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硝煙盡散,,橫七豎八的尸體躺倒一片,。
金州府兵燃起火把,,開始打掃戰(zhàn)場,。
二百團練兵無一活口,,連最后崩潰之下逃亡的數(shù)十人,,都被李多祚派兵擒殺,。
金州府兵這邊,,只有十幾人受了輕傷,。
曹悍在一片死尸中稍作停頓,然后跨步走過,,騎上一名親兵牽來的馬匹,,雙腿一夾馬腹,輕喝一聲“駕”,。
穿過林子直奔大營,,中軍大帳前,曹悍下馬,,親兵牽走馬匹,,伸手一邀,示意曹悍入帳,。
深深吸口氣,,曹悍拍落肩上沾滿的雪花,掀開厚重的氈布簾子走了進去,。
大帳正中架起火堆,,卸掉甲胄的李多祚穿一身黑袍,坐著個小馬扎背對著他,正在撥弄火堆上炙烤的羊腿,。
魁梧龐大的身軀,,屁股底下坐個小馬扎,在烤火烤肉,,這副場面莫名有幾分喜感,。
可惜,曹悍卻是笑不出聲,。
“李大哥....”曹悍低聲喊了句,,旋即苦笑著抱拳:“李將軍!”
大帳中安靜了會,,李多祚嘿嘿冷笑兩聲,,幽幽道:“不敢當!曹少郎智勇雙全,,玩弄敵人于股掌之間,!李多祚不過是個遼東蠻子,想來怕是入不了曹少郎的眼,!”
曹悍輕嘆口氣,,說道:“李大哥乃朝廷將官,放下身段與小弟相交,,從未嫌棄小弟出身低微,。李大哥這么說,當真是折煞小弟了,?!?p> “哼~”李多祚重重哼了聲,站起身面對曹悍,,魁梧的身軀好似一座鐵塔,,給人以極強的壓迫力。
“你倒是會說話,。你小子也少在老子面前裝老實巴交,,你肚子里的彎彎繞繞也不少,以前老子還真小看你了,!”
李多祚黑著臉語氣冷冷,,“我問你,做此事之前,,為何不提前知會我,?難道是怕我不肯幫你,?”
曹悍稍稍仰頭,,目露真誠:“李大哥恕罪,此事,一來張洪來的突然,,一時間我并未想好如何應對,。二來,我無法確保計劃能順利進行,,萬一誘騙張洪襲擊九梁山失敗,,反而讓他帶著玉佩回房陵,我就會冒險半路將其截殺,,然后離開房州,。萬一出現(xiàn)差錯,也不至于連累李大哥,?!?p> 李多祚哼了哼,臉色稍霽,,只是黑臉依然不好看:“你可知老子為何會生氣,?”
曹悍抱拳,歉然道:“小弟不該利用李大哥激怒張洪,,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九梁山來,。”
李多祚搖頭,,沉聲道:“張洪想置你于死地,,你雖然能殺他,但卻不能殺,,不能讓他死在你手里,。所以你設計讓他擔上一個襲擊九梁山的罪名,這無可厚非,。只是,,這個計劃里,你不該拿廬陵王的安危做籌碼,。廬陵王是君,,你我是臣,任何時候,,都不能將主君的安危置于己身之上,!”
曹悍低著頭面露苦笑,說實在的,,雖說他決定投靠李顯,,但意識其實還沒有君主的概念,現(xiàn)在的李顯,,在他心里頂多是個特殊一些的領導,。
君臣綱常的理念,,曹悍還無法將其納入自己的道德觀念當中。
“多謝李大哥教誨,,小弟知錯了,!”曹悍躬身揖禮,態(tài)度還算誠懇,。
李多祚又道:“而且,,此事你還少算了關鍵一步!”
“請李大哥賜教,!”
李多祚神情鄭重:“魯正元,!你少算了魯老閹人!”
曹悍臉色微變,,李多祚這么一提醒,,倒是讓他反應過來。
“不錯,!如果要坐實張洪襲擊九梁山的罪名,,一定少不了魯正元這個人證!”
李多祚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無妨,,這個漏洞我替你補了。山坡下的戰(zhàn)斗一開始,,我就命人去請魯正元,,這老閹人坐著肩輿趕到時,正打的熱鬧,。
他沒上過戰(zhàn)場,,哪里瞧得出到底是真打還是演戲,還以為真是二張妖人派兵襲擊九梁山,。我隨便提了一嘴,,他就答應與我聯(lián)名上奏圣人,稟報此事,。
有魯正元具名,,圣人就不會懷疑此事真假。嘿嘿,,老子跟魯老閹人也算共事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聯(lián)名上奏,真他娘的有意思,!”
曹悍松口氣,,李多祚看似粗魯其實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他這一刀補的極好,,補到了妙處,。
不讓魯正元親眼看到山下火拼的一幕,,他如何會相信,有人膽敢公然襲擊九梁山,。
這一點曹悍事先還真沒想到,多虧了李多祚,。
曹悍笑道:“聽聞二張氣焰囂張,,在神都時多有欺辱李氏皇親的舉動,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反擊的機會,,也算是小小的打擊報復一下,,出口惡氣?!?p> 李多祚爽笑道:“可不是嘛,!我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決定配合你把這出戲演完,!要不然,,哼,反正你小子最后也死不掉,,老子才不會管你這攤子爛事,。二張妖人在朝堂上耀武揚威多年,老子早就恨不得砍了這兩個孽障,!”
曹悍想了想,,臉色詭異起來:“李大哥,其實這件事,,除了可以打擊二張,,還可以用來對付武家!”
“喔~”李多祚訝然,,“張洪和巴叔言都是張彥起的人,,就算我與魯正元聯(lián)名密奏圣人,也只能把罪過算到二張頭上,,與武家有何關系,?”
曹悍嘿嘿笑的有些陰險:“李大哥你忘了,竹山縣城外,,還埋著兩個隆武堂高手,!那兩個家伙怎么死的,何時死的,,無人知曉,,說不定就是襲擊九梁山的時候死的......”
李多祚黑臉一怔,眼睛漸漸瞪大如牛眼,,上上下下將曹悍看個遍,。
“哇哈哈哈~~~”李多祚猛地搖頭大笑,,“啪啪啪”用力拍打曹悍的肩膀。
要不是曹悍身體底子厚實,,光這幾下,,尋常人就能被拍趴下。
“你小子頭腦不簡單,,當?shù)闷痍惒瘛怯码p全’的評價,!不錯,我們什么都不用說,,只需在密奏上寫上這兩個人的名字和來歷,,圣人就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這樣一來,,武家王爺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啦!哈哈~~~”
李多祚開懷大笑,,一想到能讓武家王爺吃癟一次,,他就興奮不已。
“來來來,!坐,,老子烤羊肉的手藝那可是一絕,你小子有口福啦,!當年,,程務挺、黑齒常之,、王方翼幾位將軍吃過以后,,那叫一個贊不絕口!”
曹悍剛美滋滋的撕咬下一塊噴香羊肉,,聽到李多祚的話嚇得一哆嗦,,忙把肉吐出來,一臉古怪:
“咳咳....李大哥,,你說的這幾位將軍,,好像都被圣人砍了腦袋......”
李多祚翻轉羊肉刷醬料的動作一滯,黑著臉唬道:“不吃拿來,!”
“吃,!吃!小弟吃還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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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禿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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