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多久就要出發(fā)，這段間隔,，倒是很適合觀察與我結(jié)伴的“隊友”們,，我很好奇那個女醫(yī)生，來自水星,，卻從瞳孔中射出難以遏制的火熱,，這種感覺曾出現(xiàn)在我的一段夢里，具體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能模糊想起我深處一個移動鐵皮中,，太陽的光順著那個世界的介質(zhì)投射入我的眼睛……

　　“嘿，小東西,！”

　　又是我的新稱謂,，我循著聲音望去,，是翎那小子,，乖孩坐在他身旁的臺子上，甩著兩只潔白而稚嫩的腳丫,。

　　“這孩子怎么不穿鞋,，那用什么走路……”

　　我唏噓著向他二人方向走去，

　　“對了,，小子,，我是窺（kui），如果可以的話,，以后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小東西?！?p>　　我瞇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個活潑的少年,，倒沒有生氣，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在捍衛(wèi)什么,，按家鄉(xiāng)的話來說……尊嚴嗎……

　　“噗哧-”

　　乖孩突然笑了起來,，

　　“翎，你看你,，窺先生是我們的前輩,，你這樣冒犯，小心先生揍扁你,！”

　　“哈哈,，小妹妹，你錯了,，窺老先生是我早就盯上的偶像,，我們一個故鄉(xiāng)的,，雖然不是一個時代，但可比你想象的要親,，沒那么多規(guī)矩,，您說是吧，先生～”

　　翎扭頭看我,，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眼神有些……賤嗖嗖的，我性格并不暴戾,，但睹那樣的目光,，也不禁拳腳微癢，

　　“好小子,，你說的這些,，好像是我的臺詞?！?p>　　這的確是我第一次與翎見面,，不知他是從哪里早就聽聞我的消息，直言不諱地說,，翎這小子,，我并不關心。

　　“前輩,，我看您時常偷瞄那女醫(yī)生……”

　　翎偷偷指了指一旁的晝,，乖孩在強忍住不笑，

　　“是不是因為,，那曼妙的身材,，和暴露的穿著……”

　　他話說了一半，張著嘴好像被什么東西封住了,，無法合上,，表情逐漸窒息，這是他周圍的介質(zhì)被空間性抽離,，這是怎么做到的,？雖然我本也該出手打斷，但這樣的方式未免有些過了,，我四處感知著,，除了一股奇怪的金屬銹味，并沒嗅到其他異常,。

　　“莫貪無用之言,，再犯則斷了你的舌頭。”

　　是晝,，我松了口氣,，晝應也是個前輩，不說比我年長,，也相差無幾,，和孩子計較，有失體面,，應就只做警告,。

　　“啊呼！------”

　　翎突然松了氣,，大口喘息著,，

　　“好家伙……這大姐，夠狠,?！?p>　　晝并沒有看向我們，因此我也沒有對剛剛的誹謗行為加以解釋,，希望她可以自行理解,，我看著她收起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好像是槍械一類,，然后朝出發(fā)的啟航站走去,。

　　“小子,，知道女人為什么惹不起了吧……”

　　我徐徐吐出幾個字,，翎看了我一眼，認真地點了點頭,。

　　“對了……”

　　我目光移動到乖孩身上,，

　　“你的觀察器，與介質(zhì)有關吧,?！?p>　　我問了一句冒昧的話，因為對觀察者而言,，自己的觀察器應是最隱私的東西,，這些東西的持續(xù)存在將會讓本體靈魂永生為觀察者，如果暴露,，很容易被針對性剝奪而萬劫不復,。

　　“是呀，是碰到地面就可以……”

　　“了解了……”

　　我舉起手,，示意她停止,，

　　“多說無益，小姑娘，要學會保護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觀察器,。”

　　“誒誒,，這周圍又沒有別人,，再說啦，翎哥和窺前輩都是好人,?！?p>　　我笑了笑，可能是我的聲線原因,，我很少笑,，因為笑起來有些詭異，以至于因為我的笑聲讓他們二人的笑聲停止了,，罷了,，我朝一個方向指著，他們順著我的手指看去,，L正在軍械庫的派發(fā)窗口為我們挑選回收工具,，

　　“是誒，還沒有拿工具就想出發(fā)啦,，哈哈,。”

