,引發(fā)蝴蝶效應(yīng),而導(dǎo)致的臨時加戲,,只要完成那條支線劇情就能讓故事回歸原本的軌道,,卻沒想到那時的一舉一動,會導(dǎo)致后面這許多變數(shù),。
“好了,,你求我做的事,,我會做到?!鳖櫹⒄f著,,將涼掉的茶水倒掉,換上了一杯新的,,“你走吧,,等我喝完了這杯茶,就如你所愿,?!?p> 丁蔓薇緩緩起身,再次向顧息深深跪拜:“我會告訴顧釗你今日的所作所為,?!?p> “不必了,”顧息沒有扶她起身,,淡淡抬眸望向浩瀚星河,,“就讓他做個干干凈凈的顧釗吧?!?p> 說罷,,他端著茶杯慢慢走向院中的小屋,留下丁蔓薇面對著他的背影,,長跪不起,。
顧息全然不在意丁蔓薇的舉動,仿佛這世上只剩下他一人,,對著天幕遙遙舉杯,,聲音低沉蒼涼如同低吟的孤魂:“如今我在與不在,妖族破城都是定數(shù),,即使過得了今天,,也不一定熬得過明天。丁騁,,我贏了……”
丁蔓薇回到臨陰城時,,天還未亮,她入城不久,,就聽到有人驚呼,,有靈氣了,有救了,。
靈氣鋪天蓋地向臨陰城涌來,,將重傷瀕死的修士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那是顧息這么多年吸收的天地靈氣,,至精至純,,但奈何臨陰城人數(shù)太多,,只能救命,卻難以支撐這許多人使用法術(shù),。
而靠近妖界,,妖氣充裕,妖族恢復(fù)起來定會比他們更快,,這一刻的喜悅,,還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卻是靠一條傷痕累累的命換來的,。
一片歡呼雀躍聲中,她癡癡走到顧釗面前,,眼眶通紅的抬眸看他,。
“怎么了?”
她搖頭,,淡淡道了聲:“謝謝,。”
顧釗卻不明白,,那聲謝,,究竟是為了什么。
走到休息的地方,,丁蔓薇仍覺得心里發(fā)堵,。顧息的事就像一根刺,分明不該刺痛她,,卻偏偏讓她難受得很,。
她在城頭上席地而眠,心中仍在發(fā)愁,。
顧息一生被正道迫害,,卻因為丁騁一人的情誼,甘愿為他們而死,。而丁騁之所以接下?lián)嵯勺谏僮谥髦?,若她猜得不錯,大概也是為了繼任之后,,能夠改變宗門現(xiàn)狀——比如普通家世不得修仙,,比如容不下一個天賦秉異的好人。
她心里正在感慨,,就感到背后有人靠近,,卻又在離她兩步之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來人是白卿洲,,她不用看也感覺得到,。
她不知道這一晚沒見,,他究竟去了哪里,又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只覺得自己太累了,累到忽略了對他的攻略任務(wù),,更忽略了他的感受,。
一連幾天都沒和他好好說說話,他一定很難受,。
“你……”丁蔓薇開口,,卻未回頭,“你的傷,,好點兒了嗎,?”白天她看到他遮掩傷口,卻因為傷員太多,,實在無暇為他療傷,。
“嗯?!彼麘?yīng)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還應(yīng)該說些什么,可她真的累了,,累到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說,。
剩下的話,還是留到這件事解決之后再說吧,,雖然眼下她還不知道這件事要如何解決,,或者,能不能解決——眼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她是測試員啊,,他是她的攻略對象,他們雖然沒有主角光環(huán),,但有系統(tǒng)庇佑,,總歸是不會死的吧。
“蔓蔓,?!?p> “嗯?!?p> “……別太擔(dān)心,。有我在,你不用擔(dān)心?!?p> 是啊,,老祖告訴過她,白卿洲知道一處安全的地方,,只要和他走,,她就不會有危險。
可她哪能拋下臨陰城這些人,,拋下背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跟他去什么安全的隱修之所呢?
