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在一旁和車夫商量完畢,,回到馬車前,,他看了一眼四周圍觀的民眾,,微微嘆了口氣,。
圍觀的民眾有人臉上帶著憤恨,有人眉頭緊皺,,有人搖頭嘆氣,,有人咬牙切齒,。
仿佛只要姜旭一開口,,他們立馬就見證了一場不公義的事情發(fā)生,。
我們衙役的名聲…太臭了…
“咳咳?!苯袂辶艘幌律ぷ?,正準備仲裁此事。
突然,,一個清脆又悅耳的女聲傳來,。
“慢著!”
一名白衣女子走了出來,,頓時引起了四周民眾的歡呼,。
“你是哪位,?”姜旭客氣道,。
這名白衣女子用絲巾遮住半張臉,姜旭有些摸不清她的底細,。
“你別管我是誰,,我且問你,你剛剛私下和車夫商量好了吧,?是不是還收了車夫的銀子,?”白衣女子嬌斥道。
姜旭一臉黑線,,原來是一名嫉惡如仇的女俠,,到這打抱不平來了。
姜旭道:“你親眼看見我收錢了,?”
“用得著看嗎,?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p> “猜,?你靠猜污人清白?萬一我是廉潔奉公,、秉公執(zhí)法的捕快呢,?”
“你們應天府的衙役要是有廉潔奉公、秉公執(zhí)法之人,,我名字倒著寫,!”
姜旭一臉黑線,,一時有些語塞。
這白衣女子言語確實有些犀利,,精準的戳中了姜旭的痛處,。
姜旭半惱道:“行,既然你覺得我是貪官污吏,,那你來執(zhí)法,?”
“我來就我來?!?p> 白衣女子走到中間,,大聲道:“此事原由我已問過四周的百姓,起因只是這個小孩踩了馬車里的夫人的貓,,這本是無心之失,。
“況且是貓自己跳出馬車,才被踩了腳,,如果小孩有錯,,錯也不全怪他。既是無心之失,,且雙方都有責任,,貓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那此事便該讓小孩向夫人道歉,,請求原諒即可,。至于鞭打小孩之事,萬萬不可,?!?p> 姜旭點點頭,道:“合理,,就這么辦吧,。”
“???”白衣女子和車夫同時啊了一聲,愣住了,。
不只是他們,,就連四周圍觀的民眾也愣住了。
這,、這是應天府的衙役該干的事嗎,?
眾人都驚住了。
“小子,過來道歉,?!?p> 姜旭走到小孩面前,從他母親懷里拎出來,,然后摁著小孩的頭,,向馬車里的貴婦人道歉。
“跟我念,?!苯駥π『⒌溃骸靶∽訜o禮,無意之中踩傷夫人的靈貓,,夫人大人有大量,,還請夫人不要跟小子一般見識,望夫人海涵,?!?p> 小孩跟著念了一遍,馬車里一點反應也沒有,。
姜旭又道:“夫人還有些生氣,,沒事兒,繼續(xù)念,,念到夫人消氣為止,。”
小孩又念了幾遍,,馬車里還是沒反應,,倒是四周民眾的議論聲,,越發(fā)的大了,。
姜旭將腰刀抱在懷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馬車里的貴婦人除了吃啞巴虧悶頭走人,別無他法,,畢竟她家只是一鄉(xiāng)下土財主,,恰好又遇到姜旭這個收錢不辦事的惡吏。
“真是沒想到啊,,本以為今天這事兒,,蘇家母子要吃大虧,沒想到會遇到青蓮香會的圣女出手相助,,更沒想到還遇到了一位秉公執(zhí)法的差老爺,,蘇家母子今日真是遇貴人了。”
“確實,,今日之事,,傳出去又是一段佳話啊?!?p> “俠義捕快與青蓮圣女聯(lián)手救人,,這段故事賣給茶館里的說書人,估計能風靡神京三個月,?!?p> “……”
……
姜旭在一旁聽著四周民眾的議論聲,眼睛都直了,,他懷里的腰刀差點掉地上,。
青、青蓮圣女,?,!
姜旭直愣愣的看著白衣女子,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青蓮香會是神京最近新冒頭的江湖幫會,,由于其一直隱蔽于平民之間招收幫眾,平日里給些小恩小惠,,頗得民心,,朝廷對其極為頭疼。
其實一般的江湖幫會根本不敢在神京發(fā)展勢力,,能在神京發(fā)展勢力,,本身就已經(jīng)證明了它的實力。
根據(jù)原主的記憶,,早在三個月前,,就由秘御司牽頭,聯(lián)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五城兵馬司和應天府,,六部合力,,對青蓮香會進行調查,準備從源頭著手,,鏟除青蓮香會,。
我一個吃皇糧的官差…大庭廣眾之下,和青蓮圣女攪合在一起了…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我今晚就得進秘御司的水牢…
姜旭感覺自己脖子涼颼颼的,,趕緊摸一下腦袋,,發(fā)現(xiàn)還在。
秘御司是直屬于天子的特務機構,,如果要進秘御司的水牢,,姜旭寧愿當場抹脖子。
“呵,?!?p> 一直待在馬車里不出聲的貴婦人,突然輕笑一聲,。
隨即她撩起馬車上的簾子,,輕笑道:“應天府的官差和青蓮香會的圣女,很有默契啊,?!?p> “你閉嘴!”
姜旭臉都綠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就是提壺小能手。
今天不給她點教訓,,她還不知道馬王爺?shù)降组L幾只眼,。
姜旭大喝道:“你個瘋婆娘,你還有臉說,!”
