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竹山縣,。
清晨,一縷曦光躍出地平線,,將蔚藍(lán)的天際暈染出一層淺淺的金黃,。
煙波浩渺的堵河河面,還籠罩在白茫茫的水霧中,。
不遠(yuǎn)處的碼頭響起號子聲,,一日的生計開始了。
碼頭停泊著大小船只數(shù)十艘,,忽地,,一艘烏蓬小船從中漂蕩出,慢慢悠悠的漂到寬闊的河面中心,,似一片落葉,,安靜的浮在水面上。
曹悍仰面躺在船上,,頭扎黑巾,,身上穿褐色的無袖短褂和長褲,露出兩條健壯的胳膊,,褲腿卷到膝蓋處,,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碼頭力夫、船工的打扮,。
他捧著一本殘缺破舊的線裝書翻閱著,,嘴里念念有詞。
“則天皇后武氏,,諱瞾,,并州文水人也。父士彟,,隋大業(yè)末為鷹揚(yáng)府隊正......”
念叨了一陣,,曹悍嘆口氣,挪開書本,,露出一張白凈方正的年輕臉龐,,濃眉大眼稱不上俊俏,但也算得上相貌堂堂,,沒有拉低武周年間男性的平均顏值水平,。
“太難懂了,太晦澀了!我一個半吊子工科生,,讀白話史書都讀不通暢,,讀這種文言史書,真是要老命??!”
“關(guān)鍵這破書還缺章少節(jié)的,這叫我咋看嘛,!”
“賊老天,,穿越就穿越吧,起碼得給我個像樣的金手指不是,?”
曹悍憤憤不平的抱怨著,,朝溫煦晨光滿布的天穹伸出一根中指。
站起身抻抻懶腰,,曹悍晃頭搖胯,,哼唱著某不知名DJ嗨曲,來一套不怎么標(biāo)準(zhǔn)的小學(xué)生廣播體操活動身體,。
隨著他身子擺動,,烏蓬小船也輕輕左右搖晃,蕩起水面道道漣漪,。
來到這個時代已有小半年,,每天清晨這難得的獨(dú)處時光,才能讓曹悍恍惚間想起,,他曾經(jīng),,也是一位生活在美好種花家的無為青年......
本以為,身為一名穿越者,,不說當(dāng)開國皇帝名留青史,,又或是稱王稱霸威服一方,怎么滴也得當(dāng)個錦衣玉食的敗家子,,一頭扎進(jìn)脂粉堆里,,過起沒羞沒臊,腐朽墮落的奢靡生活,,快活似神仙,。
人生嘛,不就追求一個爽字,。
可惜,,人吶,不管身在何處,,都逃不過現(xiàn)實的小皮鞭,。
曹悍一不懂四書五經(jīng),,二沒有逆天外掛搞發(fā)明創(chuàng)造,只能仗著一副好身體,,在竹山縣碼頭干點賣力氣的苦活,。
混跡幾個月,終于讓他在碼頭扛包圈里混出點名堂,。
只是這圈層太低端,距離曹悍醉生夢死,,腐敗奢靡的生活目標(biāo)差距尚遠(yuǎn),。
每每念及此處,曹悍心里郁悶無比,。
“碼頭扛包圈一把手,?唔....說出去真給咱穿越者丟人!”
曹悍撿起船板上一塊扁平的赤紅色鵝卵石,,掂了掂,,身子微微側(cè)傾,臂膀一擺朝水面上擲出,。
只見那塊石頭擦著水面不停的彈落跳躍,,竟然飛出去六七十米遠(yuǎn)還不見停,“嗖”地一下射入霧茫茫的河面遠(yuǎn)處,,過了幾秒鐘,,傳來輕微的“嚓”的一聲響,像是打破了什么東西,。
曹悍晃了晃胳膊,,喃喃自語道:“經(jīng)歷了那次實驗,我這具身體好像真的不太尋常,!”
