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亂糟糟的金軍,,柴遷頗有些感慨,。
前世金人屢次三番南下入侵,,后周因為傳統(tǒng)因素作祟,根本不敢做出太多的主動出擊,。即便是看到金人作戰(zhàn)能力迅速下跌之后,,也大多是采取了忍讓退卻的法子來應(yīng)對,不但讓自己的國土和主權(quán)流失,,同樣助長了其實已經(jīng)敗落下來的金軍心中所謂的自信心,。
而這樣的后果,,便是在馬上生活的草原諸部的南下,,以及那位素未謀面但卻威名赫赫的大汗手下的一眾悍將紛至沓來,,將女真和漢人席卷一空,用彎刀和弓箭掀開遮羞布,,順帶將南邊的制度打了個稀巴爛……
今日這般情形,,若是放在前世,,不定那群朝堂上的士大夫、主和派還會因此而選擇主動和議,,向金人表示和平需求,,以換取國朝更多的生存空間呢……簡直是笑話,!
“略略射死幾個就行,,不要在這群腌臜貨身上浪費太多?!辈襁w冷笑一聲,,扯了一下韁繩,,“讓金人的兵官來了便是,!”
單萬柳口稱遵命,,手中箭矢卻未停下。甚至為了裝一裝,,其人還射出了一發(fā)連珠箭,直接將兩個躲閃不及的金兵串了起來,,慘叫聲不絕于耳,場面也極為可怖,,更是引發(fā)了一陣騷亂,。
眼看著金兵倒了不少,,柴遷情知差不多了,,便揮手示意眾騎兵撥轉(zhuǎn)馬頭往來路走回。
熙熙攘攘約莫走出百余步,,待金軍亂聲漸平,柴遷又復(fù)高聲大喝,令兩千余眾又朝金人營盤撲將過去,。幾次三番受到驚嚇的金軍以為是周人詭計,,要令自己放松警惕后舉眾沖陣,,心中更是惶恐,,紛紛朝營盤中央跑去,。
柴遷等人看著逐漸逃開的金軍,,心中頗有些無語,。
“一年半載,,真?zhèn)€能把金人打成這般鳥德行,?”高源倒吸一口冷氣,,一時竟有些詫異。
“你道是如今還是金人剛立國的時候嗎,?”柴遷揮手拍去身上的灰塵,,“先前咱們是不敢打,不是不能打,!金人如今也不過是披了塊布料在身上,,實則內(nèi)里爛成了那般鳥樣,還如何與那完顏宗翰,、完顏兀術(shù),、銀術(shù)可之類的人物相比?”
“不過數(shù)十載間,,從一巨物糜爛至此,,也算得上是奇聞了?!备咴纯雌饋砗苁歉锌?,晃了晃腦袋想多說些什么,最終也只是張張嘴沒有出聲。
“漢人的地界,,契丹人搶不走,,女真人自然也搶不走!”柴遷冷哼一聲,,“毫無底蘊的蠻夷之輩,,連漢化都化不全的東西,如何敢與我們匹敵,?”
顯然今天柴遷的話多了起來,,其身后的一眾兵官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世子爺今日是為何突然談興大發(fā),,以至于平素極少對女真人惡語相向的他此時恰似話本中血刃了仇敵的俠客一般……
只有柴遷自己知道,心中悲憤多是來自前世。金國龐然巨物,,一直到徹底滅國的那日,,其實還是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不愿意承認(rèn)的——偌大個國家,如此強(qiáng)勁的軍旅,,竟就這么被北面來的游牧人給打了個稀碎,?
話說多了……此時周軍眾人返回威嚇了一番之后,,在柴遷的領(lǐng)導(dǎo)下正經(jīng)地?fù)苻D(zhuǎn)馬頭往來路走去,,不一會兒便在漫天煙塵中消散得無影無蹤,。除了地上躺著的一些金兵尸首之外,,是怎么也沒人想得到周軍騎兵會在這里出現(xiàn)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光景,,來自金軍中軍的紇石烈諸神奴匆匆趕到,,此時“戰(zhàn)場”基本打掃完畢,,后軍的領(lǐng)兵官見紇石烈大旗到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施了下去。
“如何,?”紇石烈諸神奴吃了一嘴沙子,,不想多說什么。
“被周人射死七十二個,,自家踩踏而死三十五個,?!遍L著契丹面相的兵官沉聲答對,,“周人只是在營盤之外約二百步與我軍交手,,塵土彌漫全無蹤跡,,故不知殺敵幾何,。”
百來個后軍的廢物自然是不會被紇石烈諸神奴放在眼里,,于是其人擺手示意副將去操辦撫恤諸事,,而他自己則下馬將那兵官扶起問道:“可看清來人了?”
“煙塵漫天……”契丹兵官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懼怕眼前人還是仍舊沒從方才遇襲之中回過神來,,“但據(jù)末將目測,,恐怕有一兩千人之多,,俱為騎兵,黑紅軍服,,必是周軍無疑!”
紇石烈諸神奴一時失神,旋即說道:“看來真是我想得左了,那周人果真狡詐,!”
說罷,,翻身上馬,,長喝一聲,便往自家軍帳疾馳而去,。
顯然,,紇石烈諸神奴猜到了這支周軍騎兵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地的原因,,匆忙趕回不是為了去追擊,,而是要向前軍做出一定部署……另一支周軍騎兵或許便在附近,!
