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確定,?”
她在極力維持著臉上已經(jīng)顯露的事情,但是盡管再如何遮掩,,容澈應(yīng)該也是聽見了風吹草動的吧,。
“我說我會看心,你信么,?!?p> 四目相對之下,君姒的清眸在容澈的眼里倒是有那么些純澈,。
這雙眸子當中其實可以看出,,她這人藏著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摸著羊脂玉的玉穗,,偏著頭微微一笑,,“信啊。”
容澈換了個方向,,挪了挪凳子,,將隱鳶放在桌案上,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岔開腿坐在她的面前,,
“從花朝之后你就一直跟著我們,,這還能看不出來?”
一直跟著,?,!
聽到這話,君姒到更是有些好笑了,,
忍俊不禁的笑容,,“是我一直跟著你們?還是你一直在注意我???這一大清早,是誰到處亂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劍穗搖搖晃晃,,像是故意給容澈看她拿到的這個戰(zhàn)利品似的,。
這一大清早可不是她招搖——
容澈皺了皺眉,好像說錯話似的,,
君姒起身,,將羊脂玉的劍穗揣在腰間,拿了掛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捋了捋耳邊的頭發(fā),,清透的再一次對容澈開口說道,
“要我?guī)湍憧梢?,我要單獨見柳碩明,,只在這間房?!?p>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像是不容商量,,她這不是在跟容澈談條件,是在說出自己的要求,,必須要照做。
單獨見柳碩明,?
柳碩明現(xiàn)在受了傷,,況且眼前這個人武功詭譎多變,怎么來說都是危險的。
萬一君姒是白駝山莊的人呢,?
萬一他們是自投羅網(wǎng)呢,?
這些問題,容澈一下子全都想了出來,,細細的打量著君姒得背影,,也是不能這么輕易的就答應(yīng)她。
但他們自己也沒有辦法能夠出城,,還是得靠君姒的相助,。
“這...”
“你不是來跟我談的么?難不成,,你做不了主,?”君姒靠近他,將頭側(cè)在他的一側(cè),,用傲嬌的語氣懟了他的遲疑,。
“柳宗主受了傷,不方便...”
君姒再次笑笑,,繞到了桌子的另一邊,,倒了一杯酒之后,撐在桌子的一側(cè),,動作有些繚繞,,“你怕我對他動手啊......剛剛還說信我,怎么現(xiàn)在又改主意了,?”
容澈畢竟還是會怕君姒亂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說相信也只是第一感覺而已,,若這個人本心不一,,他們可就上當吃虧了。
況且,,他們不能再吃虧了,。
容澈不語,另一只手已經(jīng)握上了桌面上的隱鳶,。
君姒想必也是看出來什么了,,然后接著說道,“我要是有計劃,,是不會讓你們出衍嵐宗的門,,有這么多機會能殺了你們,何必現(xiàn)在跟你費口舌,?!?p> 話音剛落,,容澈的劍瞬間出鞘,直指眼前的人,。
君姒仍舊搖搖不動的站在遠處,,看著那把隱鳶慢慢滑落到自己的身邊,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鋒利的劍落在她脖頸間雪白的肌膚上,,稍稍用力就要劃破那玉瓷色的表面,而容澈到這仍舊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我現(xiàn)在動動手指,,也能殺了你!”
她輕微笑笑,,沒有什么大的波動,,好像對容澈這番舉動并沒有詫異,覺得一切都還在她的預(yù)料之中似的,。
剛剛拿起酒杯的手緩緩放下,,眼神沉了下去,對著容澈說道,,
“動手啊,。”劍橫在她的脖頸間,,受了她肩膀的力,,她也是不躲,繞過面前的圓桌,,一點一點的靠近容澈,,“要不要,我?guī)湍阋话??!?p> 容澈倒是不敢動,看著君姒有些生氣的眼神,,他好像感覺到自己把事情弄得更復(fù)雜了,。
這個時候收劍,會不會有些遲了,。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
話說到這里,容澈突然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收了手里的劍之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這里,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在等待著大人的說教,。
君姒看了容澈這番模樣,,倒也是無話可說,,有些無語,。
脖頸之間的痕跡還是有一點的,,雖然沒有流血,但也有些痕跡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要你一直激我的...我這手不聽使喚,就突然...”
說話都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一臉不知所錯的樣子,,倒是透露了一些可愛的樣子。
換了別人,,怕是君姒早就發(fā)脾氣了吧,。
為什么眼前這個人她就是生不起氣來呢?
