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峰眾弟子橫七豎八地或坐或躺,,互相對望,,眼中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被保護在最中間的茍豈如釋重負,,他輕輕在地上躺倒,,抬頭望向雪后的暖陽,感受著微風拂過面頰……歷經(jīng)一日兩夜的冤屈困頓,,著實令他身心疲憊,,如今,這場風波總算是結束了,。身旁的天機峰弟子心中對他感激不已,,但見他一臉倦意,都沒有來打擾他,,輕輕讓開身子,,沒有擋住他身前的陽光。
那個年紀最幼小的弟子目光中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向身旁的伍成問道:“大師兄,,他是怎么做到的?”
伍成茫然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都有些懷疑,,是師尊在借這少年之口幫咱們……”
“可是……方才他瞬息間推演出那么多陣法……”年幼弟子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師尊能做到這樣嗎……”
伍成愣住了一會兒,,沒有再接話,。
執(zhí)法長老大感顏面無光,但親眼目睹這一幕,,也暗自點頭,,心想:小子雖無禮,卻果真有幾分本事,。
長階之上,,邱小乙早已石化,他張大了嘴,,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九曜感嘆道:“歷三千劍氣后全身而退,這些孩子,,比咱們當年可強多了,。”接著回頭望向郭凡,,笑問道:“你瞧這少年如何,?”
郭凡沉思良久,緩緩搖頭道:“我不知道,?!?p> “不知道?”
郭凡道:“這少年所作所為,,已經(jīng)超出我的理解范圍,。但我想,他能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應該不是單單依靠陣道天賦而已,。”
九曜若有所思,,他素來知曉自己這個三徒弟沉默寡言,,輕易不會發(fā)表意見,但只要開口,,往往一語中的,。
荀無憂在旁聽著,一臉擔憂,,他早知茍豈陣道天賦優(yōu)異,,但沒想到優(yōu)異得這么離譜!如今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再想把此等人才收為丹霄峰弟子,,可就沒那么容易了……他摸了摸下巴,思索著對策。
黃鶴說道:“師父,,此間糾紛已了,,徒兒先回去處理本峰事務了?!?p> 九曜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片刻后說道:“好,,你回去休息吧,。”
黃鶴獨自下了凌霄峰,,走在半道,,卻見侄兒一路追了過來。
黃旭一臉內疚,,澀聲道:“叔叔,,我和那茍豈作對,本是想幫您出口氣,,沒想到反而害您被潑了一身的臟水,。”
黃鶴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罷了,,此事不必再提。如今你丟了執(zhí)法堂的職務也好,,今后專心修行,,別再為雜事分心,?!?p> 黃旭攥緊拳頭,咬牙道:“那混蛋害咱們吃這么大虧,,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黃鶴沉默良久,搖頭道:“你不要再與他為敵,,此人很不簡單,,你不是他的對手?!?p> 黃旭心中一萬個不服,,但聽叔叔口氣嚴厲,不敢忤逆,,眼神中卻仍充滿深深的不甘與怨恨,。
……
醒來時,茍豈已躺在自己的床上。
“醒了,?”
荀無憂走到床邊,,遞來一個小瓷瓶,“你這兩日用腦過度,,又受了驚嚇,,這幾顆丹藥有寧神靜氣之效,你每天服一顆,?!笨戳搜坶T外,又道,,“你那匹的盧馬我也喂過丹藥了,,傷勢已經(jīng)痊愈?!?p> “謝謝荀先生,!”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避鳠o憂見他無恙,放下心來,,準備要走,。
就在這時,突然間茍豈懷中飛出一道符紙,,在空中自燃起來——正是第四道“交友一百人”的許愿符,。
茍豈見狀一呆,許愿符自燃……不是任務完成的意思嗎,?
可這條任務,,自己不都放棄了嗎……
他下意識朝符紙一瞥,忽然愣住,,他清楚看到,,符紙上的“交友進度”不知何時竟變成了“1350/100”!
片刻后,,看著符紙化為飛灰,,茍豈一轉念才醒悟過來,想通了原因——想必是今日在凌霄殿外的那一番表現(xiàn),,得到了天機峰眾弟子與圍觀眾人的認可,,大家心中均生出結交之意,于是就陰差陽錯地幫自己完成了這場“交友任務”,,算算日子,,今日正好是限期的最后一天了。
茍豈興奮起來,想起獎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而荀無憂在旁看見這一幕,似笑非笑道:“聽說左丘前輩給了你三張許愿符,?”
茍豈臉一紅,,賠笑道:“這……確實不止三張?!?p> 他心中深感慚愧,,荀先生對自己掏心掏肺,為了幫自己改善處境,,甚至不惜借雨去坑他自己的徒弟,,可自己倒好,不但直接把他徒弟坑死,,還對他遮遮掩掩,,連句實話都不肯交代。
茍豈啊茍豈,,連這么點真誠與信任都不肯給人,,你也配得到這“交友任務”的獎勵嗎?
想到這里,,他十分自責,,決定直言相告:“其實吧,左丘前輩一共給了我五張許愿符……”
荀無憂自然不再信他,,笑道:“你有戒心,,這是好事,身懷此等重寶,,是應該小心些,。”
茍豈訕笑道:“您可別見怪……”
荀無憂擺了擺手,,離開竹廬后,,卻好奇起來: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又偷摸許了什么愿望,?
……
次日正午,丹霄峰,。
碧空澄凈,,紅日高懸,林間鳥語寂寂,,花香彌漫,。閑散的午后時光,茍豈正費勁地將幾棵毛竹拖到院中。
準確地說,,只是拖到竹屋的門前,,因為院子已經(jīng)沒有了。那天抗拒黃旭捉拿時布設過澤陣以后,,木圍欄都陷沒到地里去了,。
本來吧,院子沒了就沒了,,但茍豈可受不了這個委屈,,他住了二十年的宿舍,最大心愿就是能住上帶院子的獨棟房屋,,如今好不容易實現(xiàn)心愿,,可忍不了這個,寧肯自己修一個籬笆,,也得把院子重新圍上,。
然而,自從昨日從凌霄峰回來后,,茍豈心力交瘁睡了很久,,直到今天日曬三竿才起來。睡得越久越困,,好容易砍倒幾棵毛竹,,拖回家來已是耗盡力氣,可惜的盧傷勢初愈,,不然讓它來當這個苦力,。
正煩惱,忽然遠處走來一名身穿舊道服的青年,,身姿端正,,腳步不緊不慢,手里捧著一只長長的錦盒,,正是喬嵩陽,。他來到茍豈屋前,笑道:“茍兄弟休息得可還好,?昨日萬幸有你相助,,師兄們備了一件薄禮,讓我送來,,聊表謝意,。”說著,,將手中錦盒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