“你,!你、你……”貴婦人被姜旭氣的臉色發(fā)青,,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你什么你!你知道剛剛你家車夫怎么跟我說的嗎,?你要打這小孩十鞭,!”
“牛尾巴粗細的馬鞭,你要打十鞭,,要不是我攔著,,這小孩能被你打死!”
“你家車夫還說你經(jīng)常鞭打下人,,連什么鞭子打在肉體上的聲音都清楚,聽聽,,聽聽,,這叫話嗎,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你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在鄉(xiāng)下撒野也就算了,,還敢來神京撒野,我就明說了,,我今天就是想治治你這鄉(xiāng)野惡婦,!”
姜旭一番話含怒而發(fā),懟的貴婦人長抽一口氣,,癱倒在馬車里,。
“夫人!”馬車車夫急忙鉆進馬車,,狠掐貴婦人的人中,。
“好!”
“彩,!”
四周的民眾大聲叫好,,自發(fā)的為姜旭鼓起了掌。
馬車車夫從車廂里出來,,對姜旭道:“差老爺,,你不厚道?!?p> “厚道什么,?跟你們鄉(xiāng)下土財主講什么厚道,記住今天的教訓,,別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神京撒野,。”姜旭冷笑道,。
“你明明收了我……”
姜旭急忙打斷他的話,,帶著威脅的語氣道:“明明什么,有什么話想清楚再說,?!?p> “你!”車夫咬咬牙,,閉嘴不言,。
“趕緊滾,堵在大街上這么久,,沒治你們一個尋釁滋事就算好的了,。”
車夫忍著一口氣,,駕著馬車灰溜溜的離開了,。
這一次,四周的民眾并沒有鼓掌,。
他們都看出來了,,這個應天府的捕快,,并不是出于俠義之心幫助蘇家母子的,而是純粹見不得鄉(xiāng)下土財主在神京撒野,,想教訓一下鄉(xiāng)下來的土財主,。
剛剛車夫話沒說全,但看這個捕快的反應,,大伙也明白,,這個捕快剛剛還收人錢了。
收了錢不辦事,,這跟俠義之舉沾不上半點邊,。
至于救下蘇家母子之舉,只能說這個應天府的惡吏,,在欺負神京百姓和鄉(xiāng)下土財主之間,,選擇了欺負鄉(xiāng)下土財主而已。
說到底還是惡吏的做派,。
這樣的惡吏,,并不值得大伙喝彩。
姜旭趕走了馬車,,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四周,,隨即對一旁的青蓮圣女道:“那什么青蓮香會的圣女,剛剛很神氣嘛,,走,,跟我去衙門一趟?!?p> 青蓮圣女退后一步,,警覺道:“干什么?”
“治你個妨礙公務罪,!”
姜旭說罷,,伸手就去拿她。
四周的民眾急忙圍了上來,,護住了圣女,。
“干什么?反了天了,,連本老爺?shù)穆范几覕r,!”
“冤枉啊,差老爺,,太陽都快下山了,,小民們都趕著回家呢?!?p> “回家咯,,回家咯?!?p> “老李晚上喝一盅,。”
“行,,我先回去炒點豆子下酒吃,。”
四周圍觀的民眾快速散開,,等到街上恢復正常的時候,,那青蓮圣女早已失去了蹤影。
姜旭長出一口氣,,心道好險,,要不是自己反應夠快,和青蓮圣女劃清界限,,今晚鐵定得在秘御司的水牢里,。
接著,姜旭看見蘇家母子拐進了街邊的一條小巷,,他低頭思索片刻,,追進小巷之中。
但在姜旭追進小巷的時候,,本已消失不見的青蓮圣女,,皺著眉頭也跟進小巷之中。
另一邊,,馬車中,。
貴婦人緩過氣來,對車夫道:“停車,?!?p> “是,夫人,?!?p> 車夫將馬車停在路邊,低著頭準備挨訓,。
“我問你,,你是怎么跟那個惡吏商量的?他為什么說我是鄉(xiāng)下土財主,?”貴婦人含怒道,。
“夫人,是小人的錯,,小人本想著,,那惡吏給點錢就打發(fā)了的,,就隨便編了個鄉(xiāng)下人的來歷,沒想到那惡吏今天轉了性子,,不欺負平民,,轉頭欺負鄉(xiāng)下人,小人真是沒想到,?!?p> “哼?!辟F婦人冷笑一聲,,道:“這也就罷了,可那惡吏罵我,,氣得我說不出話來,,那時你為什么不幫我說話,反而駕著車灰溜溜就走了,?你如果抬出公主的名號,,我會受這窩囊氣?真是氣死我了,!”
車夫無奈道:“夫人,,剛剛那種局面,咱們抬出公主的名號來,,只會給公主招黑,。”
貴婦人眼中寒光一閃,,道:“公主身份何等的尊貴,,豈是一群賤民敢議論的?”
車夫默默嘆了口氣,,道:“夫人息怒,,咱們還是快些趕到公主府吧,莫讓公主等急了,?!?p> “你這個卑賤的馬車夫,敢拿公主來壓我,?,!”貴婦人寒聲道。
“小人不敢,?!?p> “哼,上路?!辟F婦人冷哼一聲道,。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貴婦人在車上越想越氣,。
她惡狠狠的發(fā)誓道:“那個惡吏,,我不把他整的家破人亡,,我就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