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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徐徐歸

36.漫長的離別

月亮徐徐歸 隔夜玫瑰 2292 2021-05-08 10:18:43

  考場外,人群四散,。

  陸望舒落在最后面,,她閑適地漫步,絲毫不急,。卻不想,,在那個分叉口她遇見了同樣悠閑的李淮文。

  自然而然的,,李淮文走到了陸望舒身邊,,他和她并肩,像是已經(jīng)做了千萬回這個動作,。

  “所以,,就這樣考完了?”

  聽得他有些感慨,,陸望舒?zhèn)冗^頭看,,應聲:“是啊,!”

  “不必多問,,我陸姐肯定有把握?!?p>  “那當然是了,。”

  “你要去橋大嗎,?”

  “嗯,,那是我多年以來的夢想?!?p>  “唔……挺好,。”李淮文半垂著眼睫,,踢開了腳下的碎石,,“我家里人安排,要我去首都那邊的大學,?!?p>  聞言,陸望舒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首都的大學條件很不錯,,再加上你自身很優(yōu)秀,,以后肯定會得到更好的發(fā)展?!?p>  “可能是吧,。”

  李淮文淡聲應,,仿佛興致不是很高,。

  男女宿舍樓相對而立,中間是一截長長的階梯,。

  “李淮文,,我走了?!?p>  陸望舒轉過身,,正準備回寢室,卻被他叫住了,。

  “想吃糖嗎?”

  “???”

  “想吃糖嗎?”李淮文看著陸望舒的眼睛,,重復了一遍,,那眉眼間蘊著認真。

  趁她愣神之際,,他又笑著開口:“估計以后你就吃不到我給的糖了,,怎么說都有些遺憾?!?p>  周圍,,不斷有人出入。

  李淮文就站在陸望舒跟前,,沒有動作,,他仿佛被時間定格住了。那劍眉下有雙純凈眼眸,,永遠裝著盛夏的晴空,。

  以后,她再也沒有機會和他當同桌了,。

  陸望舒攤開手心,,嬌蠻地問:“糖呢?”

  “沒帶,,跟我走,,現(xiàn)在去超市買也不遲,。”

  “???李淮文你在逗我開心呢?!?p>  “好陸姐,,你可別生我氣?!?p>  ……

  從超市出來后,,李淮文拿了整整一袋糖,他順手遞給了陸望舒一顆,。

  陸望舒撕開糖衣,,把糖放進了嘴里,那瞬間,,熟悉的濃郁的奶味在舌尖綻放,。

  李淮文用手指捏著糖袋的包裝紙,發(fā)出了清脆的摩擦音,。

  “你知道嗎,?我每天早上都會在衣服口袋里放糖,就算忘了吃早飯也不會忘了這件事,?!?p>  他的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只是,,揉糖紙的聲音越發(fā)清脆了,。

  陸望舒?zhèn)冗^臉去看李淮文,他卻沒有看她,,那下頜線條略微緊繃,。

  “我媽好幾次都從洗衣機里撿到糖紙,她還罵我來著,,怪我換衣服不把口袋掏干凈,。”

  “我哪里還記得,?只知道我每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有糖,,從做你同桌開始?!?p>  陸望舒怔怔地看著李淮文,,她終于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在一層一層地剖他的心,。

  她微張著嘴,,自覺馬虎得過了頭,。

  “我怎么就喜歡上了你這么木頭的人呢?”李淮文終于看了過來,,笑得苦澀,,“陸望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唯獨你不知道,。”

  陸望舒眼里的慌亂證明了一切,,她從未對他生出過別樣的心思,。

  “李淮文,我——”

  “你先別說話,?!?p>  李淮文打斷了她,他依舊在笑,,但那片晴空已經(jīng)染上了郁色,。

  “我其實也并不是非要你回應什么,更不希望我會給你造成困擾,。陸望舒,,我希望你開心,永遠開心,?!?p>  陸望舒出神地看著李淮文的眼睛,,那里面藏了一個少年最純粹的心意,。