難不成是占了臉的緣故,?
因為長得好看,,什么都能商量?
未免膚淺了些——
“我干嘛要扯上你們的事啊,,廢我自己心思,,我一個人不逍遙嗎?!?p> 君姒也是抱怨,,坐下來一口飲下了桌上的青梅引,借著酒勁接著說道,,“你要是不信我,,這東西也還你,當我倆沒見過,?!?p> 說罷,她便將腰間的劍穗丟在桌上,,失去了剛才的心氣,。
她有能力拿到她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容澈他們的事情更棘手罷了,。
所以這一次是她更占據(jù)主導(dǎo)了,。
“哎呀,君公子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唄,,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更不該....”
她瞥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更不該什么,。”
“更不該私闖君大公子的房間,,鬧得君大公子的潔癖都不行了,,我大錯特錯啊,君公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再幫我一次唄,。”
容澈頻頻作揖拱手的哄君姒,,倒是有些好笑了,。
這男人撒起嬌來,還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扯著她衣袖的手搖搖晃晃,,還真的是沒見過男人撒嬌的樣子了,今天看來倒是不明而已,。
“行了行了,,你讓柳碩明過來,我跟他談......你若是也想聽,,就隨你了,。”
她知道容澈不會放心自己跟柳碩明單獨在一間房談事情的,,所以后面還是松了些口的,,不過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問的東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容澈像是得到了一次準許似的,,高高興興的準備開門出去,卻又被君姒叫到,,“誰讓你正門出去了,,怎么進來的怎么出去?!?p> 她偷摸的笑著,,容澈倒也是照做了。
落魄的從窗戶爬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幫她關(guān)了窗戶,。
君姒笑出了聲,也是沒有想到這個人也會有這么好玩的一面,,動手的時候沒有一絲遲疑,,道歉的時候更是沒皮沒臉,能屈能伸的性格啊,。
不過他到底是看出來自己是女扮男裝,,還是根本沒有察覺呢,?
男人跟男人之間,真的會有這么親密的舉動嗎,?
盡管白季和老葛都不同意柳碩明單獨見君姒,,但柳碩明還是心意已決。
容澈雖然說明了情況,,但是他們?nèi)耘f對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心存懷疑,。
從她出現(xiàn)在衍嵐宗的那天晚上,,事情就變得很奇怪了,,誰又能知道君姒時不時因為什么別的計劃靠近他們呢?
容澈也不能做這個擔保,。
老葛尤為的不許,,衍嵐宗如今就靠著柳碩明撐著,怎么能夠讓他以身犯險,。
“萬一動起手來,,我家宗主還受著傷在,占了下風,?!崩细鹱o住心切,畢竟是在老宗主身邊的人,,看著年輕一輩的人才出,,好不容易到了現(xiàn)在的局面,因為一些小事導(dǎo)致被白駝山莊追殺,,怎么來說都不能在出錯了,。
“你什么時候去找的他?”
白季的關(guān)注點卻是比別人有些怪,。
“早上啊,。”
“你去了那么久不會就一直在他房間吧,?!?p> 白季一臉壞笑的樣子看著容澈,也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笑笑之后接著問,,“你怎么進去的?大早上都還在休息,,沒吵著人家,?”
