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巡城司司衙后院,,劉通貴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四處打轉(zhuǎn),,劉子涵急步走了進來,,劉通貴像看到救星一般趕緊迎了上去。
“怎么樣?找到英秀了嗎?”劉通貴趕緊問道,。
“我剛?cè)柷宄耍狭撕穹?,事由不知,歸期未定,,看來這顧老頭已算準了這事,,料定你找不來救兵,出手才會這么狠辣,?!眲⒆雍氐恼f道。
“找不到英秀,,這事擺不平?。∽雍?,再幫想想辦法…”劉通貴哭喪著哀求道,。
劉英秀是寒玉修院寒玉堂的堂主,劉鳳香的恩師,,也是自己夫人的閨中密友,,她的丈夫叫劉政是劉家宗司三首之一天首,統(tǒng)管劉家天字輩的宗事,;還有一個哥哥叫劉棟,,是劉家族長,統(tǒng)管整個劉家日常政務(wù),;父親劉鼎是鎮(zhèn)玉長老,,常年居住在寒玉宮,全家都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若是她肯出面,,事情就好辦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卻找不到人,,劉通貴就一個女兒,,眼看著她的人生就要毀于一旦,自然是痛心疾首、心急如焚,。
“唉,,這次你遇上顧老頭這個老冤家,算是倒大霉了,,我本想將那劉文豐扣下,,讓你多點時間周旋,可人家搶先一步在半路把人給奪了,,現(xiàn)在正往這邊趕,,這次我也無無力回天咯!”劉子涵重重嘆了一口氣,,自己已仁至義盡,,此時只能聽天由命了。
“子涵再幫想想辦法…”劉通貴繼續(xù)哀求道,,劉子涵表示已無計可施,,被纏得煩了,一甩袖便離開了后院,,留下劉通貴一人,,只得老淚縱橫。
在巡城司司衙的一處偏房內(nèi),,劉興的興奮勁頭已經(jīng)過了,,正靠著扶椅閉眼小歇,劉恒則在房內(nèi)來回踱步,,他在思考這個判決對自己的影響會有多大,。
這劉鳳香嬌生慣養(yǎng),家里那間破房她是住不下去的,,母親又是個勤儉的人,,討厭鋪張浪費,肯定看不慣劉鳳香的做派,,到時必然會沖突頻起,,自己會被煩死,想到此處劉恒已心生恐懼,。
還有一事,,便是在自己出生不久,母親因族內(nèi)賜字之事得罪了人,,被迫搬回老家避禍,。小時候母親常帶著自己到村中祠堂暫住,如今回想起來應(yīng)是小人作祟,,逼迫母親到祠堂里服役,。母親要他娶村中女子為妻,,便是想讓他低調(diào)生活,免得再起禍事,。若是這劉鳳香被判到他家,,旁人肯定會嫉妒眼紅,到時候不知道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凌鶴先生也曾說過,,若是娶了這種貌美如花、身嬌肉貴的女子,,不但不能避禍,,反而會因為遭人嫉妒,而禍害了自己,,由此看來,,還是將此女推掉為好。
劉恒心中開始反思,,這劉鳳香確實有點刁蠻潑辣,,但也有剛毅的一面,只要是她認準的事,,就算撞到南墻她也不回頭。況且她一個女子,,在寒玉修院這種人才聚集的地方也能出類拔萃,,也說明她必然有過人之處。三人只是因為誤會才結(jié)的仇,,并非是她本質(zhì)低劣,,劉鳳香其實還是不錯的。
回想起三爺彌留之際時,,曾叮囑自己,,說劉興宜早婚,出門則不吉,,如離家遠行,,在外需有家人為其擋災(zāi),留在家中方可保一世平安,。三爺就是為搭救劉興才離世的,,這次自己能得到金字保貼,估計也是劉興父母有意安排,,找個能約束他的人一起同行,,免得他在外闖禍。若是這劉鳳香與劉興因血誓而結(jié)下良緣,,自己就能省心不少,,家中老母若有事,也能回家照應(yīng),讓劉鳳香管住劉興就行,。
想到此劉恒已打定主意,,要想辦法把劉鳳香推給劉興。
可自己又該怎么做呢,?若是推給劉興…
劉興家住上城是貴籍,,家族背景深厚,生活殷實無憂,,劉鳳香到了他家,,生活上不會有太多不適,只是劉興的母親也是個強勢的女子,,兩人湊在一起怕是…...不對,!還記得有個巡官曾說過,那劉鳳香在寒玉修院的春試里排名第五,,她修的是寒靈,,而劉恒的母親恰巧是寒玉堂的堂主,也就是說劉鳳香的恩師是…...劉恒心中一喜,,感覺自己已抓住解決此事的要領(lǐng),。
恰巧在此時,小姨夫劉文豐被顧老帶到了,,劉恒和劉興被叫到了公堂之上,,劉子涵也到場了,判官在整理衣帽,,不久便要開堂審理,。
看到對方的家屬已到場,劉鳳香害怕極了,,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末日來臨一般,,只見她掙脫了父親的手,快步?jīng)_向顧老,,跪倒在了那位顧爺爺?shù)哪_下,。
“顧爺爺,求求你,,不要貶我為奴籍,,鳳香不要為奴,嗚嗚嗚,,鳳香不要為奴...”劉鳳香扯著顧老的衣角,,哭聲凄厲的哀求這,旁人聽了都覺得此女可憐,。