旋即他又自嘲一笑,,光是身體素質(zhì)強(qiáng)悍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可是太平盛世,,他又不可能扯旗子造反,。
哀怨的嘆息一聲,曹悍準(zhǔn)備躺下,,繼續(xù)翻看那本殘破史書,,看看能不能從里面找到些機(jī)遇。
這時,,遠(yuǎn)處水霧深處,,傳來一聲暴雷般的叱罵聲:“哪個王八蛋把程爺?shù)拇蚱评玻俊?p> 曹悍耳廓微動,,循聲望去,,是剛才水漂打去的方向。
果然,片刻后,,一艘平底商船從大霧朦朧中緩緩駛出,。
瞧桅桿上掛著的旗子,這船應(yīng)該是從均州來的,。
此刻商船上有些混亂,,有船工忙著放下逃生小舟,有水性好的縱身躍入河水里,,查看船身側(cè)舷破裂處,。
那里的護(hù)板被砸出一個小洞,恰好處于船底吃水位置,,河水正往里面汩汩倒灌,。
“程爺,底倉被打破,,正往里面灌水呢,!快派人下去修補(bǔ)!”
一名船工泡在河水里,,查清楚狀況后,,朝船上大喊。
舷桿處趴著一名高壯的白胖青年,,聽到呼聲后,,氣惱的罵了聲倒霉。
不遠(yuǎn)處,,曹悍也聽到了船工的叫喊聲,,不由暗暗咋舌。
他扔出去的水漂飛了那么遠(yuǎn),,還能把這船底給打破,,看來最近他的力氣又增長了不少。
惹了禍,,曹悍倒也不慌,,這里離碼頭近,把船駛?cè)氪a頭???,他找?guī)讉€匠人,花不了半天時間就能修補(bǔ)好,。
商船緩緩駛來,,曹悍立于烏蓬小船頭,正要抱拳打招呼,,商船上那名白胖青年也看到了他,,頓時濃眉倒豎,,大聲喝叱道:“那漢子,就是你打破了程爺?shù)拇???p> 曹悍抱拳道:“一時不慎,,還請這位兄弟見諒!我....”
未等他說完,,那白胖青年面色陡變,,手一指不由分說的破口大罵:“瞎了你的狗眼!這條船可是程爺我花了百貫錢包下的,,裝了幾百石上好毛貨,,要是泡了水賣不上價,把你這窮酸剝皮拆骨也抵償不了,!”
曹悍皺了皺眉,放下手,,平心靜氣的說道:“實在抱歉,,在下并非故意為之。碼頭就在前面,,還請這位兄弟讓船工們把船駛到碼頭,,在下負(fù)責(zé)找人修補(bǔ),一切花費(fèi)由在下承擔(dān),?!?p> 白胖青年不依不饒,繼續(xù)罵咧道:“打壞了程爺?shù)拇?,休想如此簡單了事,!?p> 曹悍道:“那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白胖青年趴在舷桿上,,居高臨下的望來,見曹悍單人獨(dú)船,,四下又是一片空曠水域,,心頭有了計較,冷笑道:“你現(xiàn)在就扒光了衣褲,,跳下河,,跟在程爺?shù)纳檀竺妗斶@船何時靠岸,,你再何時上岸,。”
曹悍面色冷了下來,,見那白胖青年滿臉不懷好意,,豈能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以商船底部的破損情況,就算再泡在水里幾個時辰,,也不會出太大狀況,。
這白胖子分明就是在戲耍他。
曹悍淡淡地道:“既然你不愿現(xiàn)在調(diào)解,,那就等靠岸上了碼頭再說,。”
曹悍沒有理會他,,矮身鉆入船蓬里,。
白胖青年瞪起一雙銅鈴牛眼,火氣噌地一下就起來了,。
“好個不知死活的賤民,!”叱罵一聲,他朝手下船工喝道:“取我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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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禿禿
本書雖在架空分類,,但大體上契合歷史背景,某些細(xì)節(jié)難免會與史實有出入,,請看官老爺們不必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