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劉管家給二人準備了兩件雨涓衣,又奉高文沅之命,,將二人送出高府。
兩人接過劉管家手中的雨涓衣,,道了一聲謝,,翻身騎上馬,掉頭去城東,。
下了一陣雨,,天氣更加寒冷,寒風呼嘯灌進衣領,,凍得兩人打了個寒顫,,露在外面的手一下凍成緋紅色。
寒風凌冽作響,,像刀子一般,,吹得人臉生疼,兩人低頭攥緊馬鞍走在結(jié)冰的道路上,。
道路濕滑難行,,馬蹄打滑行不穩(wěn),兩人只好放慢速度,。
“高老爺沒事吧,?”周有仍是目視前方,,不敢稍一分神。
“無什么大礙,,只是急火攻心,。”趙小錢不敢馬虎,,眼睛直盯著馬蹄下的路面,,“今天走得急,忘給馬蹄包上粗布了,?!?p> 周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滿臉不解地看向趙小錢,,“你說,,趙興大哥他們能找到成武嗎?”
“說不準啊,,成武作為高彥彬心腹,,應知其為人,我今兒問了劉管家,,說前幾天就不見人影了,,應是怕高彥彬殺人滅口,藏了起來,?!?p> 周有薄唇緊抿,半晌才接道:“回衙門后增派人手,,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成武要出事了?!?p> 趙小錢點點頭,,一手勒緊馬韁,一手縮在袖中,,來回倒騰,。
日過正午,天空卻是罩著一層厚厚的烏云,,雨點急促,,打在雨涓衣上噼啪作響,風不曾停,,卷著雨點,,勢頭越來越猛,兩人加快速度,,冒著寒冷,,一路飛奔到林府。
本朝雖推行重農(nóng)抑商之策,,但商業(yè)未曾凋零,,反而日盛,百姓農(nóng)閑時節(jié)置手工于市易之,,以厚其室,,百業(yè)昌盛,頗有盛世榮光,。
是以冠“重農(nóng)抑商”,,實則重農(nóng)不抑商,而徒弱其位,。
然五年前皇帝蕭瑜在位,,晉國三年大旱,歲之初鼠疫爆發(fā),,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席卷上京,,民死不計其數(shù),十步一死人,,千里原野,,伏尸千萬,瘟氣經(jīng)久不散,,乃至沃野千里荒草連天,。
四鄰趁此時機,侵占晉國土地,,以天寧,、朔博最為囂張,強占晉國數(shù)座城池,,殺害晉國百姓,,所到之處,伏尸百萬,,血流漂櫓,。
夔王蕭凌,字長風,,主動請愿率領大軍出征,,百萬將士搖旗吶喊,勢要跟隨夔王殿下驅(qū)除韃虜,,歸還晉國一片太平盛世,。
先帝薨世,因長子年幼,,于是改立蕭凌為帝,,將萬里殘缺河山這一眾擔交交付蕭凌,。
蕭凌即位,改舊時規(guī)定,,大興商業(yè),,短短五年時間便已恢復蕭瑜在位之昌盛,四國臣服,,歸還戰(zhàn)時強掠城池,,邊境再無展示,國內(nèi)政治清明,,百業(yè)繁榮,,一片繁榮盛世!又十年,,蕭凌退位,,一生無妻無子,于是立兄長蕭瑜之子為帝,,輔佐朝政,,七年后溘然長逝。
行至林府門前,,二人翻身下馬,,麻煩看門的仆從進去通報一聲,仆從懶散地看了二人一眼,,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周有只好亮出衙門令牌,,那家伙才自認倒霉,,進去跑了趟腿。
林府,,高門大戶人家,,兩扇木質(zhì)紅漆大門足有三人高,門上裝有銅質(zhì)獸頭扣環(huán),,莊嚴肅穆,,門框上面懸掛著金絲楠木牌匾,左右兩側(cè)門身各掛一副門聯(lián),,“長風過華門,,霜花落清池”是當朝書法大家秦老先生親手揮墨寫成。別的高門大戶,,門楣上所寫不是鴻鵠之志便是平安順遂,,唯獨這林長清竟寫了兩句景,果然是風雅之人。