  像是踏進了晨曦中的森林,耳邊有溪水在潺潺流淌,,她擁抱了最柔和的那縷清風,。

  他是個很美好的人,但是,,那些錯過的瞬間不會再重新體會一次,。

  陸望舒笑起來:“我不得不承認啊,你還真挺帥的,。不過我媽說了,,太帥的男人靠不住?!?p>  李淮文自然也明白了她話外的意思,,那漂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受傷。

  “也是,,我長得這么帥,,確實太沒安全感了,。”李淮文看向前方,,笑得坦然,,“怪我,都怪我,?!?p>  氣氛依舊輕松,就像平常的閑聊那般,。

  隨后,,李淮文轉移了話題,。他神色如常,但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眼底一片黯然,。

  ……

  宿舍樓下,兩人相對而站,。

  “好了,,就到這里吧。以后還會有其他人給你買糖,?!?p>  李淮文把整袋糖全塞到陸望舒手里,又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把糖,,也給了她,。

  他笑得狡黠,其實身上有糖,,只是為了騙她和他多說會兒話,。

  陸望舒捧著糖,自覺這些糖比千金還重,。

  歲月無常,,誰知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么時候?

  李淮文的眼里深藏不舍,,再看她一眼就好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會這么喜歡她,。

  “李淮文喜歡陸望舒,,是李淮文的事,但要不要選擇記住,,是你陸望舒的事,?!?p>  他微張著嘴,伸手指了指那缺了一小塊的門牙,,模樣莫名傻氣,。陸望舒被這動作逗笑了,卻又瞬間紅了眼眶,。

  “李淮文,,謝謝你,?!?p>  謝謝你那么喜歡我。

  見她一副要哭的模樣,,李淮文上前想安慰她,卻又突然意識到什么,,便止住了動作,。

  再偽裝不下去,,他別過臉去,,艱難出聲:“騙你的,,我可沒那么大度,,陸望舒,,你不許忘了我,。多年以后,,你想起的李淮文是個大混蛋也好,是個自戀的幼稚鬼也罷,,只要你還記得我,。”

  “好,,我會記得你?!?p>  她會記住他的喜歡,記得他這般純粹的心意,。

  陸望舒目送著李淮文離開,那背影頎長而挺拔,,少年永遠神采飛揚,。

  初中那會兒,,李淮文幫陸望舒打跑了欺負她的幾個壞孩子,,他明明已經(jīng)鼻青臉腫了,卻還要佯裝沒事,。

  那時,,他也像這樣只留給她一個逞強的背影,。

  時間不會重來,少年的心意沒被察覺,,那便永遠地停留在了從前,。

  ……

  陸望舒拖著腳步回了寢室,,嘴里的糖還未完全融化,。她推開門,卻見陳馭拉著個行李箱迎面走來,,還背著個包,。

  “不是明天才能走嗎,?”

  沈琴笑著解釋:“你也要陳馭走得掉才行,,她實在耐不住了,,正推著行李箱進行回家的最后一次彩排呢?!?p>  陸望舒便理解了,,打趣道:“回家也要排練嗎,?最后一次啊,,估計陳馭等會兒還會拉著箱子轉悠?!?p>  房間內(nèi),,一片笑聲,。

  陳馭倒也不在意,,也跟著笑,,那水眸閃著光亮,。她松開箱子的拉桿,,又把重重的背包放下,,才說:“回家哪有不積極的嘛,,你們一個二個,還不都在收拾東西,?說不定明天跑得比我還快呢,?!?p>  見她們果真都在收拾行李,陸望舒也搬出來了自己蒙灰的行李箱,。