果然,,就在其人召開軍事會議后,還未等全體到場,,便有斥候匆忙來報,說是前軍附近發(fā)現(xiàn)了周人騎兵,,約莫兩千人,,甫一見面便箭矢亂飛,自家兵卒躲閃不及,,當(dāng)面被撂倒數(shù)十人。其部放完箭后竟不離去,,反而是和沖出寨子的金軍干了起來,,偏偏出來的這群又以步兵為主,,目的也不過只是想做個態(tài)勢罷了,,誰料被周軍沖殺一陣,,反倒是折了不少人馬進(jìn)去。
“狄放是大將,,斷不會在此處周旋,。如此大膽行徑,或是杜杲,,或是石抹奕風(fēng),,應(yīng)是這兩人沒跑了!”紇石烈諸神奴稍稍松了口氣,,少許傷亡換來了一份總算是還看得過去的情報,,也能稱得上是損耗得當(dāng)了。
商議再三,,金軍將佐們通過了分兵分頭追擊的決議,,并且由紇石烈諸神奴親自帶領(lǐng)軍紀(jì)散漫、素養(yǎng)不足的后軍……強(qiáng)有力的中心壓制,,或許才能稍稍調(diào)動起來他們的所謂積極性吧,。
次日早晨,萬余金軍自中部割裂開來,,紇石烈的兩桿大旗分置其中,,以示威嚴(yán),順帶迷惑一下被追擊的周軍,。
又過半日,,拖拖拉拉不成體統(tǒng)的后軍,,或者說是由紇石烈諸神奴親率的“勇軍”總算是準(zhǔn)備妥當(dāng),開始朝斥候報來的方位行進(jìn),。
兩日后,,光從斥候軍報中聽見周軍這兩個字的紇石烈諸神奴有些無語,追了兩日居然連個尾巴都沒發(fā)現(xiàn)……這是追的哪門子擊,?
又過半日,,紇石烈諸神奴總算是知道了周軍的位置。彼軍此時已經(jīng)不顧水勢漸長,,強(qiáng)行渡過了通軍水,,往北面狂奔去了。
紇石烈諸神奴抓狂啊,,但難道能就此停下腳步嗎,?不可能吧?
于是乎,,帶著滿腹無奈的紇石烈諸神奴下令眾軍兵快速搭建浮橋、尋找船只,,迅速渡河以繼續(xù)追殺周軍騎兵,。而不管是從客觀角度看的部隊機(jī)動性還是從主觀發(fā)現(xiàn)的軍紀(jì)、意志,、服從程度,,周軍都已經(jīng)將手忙腳亂的金軍甩開了一大截。
此時渡河成功后的柴遷只是讓部隊就地稍作休息,,喂飽馬匹,,準(zhǔn)備再次快速奔馳。眾將卒雖有些不理解,,但還是照做,,當(dāng)夜將所剩無幾的秣食喂給了辛苦來回往復(fù)的戰(zhàn)馬。一輪喂食過后,,周軍除了自身攜帶的三五日干糧之外,,其實基本已經(jīng)將糧食用完。
“此時情形,,與當(dāng)年霸王破釜沉舟無異,!與淮陰侯背水一戰(zhàn)無異!”柴遷站在篝火前,,周圍坐了一圈騎兵兵官,。其人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揮舞,,儼然是一副講說的派頭,。周軍中向來是沒有如此方法的,,要說什么都得到軍帳之中,免得讓下層將官兵卒聽了去,,隨便亂傳出來,,總歸是有些不安全的。所以如此情形,,倒顯得有些詭異起來,。
“三日,我與諸位一樣,,約莫只剩下三日口糧了,!”柴遷嘿嘿一笑,“三日時間,,咱們要如何弄到其他吃的,?”
“打過澗水,殺了霍山腳下的那群馬匪,,自然有吃食,!”高源顯然捧場,看準(zhǔn)機(jī)會振臂一呼,,見四周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自己,,便又有些尷尬地縮了回去。
“沒錯,,過澗水,,殺馬匪!金狗平素不是最喜歡說他們的騎兵來去如風(fēng),、一日能行六百里嗎,?不是說咱們兩淮養(yǎng)出來的馬匹瘦弱矮小,一日只能行三百里嗎,?”柴遷聲音愈發(fā)洪亮,,“這幾日咱便讓金狗瞧瞧,兩淮的馬和河北河?xùn)|的馬,,有什么不同,!”
“軍中用馬,其實多為河?xùn)|馬,,是從金人那里擄來的,!”柴遷話鋒一轉(zhuǎn),“那便算了,,咱這用的人家的馬,,便不好意思再多說人家什么壞話了不是?”
此話一出,原本嚴(yán)肅的氣氛就此打破,,眾人紛紛失笑,,如高源這般的人更是捧腹不已,對于接下來戰(zhàn)斗進(jìn)程密集的緊張感也隨之打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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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遷引兵強(qiáng)渡通軍水,,憩于河畔。時馬匹多力竭,,兵卒多乏困,,恐難再行。遷聚眾于篝火旁,,曰:“昔項羽破釜沉舟而克秦,,韓信背水一戰(zhàn)而滅趙。今糧秣斷絕,、人馬俱疲,,金人追趕又甚,誠揚名青史之時,。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也!”——《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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