不一會,,仆從從府中小跑出來:“兩位官爺,,里面請?!闭Z氣比剛才客氣許多,。
二人道了聲謝,跟著仆從往府里走去,。進入府中沒走幾步便是一池清水,,只是天冷湖水結(jié)了冰,,所以沒有夏日那般動人,。
走上木橋,橋身上雕刻著精致的圖案,,紅木的橋梁,,在夏日荷葉滿池之時,微風浮動,,綠葉紅橋相映襯,,美不勝收。
屋檐下各處掛著制作精美的宮燈,,鏤空的燈身,,底座掛著銅鈴,風過叮叮作響,,樓閣皆為雕梁畫棟,,每一處都極盡精致完美。
兩人在仆從的指引下來到了林長清房門口,,仆從敲了敲門,,通報一聲:“少爺,人到了,?!?p> “好,那便請二位官爺進來,?!蔽輧?nèi)傳來一陣慵懶的聲音,聲音不是很大,,拖了些尾音,,低沉磁性,煞是好聽,。
仆從做了個請進的姿勢,,快速離開了這里,他還要去守門。
周有輕輕推開門,,道了聲:“多有叨擾,,煩請周公子見諒?!碧ь^才發(fā)現(xiàn)林長清身邊還坐著一人,,此人身著紫色鑲金邊袍子,腰間佩有一雙魚玉佩,,身側(cè)的架子上隨意放置著白色軟毛織錦披風,。
看這一身富貴行頭,應是林長清那位知己——世子蕭寒韻,。
“拜見蕭世子,,多有叨擾,還請見諒,?!敝苡谐捄嵐笆中卸Y。
“無事,?!?p> 世子蕭寒韻懶散的坐在桌邊,手中端著一杯茶水慢飲,,見二人進來,,這才稍稍抬頭。
此人生得極為英俊,,下頜方正,,目光晴朗,一雙桃花眼微微帶著些薄情,,肌膚勝雪,,烏發(fā)高束,加之一身紫衣襯托,,更顯雍容華貴,。
林長清放下手中的茶盞,側(cè)身看向二人:“二位官爺找我何事,?”說著,,目光順勢落在了趙小錢身上,玩笑道:“怎么這捕快中還招來了這么漂亮的姑娘家,?”
聽他這么打趣,,趙小錢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她是你跟她比不要臉,,也許沒人會贏得過她,,但是當有人夸獎她時,,她會害羞,有時有羞有喜,,不知在什么時候紅了臉頰,。
但這林長清,一紈绔公子,,這話還不是隨口便道來的,。
“多謝林公子謬贊,我二人今日前來是為了高家一事,,多有意思叨擾,,還望林公子見諒?!壁w小錢聲音清朗,,不像平常女子的呢喃細語,頗有少年血氣方剛之勢,。
聽到“高家”二字,,林長清臉上終于不再是一副笑容,,臉色有些陰沉,,顯然他不喜歡高家。
趙小錢眉頭微皺,,側(cè)眼打量著林長清,,在他臉上并沒有察覺到慌亂。
這時,,一邊的蕭世子淡淡開口:“二位可是來問不久前高家林家發(fā)生爭執(zhí)一事,?”
周有豎起耳朵仔細聽,見蕭寒韻已知自己來意,,也不必繞圈子問了,,“正是為了此事?!?p> 蕭寒韻端起手邊的茶水,,輕抿一口,眼睛未離開茶杯,,“直接告訴你們吧,,那茶是我讓林公子給我訂的,那茶商也是我派人打殘的,,可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說完,,他稍作思索,,修長白皙的手指撫著額頭,一副愁苦的面相,“你們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趙小錢氣憤,,待蕭寒韻話剛從嘴里說出便回復道:“本朝律例嚴明,當今陛下與先皇尤為注重律法,,世子今日能有雅致與林公子下棋飲茶,,想必當日之事微不足道,即是如此,,蕭世子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