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洞房之夜
“吉時已到,,拜天地?!?p> 司儀的聲音很響亮也很喜慶,但此刻駱永勝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司儀身上,,而在自己身旁那位走進自己生命中的溫家小娘,。
謝天謝地,,宋朝人結婚新娘不用覆蓋頭,所以給了駱永勝直接看到新娘子長相的機會,。
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
溫小娘單名一個珺字,人如其名,,生的面容白皙,、姿質純凈,一身綠色的婚衣穿在身上,,確實添了幾分神圣之感,。
溫云亭那個老學究,生養(yǎng)了一個好閨女啊,。
婚禮進展的很順利,,沒有任何狗血的橋段,隨著三杯合巹酒飲下,,在司儀的唱詞,、無數人的起哄聲下,駱永勝這對新婚的夫婦,,順利的進入到了洞房之中。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在婚房中坐不住,,外面陳禮這些位可都等著呢,,一桌又一桌,洪州政商兩界的顯要來了七八,,他得挨桌去敬酒,。
得把自己的位置和份量拎清楚。
駱永勝的酒量很好,,但還是喝醉了,,經不住十幾桌的輪流來灌,這還是駱永勝來到這一時空,,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喝醉,。
所以當陳禮向他開口‘借’錢的時候,駱永勝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應了下來,。
“西南的軍費吃緊,益州,、漢州相繼失陷,,朝廷就地措餉困難,臨近只有咱們洪州最是富庶,,所以門下的圣旨已經到了,,要求洪州十日內湊足糧草二十萬石,,錢十萬貫發(fā)往前線?!?p> 前面提過大宋朝的圣旨格式,,開頭便是有詔(制、敕),。
還有第二種,,則是仿的唐代,以門下開頭,。
參考《宋大詔令集》和《宋會要輯錄》中部分圣旨的內容,,兩者的區(qū)別在于圣旨的內容是否為皇帝乾綱獨斷還是經過門下一眾宰相、副相的合議,。
如果是有詔,,基本就是皇帝自己下的圣旨詔令,趙老九時期比較多,。
門下,,便是一眾宰臣副署詔令,是國家的決策,。
要求洪州籌措錢糧支援西南鎮(zhèn)壓前線,,顯然不是趙恒想出來的點子,故而用了門下的圣旨,。
“我駱某人能有今日,,那也是早前蒙了章樞直,陳堂尊您二位的提攜,,用得到的地方,,義無反顧?!?p> 滿嘴酒氣的駱永勝在這件事上一點含糊都不能有,,陳禮前腳話音才落,后腳他就為這洪州商界起了一個壞頭,。
“我駱某人捐錢兩萬貫,。”
捐款這種事,,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guī)則,,那就是捐之前,大家伙要坐在一起合議商量,,是有定數的,。不然一家捐的太多,無形中就把其他家給架到了火上炙烤,,是會引起眾怒的,。
所以不會捐款,,一樣容易招人恨。
駱永勝這個操作就屬于‘酒后失當’,,但陳禮卻很開心,,朝廷要求措錢十萬,現(xiàn)在駱永勝一個人就出了兩萬貫,,那其他的商人便是再緊口袋,,拿出來的合數也足夠八萬貫了。
如此一來,,洪州度支司就可以不用出錢,,衙門上下坐在一起也就可以安心分食。
明眼,,真是個明眼人,。
現(xiàn)在陳禮看駱永勝,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歡,。
而在駱永勝站出來之后,,侯三也是緊隨其后,他叔父侯秉忠本身就是洪州節(jié)度留后,,別的不為,,但為了他叔父能在官場踏實住,這個錢也不能小氣了,。
“我侯齊,,亦捐兩萬貫?!?p> 就這么,,好好的一場婚禮,,讓西南的事攪去了喜慶,,反而成了陳禮代表朝廷的募捐大會。
幾十名洪州當地的豪富只能紛紛咬碎牙關慷慨解囊,,大家伙無多有少,,愣生生到最后給陳禮湊出了一份十三萬貫的大禮。
只不過送出這份禮物之后,,這些人再看駱永勝的眼神,,可就寫滿了惱意。
沒什么好說的,,灌酒吧,。
到了最后,若不是耿百順出面來擋,,陳禮也開口庇護,,駱永勝非喝到桌子下面不可,,洞房花燭夜絕對指望不上他還能奮起摧城拔寨之勇。
回到洞房,,溫珺還沒有睡,,端坐在床上,兩只小手放在兩腿之間掐來掐去,,整個人顯得非常緊張,,尤其是當駱永勝推門進來的時候,更是下意識往床榻之里挪了屁股,。
“嘿嘿,。”
自家媳婦了,,駱永勝哪里還需要顧忌什么,,一屁股往新娘子旁邊坐下,手就不老實的搭上后者的肩頭,,肉眼可見的,,溫珺整個人都哆嗦一下。
“娘子,?!?p> 古人這稱呼,駱永勝叫起來別扭,,新娘子聽起來一樣別扭,,人家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哪里被人叫過這啊,,聽得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能細語慢聲的嗯了一下,。
“休息吧,。”
這會子的功夫了,,駱永勝還能說的出話來已是屬實矯情,,現(xiàn)在的他,滿腦子想著的只是抓緊將眼前人剝個利落干凈,。
“別,,還、還沒掂,?!?p> 溫珺想著去取娘家?guī)淼呢懖俨嫉嘞拢樣绖倌睦镪P心這個,,一把便把自家媳婦撲倒,。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兩口子被窩里那些喜聞樂見的事權且不說,單說婚宴結束之后,,曹德貴回到家卻是發(fā)起了火來,。
他跟駱永勝本來就不對付,現(xiàn)在被駱永勝騙走的錢可都還沒歸數呢,,今日又被架著捐出幾千貫家財,,哪能不惱。
所謂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
新仇舊賬一起算,曹德貴可就把駱永勝恨進了骨子里,。
他這還沒發(fā)完火,,正看到自己那個被駱永勝反誣一口導致丟了飯碗的兒子曹顯進來,便更加窩心了幾分,。
“爹,,你可算回來了?!?p> 一見到曹德貴,,曹顯反而是開心的不得了,他這一笑,,登時惹了曹德貴,。
“笑笑笑,你他娘的還有臉笑,,為了把你送進衙門口,,老子花了多少銀錢,你現(xiàn)在賦閑在家卻只知游手好閑,,人家那駱永勝比你還年輕五六歲,,馬上都做到咱們洪州首富了?!?p> 挨了罵,,這曹顯稍微老實了一陣,,但還是接口不屑道,。
“他,還首富,?全是騙來的錢罷了,,能花的踏實嗎?!?p> 見自家老爹作勢又要開罵,,曹顯也不敢裝腔作勢,,當即道。
“爹,,你可知他來咱們洪州前,,在湖州犯過案子?!?p> 這一句,,頓時讓曹德貴怔住。
“說來聽聽,?!?p> “哎?!辈茱@嘿嘿一笑,,如實匯報:“他在湖州,假冒李相之子,,誆騙了一個叫曾文遠的一千五百貫大錢,,按咱們大宋律令,夠,,殺頭了,!”
曹德貴頓時驚坐起。
“此話當真,?”
“萬分確鑿,。”
曹顯嘿嘿一笑:“我可是特意跑了一趟那湖州,,聽說那個叫曾文遠的商人后來還急的害上一場大病呢,,咱們只要把這事捅到陳禮那去,再請來這曾文遠當面指認,,嘿嘿,,那姓駱的難逃一死?!?p> 書房內,,曹德貴亦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