“放手,!你遞了血狀,、發(fā)了血誓,便要為此有所擔(dān)當,。當初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受了欺負,,我錯信了你,將那兩個少年拷了回來,,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是你冤了那兩人,那便是你犯了錯,,理應(yīng)受罰,。若是每個罪人都過來跪著求我,都能得到輕饒,,那國法家規(guī)還要來干嘛,!”顧老義正言辭的說道。
聽了顧老訓(xùn)斥,,劉鳳香絕望了,,咬緊牙關(guān),收了哭聲,,合了雙眼,,垂下了那張哭臉,松開了抓緊衣角的手,。
“嘻嘻...嘻嘻...,!”劉鳳香發(fā)出了怪異的笑聲,似喜又悲,,‘失心瘋!’,,眾人心中大駭,。
“噌!”的一聲,,寒光一閃,,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抹向了劉鳳香的喉嚨,,她出手極快,,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千鈞一發(fā)之際,,“噼啪”一聲,,一道雷光擊中了劉鳳香的身體,只見她身體一促,,抽搐著倒向地面,。
劉通貴哭吼著沖上前去,,扶起女兒。劉子涵也趕了過來,,發(fā)現(xiàn)劉鳳香只是被電暈了,,立即告訴劉通貴,他的女兒并無大礙,。
劉鳳香突然來這么一出,,眾人都被搞蒙了,紛紛看了過來,,觀望劉鳳香的情況,,劉恒趁機從劉文豐和劉興身邊離開,悄悄來到劉子涵身旁,。
“大人…我想知道劉鳳香和她師傅的關(guān)系如何,?”劉恒低聲問道,他想先確定自己的猜測,。
聽到這個問題,,劉子涵先是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劉恒,,猜測他的意圖,,片刻后說道:“我在寒玉修院兼差,你這個問題也算問對人了,,劉鳳香是寒玉堂堂主劉英秀的得意門生,,劉鳳香的母親和劉英秀是金蘭姐妹,關(guān)系非同一般”
“這寒玉修院的前五名也不咋地啊,,還是我們兩個手里的金字保貼更厲害些,!”劉恒的回答非常無厘頭,卻暗有所指,。
“金字保貼,!今年確實是有兩張金字保貼,其中有一張給了劉英秀的兒子.......”劉子涵頓悟,,劉興的身份被劉恒點破了,。
知道關(guān)鍵所在,劉子涵轉(zhuǎn)身就跑,,他要親自出馬去請救兵,,只見他先進了司衙的后堂,過了一會又返身沖出了司衙,,眾人見此都覺得很奇怪,。
“劉子涵,你跑去哪里,!給我回來...”顧老在他身后怒吼道,。
劉恒說話的聲音雖小,,顧老還是聽清了七八分,此刻他必須爭分奪秒完成判決,,若是等到劉子涵搬來救兵,,這事便由不得他來決斷了。
“判官呢,,趕緊給我出來,!”顧老繼續(xù)吼道,很快從司衙的后堂走出一個師爺模樣的人,,在顧老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老爺拉肚子,您老稍等片刻,!”
“唉,!”顧老心知大勢已去,癱坐到座位上,,雖然功虧一簣心有不甘,,但此時只要自己收手,別人也怪罪不到自己,,想到此便決定罷手了,。
屋外已是萬家燈火,公堂之內(nèi)燈火通明,,劉文豐被安排站在劉恒和劉興的身后,,顧老一聲不吭的坐在那里,樣子十分悠然,,判官則隱而不出,,公堂上只剩劉通貴兩父女在哪里哭戚戚的,氣氛十分的怪異,。
“顧老莫急?。∵@樁竊案鬧得滿城風(fēng)雨,,還是慎重一點好…”一個中年人在公堂外喊道,身后跟著一大群人,,顧老聽到來者的聲音,,雙眼一閉,輕嘆一聲,,知道此事已塵埃落定,。
“誒喲,族長大人親臨本堂…”判官突然現(xiàn)身,,將族長劉棟迎到了判桌旁邊坐下,,劉興一臉驚愕的看向劉恒看,,他不明白怎么會驚動了自己的舅舅!
若是如此…果然父親劉政也快步走了進來,,將他一把拉到自己身邊,。
劉恒則在一旁暗笑,兄弟啊,,莫怪哥哥把你賣了,,有這個潑辣的小妮子管住你,就算我渡不了那大劫,,也有人陪你去浪跡天涯了,!
癱坐在一旁的劉通貴本來已是滿臉絕望,不料族長突然現(xiàn)身,,這才明白劉子涵突然沖出司衙的緣由,,心中非常感激。當看到劉政出現(xiàn),,還將劉興扯到了身旁,,劉通貴瞬間便從地獄飛上了天堂,劉興是劉政和劉英秀的兒子,,那族長便是劉興的舅舅,,有兩人在場,顧老便翻不起大浪來,,女兒不但有救了,,還能攀入豪門!
悲喜切換得太快,,劉通貴趕緊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劉鳳香一直在哭嚶嚶,,看到父親的舉動,,以為他悲傷過度也失心瘋了,立即上前關(guān)切,,還摸了一下父親被擰紅的臉,,卻被父親推了回去,讓她原地站好,,看到父親一臉喜色,,劉鳳香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