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求生
殺人是一種什么感覺,?
這不是一個好問題,,因?yàn)檫@個問題很難得到答案。但在基于不同時代背景下生活的人來說,,回答這個問題的難易程度顯然是不同的,。
對于承平時代,奉公守法好公民來說,,這個問題距離他們的人生實(shí)在是太過于遙遠(yuǎn),,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但凡是能回答上來的,,一定會說上一句,。
痛快!
得是多么大的深仇大恨才會選擇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那么當(dāng)成功的時候,,這個行兇者最大的感受一定是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是痛快,!
還有一種純粹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通過踐踏法律傷害他人來粗暴快速的攫取個人利益,那么這種人對于這個問題在回答的時候可能會帶有一種病態(tài)的猖狂,。
但不管怎么說,,這種事情總是遙遠(yuǎn)的,且是很難得到考究的,。
對駱永勝來說,,縱是兩世為人,這一樣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而且還一口氣殺了兩個,。
會有負(fù)罪感嗎,?
沒有,。
因?yàn)椴粴⑦@兩人,駱永勝就得死,,他在動手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殺人的準(zhǔn)備,,所以在那一刻他的反應(yīng)和表現(xiàn)比差頭更加的敏銳果決。
會惡心嗎,?
那更不會了,。
起碼駱永勝在沖身子的時候,,那滿頭的鮮血順著臉頰過脖頸直到?jīng)_刷到腳底的時候,駱永勝全然沒有惡心的感覺,,或者準(zhǔn)確來說,,大腦都沒有功夫去傳遞惡心的感覺。
眼下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想殺人嗎,?
當(dāng)然不想了,除非駱永勝的腦子有坑,,才會在剛來到這個時空沒多久,,甚至連對趙宋家基本的政治、社會全然無了解的情況下,,做出這種最最極端和最最愚蠢的舉措,。
殺官造反!
雖然差頭沒有資格叫官,,甚至連吏都沒資格叫,,但他到底穿了一身官府的裝束,是替朝廷辦事的,,殺他,,就是扇趙宋家的臉。
“我是真不想殺人啊,?!?p> 仰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夜,駱永勝總覺得天穹盡頭那忽明忽暗的星星是自己的故鄉(xiāng),,這功夫正嘲笑自己呢,。
在他的計劃里,眼下的他最需要的事是打基礎(chǔ),,是穩(wěn)定,,是好好活著。
生意和買賣越做越大,,攤子鋪的越來越廣,,有了戶籍,請個讀書師傅,,踏踏實(shí)實(shí),,安安心心的先穩(wěn)些年,緩緩圖之,,視他日之時情再做統(tǒng)籌謀劃,。
他的歷史再差,也知道慶歷新政。
知道大宋朝再拉,,也有幾十年的安定富庶,,加上剛結(jié)束五代十國的亂世局面,正是人心思定的大勢,,造反幾無成功之望,。
是,誰都想做皇帝,,古代嘛,,皇帝是個人權(quán)力的最高身份,若說不想那是胡扯,,但也不能狂妄的沒邊,。
說大話的時候個頂個厲害,挨千刀萬剮的時候若只是光哭尿褲子不活活被嚇?biāo)?,那都算是蓋世的英雄豪杰了,。
再如何不至如到今日這般田地啊。
轉(zhuǎn)頭看看,,永捷已經(jīng)帶著成文幾個先睡下了,,今晚上他們經(jīng)的事也實(shí)在是太多了,連駱永勝自己都沒有想到,,成武這孩子竟然敢殺人,,一塊石頭要了李老漢的命。
是個狠茬,。
看著駱永捷這群半大不大的孩子,,駱永勝更覺頭疼了。
他倒是還好,,怎么說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便是真的事敗橫豎不過再死一回,但這群孩子咋辦,,自己倒是害了他們,。
就算是為了這些孩子著想,也得想出個辦法來全他們的性命,,便是努力之后,,最終也難逃鬼頭刀下走一遭,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落個無憾,。
這一夜,駱永勝注定難眠,,坐靠墻角閉目養(yǎng)神,,但精神卻是高度的集中,但有一絲一毫的腳步聲響起,,都會讓駱永勝下意識的握緊那把腰刀,。
就這般直到破曉,駱永勝才有些迷迷糊糊,,似睡似醒,。
“大哥?!?p> 駱永捷的呼喚讓駱永勝警覺的爬起身,,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天已是大量,幾個小家伙都面帶憂色的圍著自己,。
睡覺的時候可以什么都不想,,但一睜開眼,就該為生計憂心了,。
“都莫慌,,我已有辦法了?!?p> 駱永勝先是出了宅子,,這是他們昨晚的新?lián)c(diǎn),揚(yáng)州城里有哪些荒宅廢院,,前些日子的時候,,李老漢都帶他們逛了個遍,昨晚殺官之后駱永勝便帶著永捷等人連夜逃來,。
宅子外面什么都沒有,,冷冷清清,這讓駱永勝心里踏實(shí)了許多,,他謂眾人道:“永捷,,你先去尋一個布莊買些新衣服,咱們不能再穿成這樣了,?!?p> 穿的干干凈凈體面一些,總好過讓人一眼望去便像乞丐的好,。
得了令的駱永捷應(yīng)和一聲,,拿著錢便匆匆離開,駱永勝又看向成文幾人:“今日揚(yáng)州勢必會有城禁,,咱們想要蒙混出城的可能性幾無,,這個險萬不能冒,且在揚(yáng)州城內(nèi)暫待,?!?p> 待在揚(yáng)州,?
成文幾人面面相覷,這不是等死是什么,。
年歲最大的駱成文有些擔(dān)憂的想要開口,,就又聽駱永勝開口:“把好風(fēng),但有意外喚我,,為父暫睡一陣,。”
都這個光景了,,難為駱永勝還能睡得著,。
但駱永勝的表現(xiàn)也讓成文幾人心里踏實(shí)下來,此時的他們,,最需要的恰恰就是駱永勝這么一位主心骨,。
駱永捷回來的很快,帶了十來身的布衣,,也喚醒了駱永勝,,等待后者接下來的安排。
“官府眼下肯定忙著抓咱們,,所以待在揚(yáng)州早晚也會被揪出來,,但是現(xiàn)在去闖城禁,又是找死,?!?p> 看似進(jìn)退失據(jù),橫豎一死的絕境,,駱永勝仍有主意:“所以咱們在被揪出來之前,,得先想個辦法讓揚(yáng)州亂起來?!?p> “如何讓揚(yáng)州亂,?”
看一眼駱永捷,駱永勝笑了起來:“你不是想找上那錢老爺?shù)母蠄蟪饐??!?p> 駱永捷一時沒有弄明白,但他還是招子一亮:“可是要?dú)⑦^去,,宰了那管事,。”
熟料駱永勝搖了頭,,他可不是打臨死前拉幾個仇人墊背,。
“咱們?nèi)セ馃X家的府庫?!?p> “這是為什么,?”
“因?yàn)闊隋X家的府庫,,官府就會亂!”
駱永勝看向西北的方向,,語氣篤定道:“錢家,,販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