　　乖孩又笑了,，她真是不停的在笑,，如果我有個女兒，像她一樣是最好的罷……

　　“乖妹妹,，窺說的對,，你得保護自己，你看我,，到現(xiàn)在都沒暴露我的觀察器……”

　　“你翅膀就在那擺著,，有人會好奇嗎？”

　　我跟在他們后面,，輕描淡寫地說著,，步伐逐漸減慢，與他們二人拉開一定距離后,，我回頭看向一個方向,，墻壁拐角處的一個彈孔，鐵銹味的來源,，晝的那一槍,，可能目的并不是封住翎的嘴罷。

　　軍械庫是由三四個集裝箱橫向拼湊起來的一個工廠，占地面積很大,。觀察者出任務前都要從這里發(fā)配工具,，一般攻擊性武器很少，多數(shù)是更利于靈魂回收的提取器,，類似于吸塵器的東西,。不過也有一些小隊中能力較強的，會被分發(fā)進攻性武器,，比如剛剛晝收起的手槍,。L身上也應該會配備，我走近他,，正想著如何拒絕他給我分發(fā)進攻性武器的請求,，譬如“我有些累了”“這次任務多讓年輕人發(fā)揮”“我這就不動手了”，結(jié)果L卻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扔給我一個杯子,，甚至一個沒反應過來差點摔地上，不得不說,，很沒有儀式感,。他轉(zhuǎn)過身背向我，扶著手臂,，視線悉數(shù)被他看似從容的小動作遮擋,，仍看到幾滴深紅色的液體沿著暴起的青筋，自濃密的毛絲間流過,。

　　我撇撇嘴,，看來我多心了，按實力來分,，我確實在小隊里屬于很弱的,，拿不拿得到進攻性武器也不重要,，眼神一轉(zhuǎn),，我端詳起手中的器皿，下面有一個蓋子,，與它相同材質(zhì),，我打開后，里面是一些六面骰子,，

　　“好嘛,，人類也好賭唄……”

　　我感嘆著，一般派發(fā)的回收工具,，會既投我們觀察者各自所好,，又符合目標星球的文化環(huán)境，我嘴角上揚著，看起來這次的回收任務,，將異常有趣,。

　　我快步走向啟航站走去，隊員們都就位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拿到進攻型武器的除了拿到手槍的晝之外，竟是無序,，他的能力像團霧,，短時間內(nèi)無法摸清，在這樣的前提下,，L竟然為他配備了一把特殊材質(zhì)的武士刀,，他在我眼中的危險氣息又濃重了幾分，那個水壺掛在他腰間,，他頭發(fā)亂糟糟的,，擋住眼睛，臉上都是胡茬子,，卻不像L那樣打理過,，是四散穿插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如同破布般襤褸,，可直覺告訴我,，越是這樣的人，越可怕到不顧一切,。

　　“窺前輩這么厲害,，沒有給你發(fā)武器嘛?！?p>　　乖孩和翎向我走來,，他們兩個倒真是混熟的很快,，可能這就是天真爛漫吧,，沒有勾心斗角。

　　“我到底也算是經(jīng)歷過幾次任務,，那股盛勁兒已經(jīng)過了,?！?p>　　我擺擺手，解釋著,。

　　翎手上是一副手套,，這可能是他的回收工具，手套可以包裹至肘部,，手指處如利爪般尖銳,，其余處為硬皮覆蓋,。

　　“翎哥哥，我怎么覺得,，你這個回收工具都可以當做武器用了呀,。”

　　乖孩說出了我想吐槽的,，他這也太合適了,，不過這個利爪一出，倒實錘是個鳥了,。

　　“那是,，哥哥得保護你們，老前輩不好移動,，身材又那么瘦小,，乖妹妹這么纖弱，沒有我怎么行,?！?p>　　這小子是真的裝，竟然開始負起責任了,，我抿嘴笑了一下,，眼睛瞥了一下乖孩，她眼神有些失落,，好像,，并沒有給她發(fā)回收工具，我嘴齒微張,，欲言又止,，可能是個賦予了特殊使命的孩子，便不再多問,。

　　“穿梭艇已就緒-請各小組于一分鐘內(nèi)就位-穿梭艇已就緒-請各小……”

