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端陽佳節(jié)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當(dāng)陽光逐漸毒辣起來的時候,駱永勝迎來了自己在這一時空第一個重要節(jié)日,。
端午節(jié)。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叫端陽節(jié),,因為《風(fēng)土志》這本書在洪州這地界并不流行,,江西屬故楚舊地,老百姓們只認(rèn)端陽不認(rèn)端午,。
街上陡然多了許多飛龍形狀的紙扎。
楚地崇奉巫祝之說,,而端陽節(jié)又是先民卜飛龍升天卦象,,為了禮敬龍神所設(shè),故而每逢此節(jié)日,,百姓家中都會買一些米粽來祭祀龍神,。
“不是祭奠屈原嗎?”
侯三有些詫異的看向駱永勝,,沒明白后者怎么連這個都不明白,,又一想后者是北地乞丐出身,便解釋道:“他只是趕巧了在這一天殉命而已,,有什么值得祭奠的,,天底下逢年過節(jié)死去的人多了。怎么,,你們北方會在這一天祭奠屈原嗎,?”
駱永勝不再言語,跟著侯三,,順便帶著永捷,、成文這些孩子開始在這洪州城內(nèi)閑逛起來。
哦,,還有兩位值得一提,,那便是永捷即將過門的媳婦,,也就是黃四通的小女兒也在他們這一行人的隊伍之中,還有一個則是耿百順專門為駱永勝贖買來的清倌人輕燕,。
佳節(jié)嘛,,大街上拋頭露面的姑娘可是不少,駱永勝也不是朱子,,恨不得把女人都禁錮在家里大門不出,。
沒有男女大防的年代,街上鶯鶯翠翠的,,也讓人看著舒心不少,。
“這滿大街大姑娘小媳婦的到處轉(zhuǎn)悠,家里人就不擔(dān)心被漢子給拐跑了,?”駱永勝還是有點好奇的,,畢竟從揚州到湖州,再從湖州到今日的洪州,,無論是哪一座城市,,都不像他那淺陋的歷史積累中,女性深居淺出,,反而大方視人,,四處打鬧嬉戲,而街上的男人看到也多是司空見慣,,習(xí)以為常,。
“如果尚未婚配者有了逾矩之舉,那便是通奸罪,,女子沉溏或充官妓,,男子面頰黥字,發(fā)配邊疆,?!焙钊秊轳樣绖俸唵纹占傲艘幌麓藭r間男女之間的禁忌之處:“如果兩情相悅的話呢,就回家報稟父母大人,,按禮求親,。
若是女人已經(jīng)被休過或者寡婦那就更省心了,兩情相悅就可以直接成親,,官府也不可阻攔,。”
那么自由嗎,?駱永勝眨巴了幾下眼,,那豈不是說也就比后世稍微多了一點點婚前限制。
“不止如此,,如果你要娶了一個寡婦,,恰好她丈夫又是打仗而死的話,,那可就賺了,還能去官府領(lǐng)一筆補償錢呢,?!?p> 侯三嘿嘿一笑:“你可以理解為是官府為那女子出的嫁妝錢,朝廷仁義,,軍士遺孀年年都能領(lǐng)取一筆撫恤錢,,但如果再嫁的話,朝廷就不用繼續(xù)承擔(dān)后面的撫恤了,,所以誰娶了這種軍士遺孀,,都可以到官府領(lǐng)取一筆一次性的錢財。
無多有少,,世道好的時候能領(lǐng)兩貫錢,,前些年朝廷北伐打仗,死的兵士太多,,停了幾年,,后續(xù)慢慢恢復(fù)也是三司吃緊,只給兩三百文,?!?p> 軍士遺孀,年給撫恤,?
駱永勝是真的吃驚了,,單這一點,老趙家在歷朝歷代的王朝中確實有夠仁義的了,。
而且遺孀改嫁,朝廷還給一筆嫁妝錢貼補夫家,,任誰看,,都得挑起大拇指,夸朝廷一句,。
真是了解的越深,,越覺得這大宋王朝的不凡之處。
怎么就走著走著跑偏了呢,。
閑逛半日,,駱永勝買了些簡單的手工藝品,又買了些米粽果腹,,見侯三等人眼神驚詫,,還招呼道:“一起吃啊,看我做什么,?!?p> “這米粽是祭神用的祀品,。”
侯三面色發(fā)苦:“雖說汴京等地,,百姓吃粽子已不在少數(shù),,但在咱們洪州地界,一般不會有人吃的,?!?p> “哪那么多講究?!?p> 駱永勝自己吃的香,,就隨手拿給成文這些孩子,大家都吃的很開心,,含糊不清的說道:“神仙可以吃的東西,,咱們?nèi)司筒荒艹粤耍磕愕弥?,神仙存在于人們口口相傳之中,,所以,是咱們?nèi)藙?chuàng)造了神,?!?p> “哎喲喲,駱兄慎言,?!?p> 這話可把侯三嚇得夠嗆,連聲勸道:“可不敢這么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褻瀆神靈可是要遭天譴的?!?p> “那你還跟著我坑人錢財,?”
駱永勝沒好氣的瞪了侯三一眼,因后者的詛咒有些不爽:“你這么虛偽做作,,才更容易遭天譴呢,,沒聽過愛裝遭雷劈這句話嗎?!?p> 愛裝遭雷劈,?又是一個新鮮的詞匯。
雖然不懂,,但侯三明智的沒有在這種話題上過多糾纏,,動不動就是天譴雷劈的,說多了侯三真怕老天爺給他來一記。
既然逛餓了,,索性便找一處酒家吃飯,,洪州富庶,倒是不缺這酒樓飯館,,家家生意都火爆的緊,。
上到二樓,找了兩張臨街的桌子坐下,,依欄望遠(yuǎn),,便盡收洪州美景于眼底。
“江山秀麗,,風(fēng)景如畫,,洪州,真天賜之城啊,?!?p> 許是眼下兜里有錢,肩上無擔(dān),,駱永勝心情大好之余也開始有了拽文的興致,,倒是讓身旁的侯三反有了些不適應(yīng)。
但侯三還是附和道:“是啊,,自太祖開國立鼎之后,,洪州四十年無亂,安定祥和,,繁榮富庶,,已養(yǎng)育了三代人啊?!?p> 古人生產(chǎn)的早,,往往十四五歲便婚配育子,四十年說三代,,倒也不算過失,。
“去年一年,洪州三司財稅達(dá)五十一萬八千貫,,夏秋田畝兩稅計三十六萬四千貫,僅這洪州一州六縣,,便為朝廷貢獻(xiàn)了近一百萬貫的稅賦,。”
侯三念叨著:“遍數(shù)我大宋州府?dāng)?shù)百,,富庶超洪州者,,僅升州、東京兩地,,雖說眼下朝廷設(shè)了市舶司,,但福泉兩州到底不過是漁村而已,,還是差點氣候的?!?p> “侯兄去過汴京否,?”
“去過?!?p> “如何,?”
侯三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片刻后才開口,,語氣驚嘆。
“侯某粗鄙,,胸?zé)o點墨,,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能驚為天上的瓊樓玉宇,,納口百萬眾皆富足之民,。”
嘆罷又看向駱永勝:“駱兄是想去汴京嗎,,依駱兄如今之財力若去了汴京,,也是可以逍遙余生的?!?p> 駱永勝笑笑,,目視北方。
“去是一定會去的,,但不是現(xiàn)在,,將來若有機會,咱兄弟倆一起,?!?p> 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更不是,,現(xiàn)在這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