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東風,!”
又是一聲輕喝,,平地便有風倏忽生出,起于青萍之末,,飄忽扶搖,,舒卷層云,,乘凌天際,,剎那間便成凜冽狂風,吹拂四野,。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那一條璀璨雷龍,,迎風呼嘯,,浴火怒咆,片片銀鱗,,倒映著赤紅焰光,,一時竟與之相持不下,只余山頂之上,,一半雷光,,一半火海,氣勢煊赫非凡,。
“草木皆兵,!”
清朗聲音再度從戰(zhàn)陣之后傳出,頓時四周山林之中,,風巒起伏,,草木搖動,似有無數(shù)雄兵隱匿其中,,沖天殺氣扶搖直上,,貫入戰(zhàn)陣之中,凝聚成一只巨大朱雀模樣,,刀光所化燎原火焰,,頓時更加熾烈三分。
“白鹿書院,,果然名不虛傳,!”
五柳先生冷笑,先是“借東風”,,接著是“草木皆兵”,,兩道儒門法術,雖非直接攻伐之術,,但與玄甲軍陣配合,可謂增幅巨大,,氣勢凜人,,便連他也不得不暫避其鋒。
但這又如何,?儒門之人,,他又不是沒殺過,?
若是那幾個食腐不化的大儒前來,也就罷了,!
但只是這幾個兔崽子,,也有膽量攻伐他的五柳觀?
當真是可惡之極,!狂妄之極,!
“爆!??!”
五柳先生震怒,又是一聲怒喝,,道劍揮出,,那條七尺雷龍,便“轟”地一聲炸開,,掀起雷漿如洗,,恣睢狂暴,頓時便將那片火海,,炸出一道青白,。
“木遁·飛雷閃!”
青白之中,,五柳先生縱身一躍,,幾乎不見幻影,便已身化雷光,,激射而出,,越過風林火山戰(zhàn)陣,往其后方直接落去,。
“不動如山?。?!”
又是一聲暴喝,,火海軍陣之中,頓時生出莽莽群山,,迅速拔高,,結天柱地,廣袤巍峨,,阻住雷光去路,,向其鎮(zhèn)壓而至。
“縱有高山,,又如何能擋住天雷,?”
五柳冷笑,,雷光倏忽拔高,便要翻越蒼莽群山,,從層云之上,,落于那群山之后,膏腴肥美之地,。
但那戰(zhàn)陣之后,,再次傳出一個極其清澈的聲音——
“春風不度!”
眼前巍峨群山,,頓時便高天三尺,,連成一片,恍如橫亙天際,,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古老長城,,任憑春風浩蕩,變換人間,,依然難度,。
“罷了!”
眼見連續(xù)三道儒門法術,,各有妙用,,手段非凡,想要越過軍陣強行擊殺,,已無可能,,五柳先生心中終于殺意泄盡,平復下來,,頓時毫不猶豫,,退避而走。
“這便讓那老妖走了,?”
見五柳先生虛晃一招,,轟開刀陣,化作一道雷光向天外遁去,,轉瞬便已不見蹤跡,,為首黑甲將軍以刀拄地,取下面甲,,露出一張英氣勃發(fā)的年輕面孔,,眸中冷芒如電,沉聲問道,。
“走便走了,,今日伐破五柳觀,掘了那老妖根基,,便是一樁大勝,!”
軍陣之后,又緩步踱出一位身穿月白儒衫的儒生,,長鬢入眉,,腰懸白玉,十分清秀,,只是與那黑甲將軍相比,,眉宇之間少了幾分殺伐之氣,反添了幾分陰柔之美,。
“也罷,,你我二人合力,擊退那老妖不難,,想要斬殺,,卻是幾無可能!”
“既如此,,此間事了,,左某和兄弟們也不多留了!”
黑甲將軍收回目光,,反手將陌刀負在身后,,連柄竟比他身高還長,十分威武,,拱手肅聲拜別,。
“嗯,此間事多,,鷸便不送了,!”
白衫儒生與他相識多年,知其嚴肅古板的性格,,也不挽留,,又向其身后,十名玄甲鐵衛(wèi)一一謝過,。
“公子客氣,!”
十名鐵衛(wèi),個個身披黑甲,,手持陌刀,,高大威武,行動之間,,恍如一人,,齊齊拜道。
“多謝,!”
白衫儒生鞠躬,,目送一眾玄甲衛(wèi)踏著晨曦走遠,,隨后轉過神來,靜靜凝視著那株被伐成樹樁的巨大柳樹,,良久之后,,嘆息一聲,方從懷中摸出一只煙花,,射入空中,。
緊接著,便是一行身穿皂袍的衙役,,腰懸挎刀,,手持號牌,領著一群肥頭大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豪紳商賈魚貫上山,,后邊還跟著許多面黃肌瘦、茫然無措的香客百姓,。
“怎么可能,?五柳先生乃是道德真修,怎么可能是那吃人的妖怪,?”
眼見山頂上原本富麗堂皇的五柳觀,,已經(jīng)淪為一片廢墟,更從新縣令口中得知真相,,不少人仍不敢相信,,大聲鼓噪,混亂苗頭初現(xiàn),。
“肅靜,!”
為首衙役登時拔出長刀,刀背朝下,,狠狠一刀,,便將那幾個鬧得最終的胖豪紳拍在地上,大聲喝道,,現(xiàn)場頓時便安靜下來,。
“是真是假,爾等一觀便知,?!?p> 李鷸冷冷一笑,對于那些豪紳心思,,只當不知,,當場示意眾衙役取來鍬鏟,掘開大柳樹。
果然,,那棵大柳樹一掘開,,便從其密密麻麻的根系之中,刨出許多白骨,,有的已經(jīng)泛黃風化,,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眾豪紳百姓,、官吏衙役,這才恐懼起來,,個個咬牙切齒怒罵,。
“可恨我在家中,還供著這老妖畫像,,難怪諸事不順,,卻是事出有因啊,!”
“家中老母年邁,,依然年年進山上香,去年不幸跌倒,,最終不治,,說到底,都是被這老妖害得??!”
眾人之中,心懷異心的畢竟少數(shù),,絕大多數(shù)都是五柳觀的虔誠香客,,偶有幾個不信的,家中女眷也常來此祭拜,,如今突逢大變,,難免震驚,個個痛哭流涕,,悔恨莫及,。
“只是縣尊,這老妖雖然也為惡眾多,,但鄰縣虎妖等,,也是畏其兇名,不敢來犯,,只不知,,而今這老妖既除,將來若再遇到那些惡妖,猖獗來犯,,卻有何人可治?。 ?p> “老丈盡可放心,,那老妖盤踞此地百年,,蒙蔽百姓甚多,而今誅除,,大家自然會有一時難以適從之感,!”
“但大家盡可放心,本官在此一日,,便容不得寧安縣境之內,,有妖鬼縱橫,但有來犯,,必斬之,!”
李鷸靜立一旁,看著一眾豪紳商賈或真或假的痛哭,,不發(fā)一言,,直到許久后,現(xiàn)場終于安靜下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丈,,拄著拐杖顫巍巍來問,方急忙躬身回禮,,清朗應道,。
“多謝縣尊!有了縣尊這番話,,吾等便可放心了,!”
眾人齊齊拱手,朝李鷸深深鞠了一躬,,隨即便在現(xiàn)場衙役的安排之下,,依次離去。