  要回家了,是那么確切,。

  第三天,要過英語口語考試,。

  陸望舒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就立馬跟著陳馭她們?nèi)チ私虒W樓,。

  隊伍很長,,蜿蜒著伸進樓道,,陸望舒排在其中,,時不時探頭去看前方的情況,,太陽照在她的臉上,燥熱難耐,。

  所幸,口試還是挺快的,,隊伍在不斷前進,,沒過多久就輪到了陸望舒,。一句句英文十分流利地吐出,,老師提問題她也能應對自如,,沒有多大難度,。

  踏出教學樓那一刻,,塵埃落定,。

  天氣晴好,街道明凈而開闊,。

  “永安中學”四個燙金大字嵌在校門上方,每一個筆畫都流轉著光亮,。彩色旗幟飛揚,,樹立著千千萬萬的青春,。

  畢業(yè)了,,高三學生都忙著回家,,而陸風航夫婦早就說過,,要來接陸望舒,。

  人群擁擠,,車鳴不停,。陸望舒站在校門前找尋陸風航夫婦的身影,只一眼,,她就鎖定了目標,。

  陸望舒飛跑過去,像只歡快的小鳥,,她撲到文秋懷里撒嬌:“秋秋,,我真的太想你了,。”

  “那我呢,?”見女兒這樣區(qū)別對待,陸風航當即就不樂意了,。

  陸望舒又連忙挽住陸風航的手臂,,說:“好爸爸,我也很想你呀,?!?p>  夫妻倆被她嬌憨的樣子逗樂了。

  “就你最討人喜歡,?!蔽那锇岩黄壳煽肆δ倘疥懲媸掷?,“寢室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和你爸去幫你提行李?!?p>  “好了呀,,我們快進去吧,?!?p>  陸風航夫婦邁步上了階梯,不自覺地抬起眼打量這個學校,。除了開家長會,,兩人都很少來,。

  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陸望舒下意識往身后看了一眼,那瞬間,,心尖都在顫抖,。

  對面,那道身影修長而挺拔,,氣質(zhì)清淡似水,。她微張著唇,,滿臉錯愕,又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那男人靜立在人群之外,,眉眼清潤,遠遠地對她笑了,。

  陸望舒終于能夠確認,徐修月來橋都了,,現(xiàn)在就站在她的學校外面,。

  他來了,!他來了,!陸望舒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遙遙隔著馬路,,徐修月把手機舉高,,陸望舒立即會意,急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消息,。

  【你先回家,,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可以等你,?!?p>  【好,我知道啦,!】

  陸望舒捂著心口,,再看了對面一眼,就轉身跟上了陸風航夫婦的腳步,。

  ……

  陸風航夫妻倆推開了寢室門,,聽聞動靜,里面的三個女孩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叔叔阿姨好,!”

  “你們好啊,!”

  短暫的相識后,,便是漫長的離別,。

  你好,再見,。這個死規(guī)律沒有誰能夠打破,。

  不多時,陸風航和文秋已經(jīng)提著行李箱下樓了,,而陸望舒還在做道別,。

  初次相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清晰得像是已經(jīng)刻在了神經(jīng)里,。四個女孩擁抱在一起,,面上都還帶著笑,離別不一定要哭哭啼啼的,。

  陸望舒率先離開,,她握著門把手,濕了眼睫,,那牽強的笑容終于隱去,。

  到最后,四人都還是紅了眼眶,。

  “下次再見,。”

  “下次再見,?!?p>  陸望舒輕輕關上寢室門,隔絕了里面的世界,。她用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滑過。

  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呢,?世界這么大,,如果不刻意去相遇的話,那就再也見不到了,。

  大家心知肚明,,卻還是心懷美好期待。

  校門前早已沒了徐修月的身影,。

  陸風航把行李放進后備箱后,,便發(fā)動車子往家開去。

  車里放著周杰倫的歌,,青澀的男聲唱道:“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jié)……”

  陸望舒輕聲跟著哼唱,眉眼淡然,。她把車窗打開,,看著街景不斷倒退,,任風吹亂頭發(fā)。

  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呢,?她說不上來,。

  昨天考完最后一堂試出考場的時候,她本以為自己會情緒崩潰的大哭一場,,但是沒有,。

  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輕松,更多的是悵然若失,。突然間就懈怠下來,,丟了目標,她還不習慣,。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高中三年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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