她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接下來還有大戰(zhàn)要應(yīng)付,也許就在明天,,他們這些人都會喪命,。
“休息吧?!卑浊渲拊谒澈筝p聲叮嚀。
丁蔓薇沒有回應(yīng),,卻應(yīng)聲閉上了眼,。
一連幾天的巨大壓力早已讓她疲憊不堪,幾乎是在閉眼的那一刻就立時陷入了沉睡,,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身后那道焦灼在她背上的視線,是何時消失不見的,。
“你們從同鳳臺回來時,,我就和你說過,希望你記得她的恩情,,莫負了她,。眼下妖族進犯在即,我須得閉關(guān)幾日,。
“那丫頭性子倔,,又和她爹一樣,看不得蒼生受苦,。若我抵擋不住,,妖族踏入臨陰城那日,你就帶她離開,。我已尋好一處山林,,可供你二人隱修。
“倘若妖族找到你們……請你務(wù)必保護好她。我這一生對不住她爹,,對不住很多人,,只希望你能替我護好她。
“打一見面我就知道,,你也喝過靈蛛果,。別慌,我不會問你如何得來的靈蛛果,,也不會問你原因,。不過關(guān)于靈蛛果,有一秘密,,今天是時候告訴你了,。
“靈蛛果入體后,可融入血脈,,喝過靈蛛果的人,,血脈之中便蘊含靈蛛果的能力——屠妖,只是須輔以口訣方可奏效,。今日,,我便將口訣傳授于你……”
第二天一早,丁蔓薇在一陣驚呼聲中醒轉(zhuǎn),。
她睜開眼,,就看到有人接二連三的沖上城頭,指著妖族大營的方向喊著什么,。
她站起身來,,向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去。
原本的妖族大營被一片血紅籠罩,,而血紅之中,,是一座高聳的小山——
萬妖尸堆。
怎么會,?
丁蔓薇莫名的感到心臟一陣抽痛,,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轉(zhuǎn)回身去在人群里尋找著白卿洲的身影,。
城頭,,不在。
傷員營地,,不在,。
城里的房屋,她一間間找過,,也不在……
臨陰城不大,,丁蔓薇憑著一股信念將小城翻了個遍,,卻都沒有找到白卿洲。
城門打開,,丁蔓薇一步一步,,緩慢地、猶豫地,、害怕地,,走向那層層堆疊的萬妖尸堆。
她不敢駕云,,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那尸堆頂上究竟有什么,。
兩枚閃閃發(fā)光的戒指滾落到她腳邊,她眼睫輕顫,,將那戒指拿在手里,。
她想起昨晚白卿洲主動找她,小心翼翼的保持距離,,卻在她身后看了她許久,。
那時她以為他們至少還有一些時間,把想說的話都慢慢說給對方聽,。
卻沒想到那是他無聲的訣別,。
戒指在她掌心泛著暖光,她似乎看到了昨晚她睡熟之后發(fā)生的一切——
白卿洲看著她睡得安穩(wěn),,自己一個人去對付妖族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曾經(jīng)吃過的寶物,,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血液,可以屠妖,。
只是那么多妖,,除非流盡他身上的每一滴血,否則絕無攔住他們的可能,。
昨晚他一直沒睡,,趁著月光不亮,偷偷看了她一宿,。
那時他就已經(jīng)想好,,以他命,換她命,。所以走之前,,他想再多看她幾眼,這樣,,面對那些妖物的時候,,他才不會后退,。
最后的最后,他的血液幾乎都流干了,,渾身冰冷的倒下來,,身下是無數(shù)妖物僵硬的尸體。
他看見丁蔓薇的背影,,頭也未回的對他冷冷的說,,我們暫時分開吧。
他想沖上去,,捆住她的手腳,,把她鎖在三十里塢的小院里,日日夜夜不分離,。
她可以吼他罵他咬他踢他,,只要她走不出他的視線,只要她留在他身邊,,直到她無力再喊,,閉上雙眼靠在他懷里抖個不停,直到她每一根發(fā)絲滑過他指尖后沾滿他的味道,,直到她和他骨肉交纏,,生生世世,至死不休,。
他當(dāng)時想,,蔓蔓,這輩子都不要再留他一個人了,。
可如今他孤零零躺在千萬只妖尸上,,卻只慶幸她不在身邊。
其實他能保護她周全,,只要帶她走,,就沒有妖能傷到他們。
但他知道,,她不會答應(yīng),。
而他,明明不該對眾生憐憫,,但卻因為她,,也生出了半分菩薩心腸。
見不得眾生受苦,,做不到袖手旁觀,。
以他一命,換眾生百年平安,,換蔓蔓余生安穩(wěn)……
值,。
只可惜,,不知道她明日醒來之后,會不會為他落淚,。
若有辦法讓他知道她平安無事……
若有辦法讓他確定她以后會很幸?!?p> 若有辦法……
蔓蔓,蔓蔓……
丁蔓薇看見戒指里刻著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雪湖泛舟圖,,只是圖未刻完,,湖上只有她一人,卻遍尋不到他的蹤影,。
他把自己最后的心意留在了戒指里,,她拿起戒指的那一刻,任務(wù)也就完成了,。
丁蔓薇知道男女主趕回來時,,會因為他們兩人的消失而自責(zé),會仍然互相愛慕卻過不了自己心里的坎,,由此展開后一半的虐戀情深,。
《大夢成仙》確實又臭又長,而這次大戰(zhàn)在他們的故事里不過是一個中轉(zhuǎn)點,。
只是她和白卿洲的故事,,卻只能到這里為止了
“攻略對象好感度滿點,測試員任務(wù)已完成,,準(zhǔn)備返回測試艙,,系統(tǒng)即將關(guān)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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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鄭容歸
大結(jié)局!大家有緣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