容澈揪著白季胳膊上的肉,咬牙切齒的說,,“翻窗進去啊怎么進去,,難不成我正大光明的進去啊,,那我還怎么跟人家談?!?p> 白季叫著,,容澈更是沒有停下揪著他肉的手,讓他亂說話,。
一邊的打鬧,,一邊的制止,柳嫣息更是一臉擔心的樣子,,但因為事情都是由她而起,,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柳碩明端坐在桌前,,突然開了口,,“我去跟他談?!?p> “宗主,。”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出城,,我們才有跟祁西老家接觸的機會,,萬一駱出野再追來我們就只能被困死在即墨了?!绷T明還是頭腦清楚的,,什么是利什么是弊、輕重緩急還是比較明了的,。
當下之急,,就是出城的困擾。
老葛仍舊是不放心,,但是基于柳碩明的想法,,也不能多說什么。
君姒換了身衣服,,將脖子上的痕跡處理了一下,,又重新梳了男妝的發(fā)髻,倒是硬生生把自己打扮出了一股男人的俊美之感,。
她也是沒想到,,容澈早上真的會動手。
要不是自己言語之間的盛氣凌人,,怕是真的就要打來了,。
看著桌上劍穗的羊脂玉,她到也是清閑,把穗子掛在了自己的玉簫上,,搖搖晃晃的在眼前,。
過了片刻,房間的門被人敲起了聲——
還是沒猜錯,,容澈是跟著柳碩明一起來的,。
“柳宗主?!?p> 她的眉眼之間帶著一絲凌厲,,緩緩的微笑之中也有平易近人的感覺。
“君公子,?!?p> 叫她公子,容澈的臉上有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已經(jīng)看出來君姒不是男人了,。把劍環(huán)抱在胸前,雙手抱在面前,,靠著門站在一側(cè),細細的從上到下打量著君姒,。
“我們...”兩人在桌前坐下之后,,君姒搶先回應(yīng)了柳碩明的話,
“容公子大清早的不請自來,,我已經(jīng)知道前因后果了......出即墨城而已,,我可以幫你們,但我有條件,?!?p> 事情不會進行的那么順利的,有求于人就必然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只要是我有能力做到,,我必然答應(yīng)你?!?p> 君姒聽了這個回應(yīng),,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條件,卻把目光落在了門口抱劍站著的容澈身上,,臉上的笑意更多的卻是玩笑,。
良久,她再次開口,,
“駱出野為何會對衍嵐宗趕盡殺絕,?單憑偷看一眼藏畫和二十三條弟子的性命,不太可能?!?p> 來龍去脈并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柳碩明用他自己的話糊弄容澈他們到還可以,要糊弄君姒,,怕是過不去了,,“駱出野是什么人,想要在江湖武林力爭上游,,為了這種事情,,大不了出面為難你們一下,趕盡殺絕,,也是不會到這個地步,。”
駱出野雖然是白駝山莊莊主,,但他的江湖地位不比那些名門正派,,雖然江湖上有人懼怕他,但想穩(wěn)固這個地位還是有些難的,。
力爭上游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會隨意出手。
聽了君姒說的這番話,,容澈倒是亂七八糟的沒聽明白,,但柳碩明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知道原因的,。
事情隱瞞了,,解決就不好了。
她的表情嚴肅的很,,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柳碩明心里也明白,他隱瞞了什么,,還是有隱情的,。
“你要我?guī)湍悖厝灰拐\相待吧,?!?p> 柳碩明嘆了嘆氣,探著窗外的光色,,朝著外面的方向望了出去,,
過了一小會,他從懷中拿出一張麂皮一樣的布料,,攤開來之后,,上面就是一副紋珞圖案的畫。
容澈倒也是不自覺的靠近他們,對于這個事情倒是感了興趣,。
那畫的圖案像是云紋,,又像是一個特定的符文。
只是這畫,,引起了君姒的心——
脫口而出,,“絳朱旻玉?,!”
這絳朱旻玉的畫紋,,君姒倒是有些忍不住心里的氣勁了。
十年前,,她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手里死死攛著父皇留給她的半塊旻玉,就是這半塊旻玉,,讓她成為了鎮(zhèn)軍大將軍和止淵閣國師力保的帝女,、也正是因為這半塊旻玉,她成功的把君妟推上了皇帝的位置,。
近幾年來,,她也是一直想要找到另外一半,好補上這個殘缺的東西,。
絳朱旻玉,,國璽的圖紋!
誰能想到,,白駝山莊跟朝廷合作的目的,竟然會是因為“絳朱旻玉”這一事情,。
有些人,,終究是忍不住要自己動手了!
“君公子知道,?”
她冷笑,,仍舊是不動聲色,“知道大朔皇室寶藏的人多,,但知道絳朱的必然很少......駱出野跟朝廷合作,,這番舉動應(yīng)該也不想讓人知道?!?p> “你知道內(nèi)情,?”
君姒的目光朝著靠近的容澈而去,容澈卻仍舊是一副沒有明白的樣子,,什么絳朱旻玉,、什么岸芷汀蘭,他倒也是沒聽說過的。
“算是知道吧,?!?p> 表情沒有過多的浮動,仍舊是平平淡淡的,。
只是她心里在想——那個她一心付出的弟弟,,終究還是想甩掉她了。
四下無聲,,都沒有人出聲在多問什么,,柳碩明其實很清楚,這個事情捅的簍子很大很大,,現(xiàn)在也不僅僅是江湖的問題,,朝廷一旦卷了進來,就有些不可收拾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三人突然提高了警惕,,柳碩明也著急忙慌的收起了桌上的麂皮布,生怕在給另外的人看見,。
容澈打開了一個小縫之后,,并不是白季他們。
“少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