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里掌柜才退下,姜糖便扯過古沉的袖子,一本正經(jīng)說道:“怎么,,你是打算把自己賤賣在這兒?。靠梢牢艺f,,你都一把年紀(jì)了,,未免能賣出那么高的價錢,,趁著他們沒回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別丟人現(xiàn)眼了?!?p> 古沉淡淡掃了她一眼,,“坐好了,你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才是丟我的臉,。”
沒過多久,,掌柜重新捧上一批名貴首飾,,古沉挑挑撿撿一通,然后點點頭,,沖他說道:“除了這些,,其他全包起來?!?p> 嚇得姜糖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古沉及時殺來一個“勸你自重”的眼神,很有用地把她給鎮(zhèn)住了,。
掌柜一臉喜不自勝,,連忙命人將東西打包起來。
結(jié)帳的場面,,姜糖實在沒膽量觀看,,生怕再遇什么驚人的反轉(zhuǎn),比如說掌柜其實是個高階修者,,一眼就穿了古沉想利用易物術(shù)蒙混過關(guān)的把戲,。
但很奇怪,這場交易居然完成得無風(fēng)無浪,,古沉拎著一個小包裹走回來時,滿臉從容,,“掌柜見我買得多,,多送了我一個玉帶鉤?!?p> “哦……”姜糖一臉懵然,,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有話,,立馬問:“所以咧,?”
“物件不錯,,可我現(xiàn)有的衣物,似乎都有些舊了,?!?p> “明白了!”姜糖立起身,,接過包裹,,旋即表態(tài):“財神爺喜歡什么顏色什么布料,只管一一道來,,小女必一針一線為你實現(xiàn),,以表感激涕零?!?p> 古沉分外滿意地點點頭,,“嗯?!?p> “二位慢走,。”掌柜一臉堆笑,,親自將他倆送到街邊,,臨了還不忘膈應(yīng)一句:“祝二位舉案齊眉,螽斯衍慶,,鴻案相莊,,有空常來,再來賤價??!”
古沉一聽,“賤價,?……其實那兩套金首飾也挺不錯,,要不……”
“且冷靜!”姜糖一把拽住了他,,“這些不過都是商家的迷魂湯,,中一次叫豪橫,接連中就叫憨批了,?!?p> 古沉見她態(tài)度堅持,也不好再強(qiáng)求,。走著走著,,聽到耳垂下方傳來一陣嘀咕:“這下好了,我的嫁妝都湊齊了,,以后哪個烏龜王八蛋敢看上我,,我都不用愁了,。沒爹沒娘固然不幸,卻好在我有大妖照拂啊,?!?p> 他腦袋里一時嗡嗡亂響,反應(yīng)不過來這話,,只覺得自己的輩份好像暗中長了不少,。
片刻,姜糖突然抬起頭來,,雙眼明亮地問他:“你送我的東西,,我想勻兩件給韶靈,你不會有意見吧,?”
他微微勾起嘴角:“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嫁妝嗎,?人還沒嫁,嫁妝就先勻出去了,,不怕嚇走那個烏龜王八蛋,?”
姜糖莞爾,“不多,,就一對七彩碧璽耳吊,,配我著實太活潑了些,配韶靈倒很合適,?!?p> 他淡淡道:“這是你的嫁妝,我既已經(jīng)送給你了,,便由你自己作主,。”
姜糖點點頭,,一臉滿意,,“代你后世子孫叩謝你!”
他微微一笑,。
抬臉眺向遠(yuǎn)處,,陽光萬丈而傾。她一跳一跳地走著,,心情不錯,,好像一朵迎風(fēng)招展的芍藥,很是生氣,,很是熱烈。
?。?p> 姜糖回去便換上了新頭面,,再叫禮部檢閱時,,總算震得對方挑不出毛病。
一路從驛站乘牛車搖到宮中,,又在內(nèi)官的指引下七拐八彎的繞進(jìn)宮闈深處,,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總算到了簇芳苑,。
“這里是后臺,,諸位在此稍作休息,沒事可千萬別出去亂跑,?!眱?nèi)官留下一聲交代,就顧自去了,。
大家應(yīng)了聲“知道”,,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過了一會兒,,又換作宮里的掌事女官前來進(jìn)行調(diào)度,,畢竟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辦起事來游刃有余,,大家聽?wèi){差度即可,。
完整地結(jié)束表演后,陛下并未準(zhǔn)允他們離開,,姜糖心里明亮,,真正的正事怕是就要來了。
果然,,須臾一位自稱是掌印總管的人前來宣旨,,說是陛下與諸位殿下聽了這次《花間集》的詞賦以后,皆覺甚妙,,特宣大家一一上前參禮晉見,。
這可是難得有的天大喜事,使得大家都很興奮,,畢竟能親眼目睹天子圣顏的機(jī)會,,可不像今天沒買著白菜,明天早點來就一定會有的尋常家務(wù),。
晉見禮一直持續(xù)到傍晚才結(jié)束,,排在最后一位的人,因為已經(jīng)足足亢奮了一整個下午,,導(dǎo)致最后上臺時沒能控制好自己,,左腳瘋狂抽筋,滿臉虛汗涔涔,,但也硬著頭皮一瘸一拐地走完了全程,。
陛下因此對他格外印象深刻,,還給了他一個“身殘志猶堅”的好評。
結(jié)束晉見,,等了一會兒,,又傳來陛下賜宴的消息。
“這下好了,,”猶還凍人的早春風(fēng)中,,姜糖緊了緊正服的衣領(lǐng),由內(nèi)而外地打了記寒戰(zhàn):“鴻門宴來了,?!?p> 果如姜糖所料,大家剛剛享用到宴席的第三道肉菜時,,便聽一墻之外傳來宮人著慌的吶喊:“不好了,,二皇子謀反逼宮,和太子爺互掐呢,,大家快逃到長門宮里去,,金信衛(wèi)正屯在那里!”
姜糖見情勢危急,,慌忙忙囫圇吞棗地扒干凈盤里的獅子頭,,也是生怕錯過這道硬菜。
“長門宮,,那不是冷宮嗎,?”坐在她邊上的杜韶靈湊了過來,一臉吃瓜,,“為何金信衛(wèi)都護(hù)在那里?。俊?p> “這是你孤陋寡聞,,當(dāng)年二皇子的生母原本貴為皇后,,卻查出與魔界暗中勾結(jié),才被貶長門宮,,如今二皇子起事,,陛下定是打算挾其生母以令其乖乖認(rèn)輸唄?!?p> “二皇子既然都有心謀反了,,還會在乎他的生母?”杜韶靈一臉擔(dān)心,,“我們現(xiàn)在被晾在這兒,,處境半尷不尬的,到底要幫哪一邊啊,?”
姜糖停下舐舔盤沿的動作,,一臉震驚,“什么叫‘幫哪一邊’,?難不成你還想?yún)⑴c造反啊,?”
“哦……”杜韶靈羞得滿臉通紅,,“我剛剛在宴席上看見跟在二皇子身后的一眾縣主與世子、公子,,發(fā)現(xiàn)他們一家的長相普遍比太子身后的俊美些,,就暗中覺得皇位其實該由他們繼承才合適?!?p> “你也真是鬼迷心竅,。”姜糖終于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輕作莞爾,,道:“你練習(xí)高階冰術(shù)也有一段時候了,想不想去驗證一下,?”
“有架打,?”杜韶靈撐著桌子,馬上躥了起來,,“那還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