　　廣播的聲音撫平了我們的嘈雜,，數(shù)十小隊集結(jié)于啟航站，這是一個數(shù)頃的平臺,，正對我們,，有三扇形似艙門的對接口，門的那一端,，是穿梭艇,，我們會在距離目標星球最近的坐標被彈出，進入它們的引力圈,。

　　“哦天，那可真丑,?！?p>　　翎小聲朝我說著,，是隔壁小隊，將軍長著一張鯰魚臉,，全身附有黏液,，每半邊臉有三只眼睛，我向翎做出了噤聲的手勢,，要是放在平時,，我會蹬上他的鼻子堵住他的嘴，但今天我有些頭暈,，不想搞大動作,。

　　“那家伙是水星的遠古生物，他們的將軍,?！?p>　　L的聲音傳來，

　　“脾氣不怎么樣,，但愿和咱們不會有沖突,。”

　　翎翻了個白眼,，抿了抿嘴,，

　　“哎，得罪不起,，躲得起,。”

　　十余小隊每批次彈出三隊,，我們是第一批,，登上了正中間的穿梭艇，艇內(nèi)十分簡約,，有一個簡易的駕駛艙,，但由于是定時傳送，按時召回,，所以一般自動巡航就可以搞定,。這次的任務對應地球時間為五年，五年期至,，剩余小組人員登上穿梭艇,，穿梭艇被召回。

　　駕駛艙邊,，是戰(zhàn)斗艙,，可以控制穿梭艇自帶的幾門重炮，這個艙雖然設置了,，但幾乎沒有使用過,，已經(jīng)宣告報廢,，L坐在駕駛艙。

　　我坐在靠左的座椅上,，翎和乖孩坐在我對面,，無序坐在了最遠的位置，手里摩挲著那把武士刀,，晝坐到我身旁,。

　　艙門關閉，點火,，射出,，一氣呵成，

　　我屏著呼吸,，緊張的老毛病又犯了,，待平穩(wěn)后，我舒了一口氣,。

　　“沒多久就到了,，要休息的可以歇一會，鉚足精神,?！?p>　　L把腳搭在飛艇前擋“璃”板的臺子上，兩只手扶在腦袋后面,，看起來剛剛的手臂痛已經(jīng)痊愈了,，嘴里還是叼著一根雪茄，只不過沒有燃著,，看來是上峰規(guī)定,。

　　“你在想么……”

　　她突然小聲張口，以至于我的耳機差點把她的聲音當成雜音過濾掉,，

　　“你的意思是……”

　　我隱約知道她想問什么,，但我想先看看她怎么想。

　　“那個無序,，有很多bug,。”

　　她說罷,，我感到周遭升溫明顯,，我揉了揉鼻子，看向無序,，他沒有注意我們,，我站在椅子上，嘴朝著晝的背后小聲說：

　　“名字的問題,？”

　　“其一,，我們配備的耳機可轉(zhuǎn)化幾乎全太陽系文明語言,，他的名字,，不行,。其二，上峰未曾于矮行星挑選觀察者,，今年卻多了許多,，蹊蹺。其三,，將軍,，小心點?！?p>　　她分析的倒是很中肯,，和我對她成熟穩(wěn)重的認知相符，不過,，

　　“為什么相信我,？”

　　“不論相信，對此行而言,，你我互為威脅,。”

　　她聲音很輕,，或是說很靜,，能融入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打擾到的寂靜，我點了點頭,，

　　“那……我們互相提防著……合作愉快,。”

　　我朝她有些詼諧地說,，她緩緩閉了一下眼睛,，或者說，她全程眼睛都在朝前看,，烈火似的瞳孔逃避似的沒有和我的眉眼相對,。

　　不知道她懷疑將軍的原因，要說什么異常,，也就是今天在發(fā)給我回收工具時候那個奇怪的姿勢,，但對我而言，將軍這邊也暫時無暇顧及,，便沒再多想,。

　　不過，目前來看,，我們的短期目標是一致的---查明無序,，只是她可能不知道,，我對她，比起無序,，更為好奇,。

　　正想著，我感覺到,，好像有四只眼睛,，在盯著我，我環(huán)顧四周,，鎖定到了對面一個背后長著翅膀的少年,，和他身旁正笑著的小女孩。有些無語,，他們兩個看我的眼神,，好像一對老父母看著自己的孩子找對象，這種感覺,，很爛,。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